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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得知了那白燈籠血紅手印的事情,老太太的病情又加重了不少,原本還能坐起身來,現(xiàn)在只能躺在床上說話了,蕭如初和唐懷瑾也去探望過幾次,天氣逐漸炎熱,她整個人躺在厚厚的棉被中,面上的法令紋深刻,眼睛渾濁,說話卻仍舊十分的頑固和尖刻。 老太太一向不喜歡唐懷瑾與唐懷瑜,便是自己病了,也不許兩人進(jìn)去探望,是以蕭如初與唐懷瑾三人也只是在門口瞧了幾眼,便走開了。 第68章 老太太的壽辰早就過了, 因為重病不起,也就只能草草辦了了事,再加上鬧鬼的事情,眾人也都沒了什么慶賀的心思, 原本準(zhǔn)備的壽宴戲臺子的一應(yīng)事務(wù)都用不上, 白白花費了不少銀子,柳氏的臉色看上去都有些不愉了。 沉重的陰云籠罩在眾人心頭, 倒只有明清苑這邊不是太當(dāng)回事, 聽了玉露那些抱怨的話,玉綴笑她道:“怎么?你怕了?” 玉露連忙道:“誰怕了?小姐都不怕, 我怕什么?小姐說了, 這世上沒有鬼,再說了, 不止咱們小姐,姑爺也是不怕的。” 她說著,眼睛往東廂屋子一瞥, 道:“咱們明清苑,沒一個怕的?!?/br> 玉綴笑道:“是是是,那你晚上可別來我房間賴著不走啊?!?/br> 此時蕭如初正被唐懷瑾拖著下棋,她的棋藝雖然差,但是進(jìn)步得很快,用不了幾次,便不必唐懷瑾故意讓子了,兩人下起棋來, 倒也有幾分樂趣。 唐懷瑾一手支著頭,指尖的黑子輕輕地磕在桌沿上,發(fā)出十分有節(jié)奏的輕響,蕭如初盯著棋盤,目露深思,似乎還沒想好在哪里落子,唐懷瑾也不催她,只是這樣看著,面上神情溫柔。 蕭如初好半天才落了子,道:“該你了。” 唐懷瑾隨手落了一子,將一線白子封死,笑瞇瞇地提出幾枚棋子,謙虛道:“承蒙夫人相讓?!?/br> 蕭如初看了一眼,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疏漏,氣餒之余,忽而道:“怎么這幾日不見四弟?” “懷瑜?”唐懷瑾抬頭,道:“我讓他出門去辦一點事情了,約莫要過一陣子才會回來?!?/br> 蕭如初知道他還有別的產(chǎn)業(yè),不為唐府所知曉的,比如世味茶樓,聽說另外還有兩個酒樓,和兩個布莊,但是蕭如初沒有細(xì)問,雖然她知道,只要她開口,唐懷瑾便會告訴她,事無巨細(xì),清清楚楚,甚至能列個冊子來給她看。 盡管如此,蕭如初還是沒有問,她也不知為何,望著眼前這人,斯文有禮,偶爾會耍賴使壞,還有些小心眼,但是撇去這些無關(guān)緊要的,當(dāng)真算得上是翩翩公子溫潤如玉了。 這樣一個人,是她的夫君,待她一心一意的好,就仿佛……就仿佛是白白撿來的一般,蕭如初自認(rèn)為自己的運(yùn)氣一向不大好,不由生出幾分忐忑不安來,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是為什么。 “夫人?” 唐懷瑾的聲音驚醒了她,蕭如初回過神來,有點茫然地抬眼,卻見對面那人含笑指了指棋盤,道:“該夫人落子了?!?/br> 一局棋心不在焉地下完,蕭如初輸了半目,想來是唐懷瑾又讓著她的緣故,蕭如初也不說破,只是將棋子收起來,唐懷瑾看了看窗外,忽然道:“夫人,天色正好,不如我們?nèi)セ▓@走走?” 此時正是傍晚,一抹斜陽從西邊照進(jìn)庭院,將天邊的云層都染成了金紅的顏色,尤其漂亮,蕭如初想了想,覺得這幾日也甚是悶,便欣然答應(yīng)了。 玉露聽他們兩人要去花園,連忙扔下手頭的事情要跟上去,卻見唐懷瑾擺了擺手,笑道:“你不必來,我與夫人去便可?!?/br> 玉露應(yīng)下,唐懷瑾便搖著輪椅,與蕭如初一道出了明清苑,等路過前院時,吹綠見他們似乎要出去的模樣,忙追出來,殷勤道:“少爺與少夫人是要去哪里?可需要奴婢隨侍?” 唐懷瑾擺了擺手,還未說話,蕭如初便上前一步,將輪椅推著出了院子,唐懷瑾見她沉默不語,不由笑著問道:“夫人怎么了?” 蕭如初方才見著吹綠,心頭便不大妥帖了,眼下又聽見他含笑發(fā)問,便淡淡道:“方才忘記問夫君的意見了,不如妾身去將吹綠喚回來?她做事倒也謹(jǐn)慎,想來比玉露要好不少?!?/br> 唐懷瑾忽然笑了起來,倒也不為她這突如其來的小情緒而不滿,只是道:“我誰也不要,夫人,就咱們兩個便挺好的?!?/br> 說來也奇,聽了這話,蕭如初方才心里起的那點小疙瘩立刻煙消云散了,心情舒暢了不少,她沒有接話,只是微微抿著唇,推著唐懷瑾順著游廊一路往垂花門的方向去了。 沒走幾步,她便聞到了一股淡淡的煙火氣息,其中夾雜著刺鼻的香氣,像某種劣質(zhì)的熏香,她心頭一動,好奇地左右環(huán)顧,道:“這是什么味道?” 聞言,唐懷瑾仔細(xì)嗅了一下,遲疑道:“倒有些像線香……” 沒走幾步,兩人便看見那氣味的源頭,游廊柱子下,點著一支蠟燭,和三根線香,旁邊放著一面銅鏡,鏡子上擺了一杯水,還有一把散落的生糯米。 唐懷瑾挑眉笑道:“看來那高人已經(jīng)挑好日子了?!?/br> “那可未必?!笔捜绯跆痤^來,只見游廊上貼著一張黃符,上面用朱砂畫滿了凌亂的線條,她看了半天,也不知道究竟是個什么東西。 兩人在廊柱下面看了半天,跟土包子瞧新奇似的,直到不遠(yuǎn)處有下人看見了,連忙上前來道:“三少爺,三少夫人,這些可萬萬碰不得啊?!?/br> 蕭如初一笑,唐懷瑾擺擺手,道:“我知道,怎么?那位高人已經(jīng)開始動手了?” 那下人回道:“還沒有,丘道長只是吩咐說這幾日要四處灑掃干凈,焚香點蠟,張貼黃符,等三日后,便開壇作法?!?/br> 唐懷瑾點點頭,道:“我知道了,你去罷。” 下人又緊張兮兮地查看了那地上的火燭和黃符,這才迅速離開,走時還左右張望,一副疑神疑鬼的模樣,蕭如初若有所思道:“竟有這么多人怕鬼?” 唐懷瑾卻道:“他們怕的并不是鬼,而是那些未知之事。” 游廊旁邊每隔一段路程,便會貼上黃符,點上蠟燭線香一應(yīng)物事,等到了垂花門附近,便更是夸張了,隔得老遠(yuǎn),兩人就看到門口擺放著一張桌案,上面點了一排蠟燭,當(dāng)中擺著一個銅盆,盆里盛了清水,水中泡著一面銅鏡。 桌案四周灑滿了糯米,旁邊還有兩名下人小心翼翼地照看著,生怕那燭火熄滅了,蕭如初看得好笑,便問道:“這要擺上多久?” 其中一人回道:“聽丘道長吩咐,要一直擺足三日,開壇作法之后,才能撤下來。” 不止垂花門,兩人到了花園中,那股子燭火線香氣息也一直未曾散去,四處貼著黃符,燃著火燭,如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