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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過節(jié)時,一家人還是要坐在一起的,這時候是蕭如初覺得最難熬的時候,說話做事都要小心翼翼,一個沒留神,說錯了話,蕭劉氏便要指責。 幾歲稚童哪里懂得有些話能說,有些話不能說?有些話一個沒說好,聽上去便帶了不好的寓意,在喜慶的節(jié)日里聽到這些話,蕭劉氏就愈發(fā)不高興。 但是一般這種重大節(jié)日里,她也不好對蕭如初指責打罵,便罰她去祠堂,抄寫經(jīng)書,美其名曰,是為蕭如初早已去世的娘親抄寫的,盡一盡孝道。 蕭明遠不說什么,蕭如初人小聲音輕,便也無可奈何,大年夜的四處放鞭炮,蕭如初坐在祠堂中抄經(jīng)書,孤燈如豆,玉綴玉露兩人作陪,聽著外面熱熱鬧鬧的人聲傳來,倒仿佛是兩個不同的世界一般。 蕭如初倒實在沒想到那些抄寫的經(jīng)書會被玉露兩人收藏起來,一直保存至今,訝異之余,便笑道:“我還道早就扔了,想不到竟被你們收著。” 玉綴道:“幸虧收著呢,如今倒好,哪一日小姐不想寫了,便拿出幾張來頂一頂,也是能過得去的?!?/br> 蕭如初正欲說什么,玉露連忙把匣子合上,與那兩個小木箱子放在一處,道:“今兒回去時,萬不要忘記帶走?!?/br> 見她如此,蕭如初只得作罷,三人又在這院子里坐了坐,眼看著時候差不多,該回唐府了,便帶著箱子往前廳去了。 第24章 晌午過后,太陽便被云層遮住了,天氣一直悶悶的,不知是不是之前被蕭如初給氣著了,蕭如雪后來一直沒有再出現(xiàn),倒也省得相看兩厭,蕭明遠不在花廳,玉露問過管事,才得知,蕭明遠出門去了。 蕭如初便道:“那就勞煩許伯向父親轉告一聲,如初這就回去了?!?/br> 管事道:“小人知道了,二小姐慢走。” 蕭如初也并不多停留,帶著玉綴便出了宅子,正見著玉露領著那趕車的老伯來,套好馬車之后,玉露笑著道:“勞煩您老等這大半日了,晌午飯用得可還好?” 那老伯笑呵呵道:“好,好,多謝姑娘牽掛,老漢吃了三大碗呢?!?/br> 玉露遂打趣道:“那等會子趕車的時候,您可千萬別忘了繞路去春涿頭呢?!?/br> 老伯笑道:“行嘞,請姑娘和少夫人放心,老漢省得。” 他說著,又請車內(nèi)的三人坐好,這才揚起馬鞭來輕輕抽打了一下馬,小聲吆喝一句,馬車便行駛起來,將蕭府的宅子甩在了身后,一行人緩緩離開了平陽鎮(zhèn)。 蕭如初覺得車里悶熱,便讓玉露把車簾子又打開了,幾絲暖風送了進來,雖然并不涼爽,但是好歹也聊勝于無,沒走多遠,到了一個三岔路口,趕車的老伯果然另外擇了一條路走。 玉露不放心,又問了一句,確實是往春涿頭去的方向,這才作罷。 行駛了大半日,馬車一路上搖搖晃晃的,讓人昏昏欲睡,就在這時,一陣清亮的風突然吹拂過來,車簾驟然呼啦一聲,被掀得飛起來,馬車內(nèi)悶熱暗沉的空氣頓時一掃而空。 玉露迷迷糊糊地抬起頭來,道:“這風吹得好?!?/br> 玉綴簡直要氣笑了,道:“是要下大雨了,還吹得好呢。” “什么?”玉露趕緊抹了一把臉,振作了精神:“要下雨了么?” 蕭如初伸手挽起被吹落的車簾,往外看了看,遠處天色暗沉沉的,烏云壓壓,一陣涼爽的風順著車窗涌了進來,她看了一會,道:“遠一些的地方已經(jīng)下起來了。” 果然,玉露湊過去一看,遠處的山頭霧蒙蒙的,看不真切,前面?zhèn)鱽碲s車老伯的聲音,叮囑道:“少夫人,要下雨了,且放下車簾子,仔細別淋濕了?!?/br> 蕭如初應了一聲,放下了簾子,玉露用手趕緊把呼啦亂飄的車簾布給拽住,免得待會雨飄進來,蕭如初提高聲音問道:“這雨會影響行程么?” 趕車老伯聲音在風中顯得有些飄忽,順著車簾飄進來,道:“還成,等前邊兒有樹的地方停一下,我取來斗笠和蓑衣,倘若雨不大,便沒什么問題,少夫人盡管放心便是?!?/br> 他說完,蕭如初心中稍定,待又行駛了半刻鐘,老伯果然停下來,從車后取了蓑衣和斗笠戴上,這才繼續(xù)趕路,還沒走多遠,只聽轟隆一聲,一個炸雷毫無預兆地在頭頂上滾過,嚇得玉露手一顫,車簾子頓時又翻飛起來,充足的水汽隨著風涌了進來,就在這時,大雨嘩嘩下了起來。 雨水潑了車內(nèi)三人一頭一臉,玉露差點睜不開眼睛,連忙摸索著又把車簾子死死拽住,但是那到底也只是一塊刷了桐油的布罷了,該漏水還是漏水,豆大的雨珠砸在車棚頂上,如同石子兒似的,整個車壁都在顫抖。 先前馬車倒也還能走,待到后來,蕭如初聽見前面的趕車老伯吆喝的聲音越來越頻繁,馬車走得也越發(fā)慢了,直到最后,徹底停在原地不動了。 玉露提高聲音問道:“老伯,可還能走?” 那趕車老伯著急的聲音透過雨幕傳進來,有些模模糊糊:“雨太大,這畜生便不肯走了,少夫人稍待片刻,我去看一看!” 他說著,便跳下車去,蕭如初三人在車中等著,過了好一會,趕車老伯這才又爬上了車架,對蕭如初道:“少夫人,前面再過去一里地就是春涿頭了,我們先過去躲一躲雨再說?!?/br> 他說著,又使勁兒吆喝一聲,馬鞭甩得啪啪響,又停了一會,馬車才再次緩緩行駛起來,玉露與玉綴同時松了一口氣,能走便好,就怕這馬車待在半路上不肯動彈,那可就糟了。 雖然說是一里地,但是實際上走起路,三人都覺得無比漫長,馬車在飄搖的風雨中緩慢地行駛著,玉露死死扯著一邊的車簾子,玉綴傷了右手,抬不起來,只得伸出一只左手抓著另外一邊的車簾,蕭如初也幫忙過去按著,浸透了雨水的車簾子一摸便是一手水跡,順著車壁緩緩滲了進來。 好容易終于熬到了春涿頭,有三兩的房屋聚集在一處,馬車在一家宅子門前停下來,趕車老伯連忙下了車去,敲響了大門,又向門里的人好聲好氣地說了話,得了答允,這才冒著雨趕過來馬車前,高聲道:“少夫人,這雨太大了,實在是走不了,老漢向這宅子借個屋檐躲雨,您先下來罷?!?/br> 玉露趕緊答應了,伸手從馬車內(nèi)的座位下摸索出一把油紙傘來,先下了車,撐開,便掀開車簾道:“小姐,您先下來罷?!?/br> 蕭如初一手拽著車窗簾,道:“先讓玉綴下去,她傷了手,恐怕不好動?!?/br> 聽了這話,玉露也不多說,對玉綴道:“那你先下來,稍后我再來接小姐。” 玉綴聽罷,略一猶豫,便被玉露扯了下去,嘴里還嚷嚷道:“別磨蹭了,待會車頂漏了水,小姐可就坐不得了?!?/br> 玉綴被玉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