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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口悶得慌,受不了這壓抑的氣氛了。 陸致微微側(cè)眸,涼涼的目光終于散向了她。 陸昀被他這么看了一眼,一時慌了,不給他說話的機會,急忙道:“七哥我錯了!”她抓緊衣服,繼續(xù)道:“我來這里是有原因的,你聽我說……” 七哥仍緩緩地敲著膝蓋。 陸昀的腦子里飛速掠過合適的說辭,片刻之后,她唉了一聲,神色十分惆悵。 “七哥,近來我拜讀了嵩雎書院山長的詩作,深感其才華卓越,真真不愧是大師風(fēng)采,我非常仰慕敬佩,只想著要是能夠親身去聽聽大師的講習(xí)就好了,所以才……才想了辦法進了書院里。” 他聞言,眼神銳利地穿過來,仿佛能將她全身里里外外看個通透,她咽了口唾沫,喉嚨里干澀得很。 半響,只聽他說了四個字,“胡鬧夠了?” “七哥,我……” “玄七,冒充男子進入書院,此等行為犯下了什么罪?” 直立在一旁如同青松一般的玄七道:“回王爺,乃欺君之罪。” “七哥!” 陸昀看他如此嚴厲的模樣,更加怕了,她原以為他不會這么認真的。但他現(xiàn)在的神情她又拿不準(zhǔn),一點把握也沒有。 七哥該不會真的要按照律令懲罰她吧? 她可是蘄陽公主,他的親meimei??!他不會這么冷酷無情的吧? 就在她急地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外頭突地有人問道:“陸兄,陸兄,在嗎?” 她聽這聲音,略感耳熟,可是她現(xiàn)在不敢吱聲,因為七哥還在這里。她見七哥眉頭一擰,似乎在思索著什么。她更加不敢回應(yīng)外頭的人了。 就在此時,“去打開門。”七哥驀地說道。 陸昀驚然。 玄七立即走向門口。 門霍地開啟。 顏遲覺得自己可能是出現(xiàn)幻覺了,要不然怎么會在書院里,會在陸昀的寢舍里看見那次在聚山見到的藍衣男子呢。她眨了眨眼睛,試圖看清楚些。眼前藍衣男子又不見了。她心道:最近是溫習(xí)測試溫習(xí)到頭昏了么?怎么會出現(xiàn)這種幻覺! 她甩了甩頭,掂了一下手里的卷文,她從學(xué)堂里出來時正好碰見了還未離開的夫子,夫子叫住她,給了她一疊卷文,作補發(fā)的作業(yè),讓她發(fā)給其他學(xué)子們。她接了過去,發(fā)完東西南北四院后,最后才到書庫這邊來。 她走了進去,“陸兄,夫子讓我給————”顏遲還沒說出來的話全部僵在了嘴角。 嗯,又出現(xiàn)幻覺了。 她深深一呼吸,閉眼,然后睜開一只眼。還在!她不信地掐了自己一把,瞪著圓眼望著面前的人。 見鬼了! 原來方才看見的藍衣男子不是幻覺! 她強自鎮(zhèn)定下來,根本就沒空想他們?yōu)楹螘霈F(xiàn)在這里,把卷文放到一旁,說:“陸兄,有……有客啊,這是夫子讓發(fā)給你的卷文,我有事先告辭了!” 她腳風(fēng)一轉(zhuǎn),馬上就往外走。 “玄七!” 顏遲聽見那人熟悉的聲音,拔腿就跑。緊接著她的后領(lǐng)就被人揪住了,她兩只腳在空中晃著,隨后身體被迫彎曲了下去。 她視野所及是藍衣男子立在鞋邊的長劍。 她暗暗咬牙,怎么每次遇見他們都要以這種屈辱的姿勢趴在地上啊。 陸昀一頭霧水,不解地看著眼前的情況。 七哥微微瞇起眼眸,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到顏遲面前,微俯身,玉冠束帶移過肩膀,長袍尾端觸及地面,累出一圈淺淺的褶痕。 他伸出了手。 顏遲只感覺下顎一涼,被人鉗制住,隨后脖子被迫仰了起來。 她的心跳止住,只剩嘴唇還顫抖著,迎著他犀利如劍刃的打量。 第16章 男人的目光極具侵略性,仿佛一跟他碰觸,就會灰飛煙滅。 顏遲眼睛酸疼,被逼地不得不垂放視線。 他食指上帶著的銀色圓環(huán),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銀色圓環(huán)質(zhì)地很粗糙簡陋,看著約莫有些年頭了。套在白皙修長的指節(jié)上,與他整個人十分不匹配。 顏遲定定地虛瞥著這枚銀環(huán),隱約瞅見銀環(huán)邊沿刻有淺淡磨損的痕跡。 她無意識的抬起手,還未碰到銀環(huán),就只覺得下顎被捏得幾乎快要碎裂,一股沖力迫使她往后一摔。她嗆了一口唾沫,猛烈而痛苦地咳嗽起來。 她蜷縮成一團,費力拍著胸腔。 陸昀看著七哥,不覺打了個寒噤。 七哥輕輕摩挲著食指上的銀環(huán),唇線平直,眸光沉漆無底,周身有刺人的戾氣迸射出來。 她看著七哥手指上的銀環(huán),然后又看向顏遲。她想起剛才顏遲神色呆滯著,緩緩抬起手,即將要碰觸到七哥的手時,七哥臉色迅速一變,狠狠地將顏遲扔了出去。 看著顏遲咳嗽地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陸昀心底嘆氣,對顏遲產(chǎn)生出一絲微弱的同情來。 “嘶……”顏遲咧著嘴碰了碰下巴,剛才發(fā)生什么事情了?她只記得她低下眼簾后,她的下巴卻驟然疼痛起來,如同下一刻就要被人捏碎一般,緊接著她就倒在了地上。 她撐起上半身,恰好觸及對面的人指節(jié)間泛著青白銀光的東西。 她搖了一搖頭,想讓自己大腦更清明一點。她恍然憶起方才那一幕。對于剛才作出的舉動她自己也感到很奇怪。怪不得他會忽然推開她,原來是她作出了冒犯的舉動。 她懊惱地捏了一把腿上的rou,剛才自己是怎么回事? 整個房間寂靜得可怕,似乎能聽見灰塵在空氣中浮動的沙沙沙的聲響。 舌尖抵了抵牙齒,顏遲艱難地站了起來。她誰也沒看,一句話也沒說,徑直走向緊閉的大門。 她每跨出一步,心就劇烈鼓動一下,就像摔下懸崖的鼓。終于離門只有半步遠了,她探向門柄,拉開門,門外光亮迅速沖進屋子里,消散了那份讓人窒息的壓迫感。 她迫不及待地要跑出去,才邁開腳,門卻“轟!”地一響,她眼睜睜地看著兩扇門合上了。她及時收住腿,險些被門縫夾住。 她眼一斜,見藍衣男子站在她后方,長劍掠過她,抵在門中央。正是這把劍將她才打開的門又關(guān)上了。 她面對著大門,不說話,不動作。 就這么僵持著。 突然———— “七哥,他是我的同窗?!标戧啦桓铱拷吒?,只遠遠地對著他道。她雖不喜顏遲,但還是不愿顏遲在七哥手下發(fā)生什么意外。 顏遲驚疑。 七哥……他是陸昀的七哥,那么陸昀的身份豈不是…… 顏遲駭然。她原先還以為陸昀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卻原來比這身份還要尊貴。 顏遲沉思片刻,她摸了摸自己的頰側(cè)肌膚,上面干凝,沒出汗,“黑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