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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有自己的意識(shí)一般, 順著小徑向前走去,這是哪兒? 不知走了多久, 約莫有兩個(gè)時(shí)辰, 三個(gè)時(shí)辰?又或者一天?兩天?蕭如初覺得自己的腿已經(jīng)酸痛,渾身上下疲累無比, 她迷迷糊糊地想,我要走不了了,太累了, 不如靠在路邊的籬笆上歇一歇? 籬笆上的忍冬開得正熱烈,仿佛要把一整個(gè)花期的花都開盡了似的,薄薄的霧氣在花瓣上落下絲絲細(xì)密的水汽,她看著那熱鬧的花叢,心道,這忍冬開得真是好。 就在這時(shí),身后傳來一個(gè)熟悉的聲音,歡快而活潑, 喚她道:“小姐,小姐!” 蕭如初心中一顫,立刻轉(zhuǎn)過身去,果然見朦朦朧朧的霧氣中,一名淺蔥色衣裙的少女站在不遠(yuǎn)處,沖她抿著嘴笑,道:“小姐,該走這邊才是,別走錯(cuò)路了。” 蕭如初望著那熟悉至極的眉眼,活潑靈動(dòng),就如同那盛放的忍冬一般,她不由喃喃道:“玉露……” 少女笑起來,眼睛彎成了新月牙,她的語氣一如既往的輕快:“小姐,這邊才是回去的路,奴婢送您回去?!?/br> 她說著,轉(zhuǎn)身便走,過幾步便回過頭來,看一看蕭如初是否跟在身后。 蕭如初望著前面那道熟悉的嬌小背影,張了張嘴,無數(shù)的話涌上喉頭,最后竟然什么也說不出來,喉嚨就仿佛被棉花堵住了一般,連呼吸都略顯滯慢起來,她想問一句,你痛不痛,怕不怕?然而就是連這樣簡單一句話,都無法問出。 約莫走了一盞茶的時(shí)間,前面的玉露忽然停下來,開口道:“小姐,奴婢只能送您到這里了。” 她說著,轉(zhuǎn)過身來,笑容依舊,卻泛著些許哀意:“今生得遇小姐,是玉露的福分,只是玉露命薄,不能常伴小姐左右,主仆緣分就此已盡,唯望小姐日后喜樂平安,歡歡喜喜才是?!?/br> 說到這里,她的聲音漸漸飄忽起來,原本繚繞在林間的薄霧驟然濃了起來,直到那淺蔥色的身影開始緩緩消失,蕭如初也沒能說出一句話來,就仿佛那些莫大的悲傷如實(shí)質(zhì)性一般,鯁在她的喉頭,連半點(diǎn)聲音都無法發(fā)出。 她緊咬著下唇,張了張嘴,竭盡全力地喊了一聲:“玉露!” “玉露!” 蕭如初猛地驚醒過來,她驚疑不定地看著眼前繡著纏枝蓮的羅帳,耳邊傳來唐懷瑾關(guān)切的聲音:“夫人?” 緊接著,一只手伸過來,撫在她的額際,輕輕拭去那些淋漓的冷汗,唐懷瑾低聲道:“夫人做噩夢了?” “沒,”蕭如初搖搖頭,道:“不是噩夢。” 她頓了一下,仿佛定了定神,又道:“不是噩夢,我見到玉露了?!?/br> 唐懷瑾沉默片刻,爾后溫聲問道:“她與你說了什么?” 聞言,蕭如初的呼吸微微一滯,語氣艱澀道:“她說,我與她之間的緣分已盡,是她命薄……” 說到此處,她的聲音幾近哽咽,那些堆積在心口的悲意霎時(shí)間傾巢而出,在這寂靜如水的深夜里,她終于大哭起來,仿佛幼時(shí)丟失了心愛的物什一般,帶著聲嘶力竭的哀傷:“分明是我命薄……是我……” 唐懷瑾伸手將她攬?jiān)趹牙?,聽她抽抽噎噎地狠聲道:“夫君,我好恨,若叫我知道那人是誰,我必要他死!” 唐懷瑾緩緩應(yīng)答:“好,都依夫人的,必叫他死?!?/br> 蕭如初哭了好一會(huì),這才累極,沉沉睡去,唐懷瑾就這樣抱著她,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著女子柔順的青絲,溫柔到了極致,他的聲音在安靜的黑暗中響起,仿佛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夫人說什么,就是什么,安心睡罷?!?/br> 此后一夜無夢,直至天明,清晨時(shí)候,蕭如初正欲起身,旁邊卻伸過來一只手,將她按住,唐懷瑾在她的肩側(cè)輕輕蹭了蹭,聲音里還帶著些許困意:“夫人這就起了?” 蕭如初看了看天色,窗戶紙被陽光照得亮堂堂的,她無奈道:“你看看如今什么時(shí)辰了?不用去請(qǐng)安么?” 唐懷瑾眼睛猶半閉著,搖搖頭:“不去了……” 不去便不去罷,蕭如初這么一想,又道:“那你接著睡便是?!?/br> “不,”唐懷瑾雖然困倦到神智還未完全清醒,但是十分堅(jiān)決道:“夫人陪我罷,夫人不在……我睡不著……” 蕭如初被他這樣拖著,進(jìn)也不是,退也不是,又見他半睡半醒,眉頭微皺的模樣,不由擔(dān)心道:“今日怎么這樣困乏?可是哪里不適?” 唐懷瑾哼笑一聲,悠悠嘆道:“夫人在側(cè),寤寐思服,輾轉(zhuǎn)難眠?!?/br> 蕭如初:…… “又說什么渾話?” 回應(yīng)她的是一聲幾不可聞的低笑,爾后便是長久的靜默,蕭如初側(cè)頭一看,卻見唐懷瑾又睡著了,一雙手還緊緊將她攬?jiān)趹牙?,片刻也不肯放松?/br> 就這么看了一會(huì),蕭如初不知不覺昏昏沉沉睡了過去,她昨夜并未睡好,此時(shí)也確實(shí)困乏了,待她呼吸稍微平穩(wěn)綿長之后,唐懷瑾才悄無聲息地睜開雙眼,望著懷中女子安靜的睡顏,輕嘆了一口氣。 蕭如初又做起了夢,這時(shí)她夢見了自己走在游廊上,是往明清苑去的方向,夜色昏沉,天邊掛著一輪新月,散發(fā)著淡淡的光暈,老鴉在不遠(yuǎn)處發(fā)出呱呱的叫聲,凄厲無比。 不知不覺中,她走到了明清苑的附近,這時(shí),她聽見寂靜的夜色中,傳來一陣輕輕的聲響。 “篤篤篤?!?/br> 是敲門的聲音,打破了這安靜的氣氛,顯得突兀無比,這時(shí)候,誰會(huì)在這里敲門? 蕭如初心中略微好奇,走了過去,敲門聲依舊在繼續(xù),并且隨著她的靠近,而越來越響,最后幾乎到了震耳發(fā)聵的地步。 蕭如初難受地捂起耳朵,半瞇起眼,朝聲音來處看去,只見一抹緋紅的身影,站在明清苑的宅門前,有條不紊地敲著門,似乎完全沒有發(fā)現(xiàn)她的存在。 望著這詭異的場景,蕭如初先是一愣,緊接著背上悄悄爬上一陣寒意,此時(shí)院子里傳來一個(gè)熟悉的聲音,少女嚷嚷道:“來了來了,別敲了?!?/br> 清淡的月光下,那緋色衣裳的人手中閃過一抹鋒銳的寒光,幾乎刺痛了蕭如初的眼睛,她突然脫口大喊道:“不要開門!不要開門!” 然而已經(jīng)晚了,門吱呀應(yīng)聲而開,緋色衣裳的人影撲上去,緊接著尖叫聲音的驟然劃破了寂靜的夜色,錯(cuò)愕的神情永遠(yuǎn)留在了少女猶帶著幾分稚氣的面容上,蕭如初驚恐地睜大了雙眼,利刃刺入皮rou時(shí)仿佛發(fā)出了鈍鈍的聲音,砸在她的耳膜上,令她幾乎叫喊出聲。 鮮血潑濺在門檻上,染成了一片血紅的顏色,令人觸目驚心。 蕭如初驟然驚醒過來,她大口喘著氣,額上冷汗淋漓,唐懷瑾抱著她,語氣里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緊張,道:“怎么了夫人?又做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