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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問她這數(shù)年、數(shù)月,在那僻遠荒蠻之地率兵打仗累不累苦不苦,只輕描淡寫地一句“趕路辛苦了”。 這是怎樣一個世道? 沉瓔悶聲不吭地回到了自己的屋子,打量一圈,發(fā)現(xiàn)這個屋子簡單雅致,彌散著淡淡的檀香,鏤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點點細碎的陽光,斜斜打在屋內(nèi)的床榻上,榻上的一床錦被色調(diào)粉黃,還繡有碎花,床榻朝里的角落甚至靜靜架著一個古琴,只是許久沒被觸碰,已落了淡淡一層灰。 這里與一般少女的閨房別無兩樣,并沒有刀槍劍戟之類的物件。 原主說到底也只是個普通的未出閣姑娘。 沉瓔坐到梳妝臺前,腦內(nèi)喚道:“小東西,把面板調(diào)出來吧,我們來好好地改頭換面一番?!?/br> 器靈聽話地調(diào)出了調(diào)整容貌的面板。 沉瓔看著面板上清晰的水面鏡,首先就把黝黑暗沉的膚色調(diào)白了,原身常年曝曬在曠野上,這膚色,放在男子身上尚能說是自然,放在女子身上,就太粗獷了些。 一白遮百丑,這話用在這副身體上委實貼切,不過是將膚色調(diào)得白皙透亮,原本有些女生男相的面容就瞬間柔和清麗起來。 其次就是面上的骨相,顴骨太高略顯男相,額骨太凸略顯粗獷,上頜骨又太凹略顯寡淡…… 沉瓔極為認真地鼓弄著眼前面板上的數(shù)據(jù),其實每一項她都僅是微調(diào),但整合起來一看,已是煥然一新。 鏡中的女子云髻峨峨,皓齒星眸,明明不著粉黛,卻顏如朝霞映雪。 再加上她本就長得高挑,沉瓔只稍微消減了手臂和雙腿上的肌rou,就整個人都纖細窈窕起來,又是一個盛顏仙姿的人間絕色。 “小東西,這樣不行啊,調(diào)整完之后,最多跟原身只有五六分像,萬一出去連親媽都沒認出來可怎么辦?”沉瓔似乎發(fā)現(xiàn)了這個調(diào)整容貌面板的盲區(qū)。 器靈小尾巴一翹,得意地說道:“宿主放心,這個面板自帶漸進功能,只要得到你確認之后,它會在未來一個月內(nèi)逐漸改變你的容貌,即使是這期間沒有沒見到你的人,也能逐漸改變他們意識中對你的印象。” 沉瓔聞言喜笑顏開,滿意地點點頭:“真是個好東西呢,”隨即又想到了什么,“只可惜你的修為太水了,回到仙界就不頂用,撐不了多久,也就在下界還能運用自如?!?/br> 器靈委屈,所以它這不是一直在努力挑選宿主進行修行嗎?要不是遇到了她……算了,不說也罷! 沉瓔收起面板,伸了個懶腰,看向窗外,已是日薄西山,她就這樣度過了這充實的一天。 翌日一早,千山初醒,朝陽散散漫漫地破開了云層,滿京城尚被籠罩在朦朧的霞霧之中。 沉瓔便已經(jīng)梳洗完畢,換上了隆重的絳紫色翔鳳云肩通袖織金膝襕立領長襖。 雖然已過先父亡兄的七七四十九喪期,但她剛帶了兩人的衣冠棺材回家,今日出宮回府之后就要下葬,她決定再為父兄守孝七日,所以不宜著紅袍。 沉瓔在宮門外和校尉們集合完畢,一同進宮去。 金鑾殿內(nèi)已有不少朝臣在等候開朝,因為禁止喧嘩,所以偌大的殿內(nèi)安靜之至,連大臣們竊竊私語的聲音都輕得幾不可聞,一片肅穆。 沉瓔站立的位置在中間靠前,她站定后,眼尖地看見最前方高高的龍椅旁,靠右的位置竟然還有一席座位,端坐著一個清瘦雅正的身影。 能在帝王跟前有如此殊遇的,也只有當朝的太子殿下了。 少頃,天子就坐,朝會開始。 大周王朝崇文不尚武,在天子的模樣上也可見一斑。龍椅上端坐的天子,文質(zhì)彬彬慈眉善目,眼角含笑的魚尾紋都顯得親切,端坐的姿勢倒很有幾分不怒自威的帝王氣勢。若不是他身穿龍袍頭戴冕旒,還真有可能被誤認為是哪個書院來的家世較為顯赫的夫子。 “青戈郡主可是班師回朝了?”皇帝直入主題道。 沉瓔上前兩步走到中央,行禮道:“青戈參見圣上?!?/br> 皇帝朗笑:“郡主不必多禮,這次多虧了郡主率兵退敵,守住了西南境線,真是巾幗不讓須眉啊!”說著他一頓,想到了什么,眉目驀地悲痛不忍起來,“只是令堂和令兄……唉,西域那些茹毛飲血的野蠻人,實在可恨!” 沉瓔不悲不喜,沉靜道:“先父和亡兄的薄棺,我都帶回京了,即日便下葬,能為大周身死殉國,是他們的榮耀。” 皇帝賞賜了許多金銀,命人協(xié)助厚葬亡故的將軍,又慰問了她府上的親眷是否安好,那些浴血奮戰(zhàn)的幸存兵將又可曾順利返鄉(xiāng)……沉瓔一一作答,片刻后,見時機差不多了,她主動拿出了懷里的虎符,雙手呈上。 皇帝見她自覺,笑得更和藹了,滿意地點點頭,招手示意身旁侍候著的太監(jiān)去把虎符拿過來。 皇帝笑呵呵:“……至于你和仲欽的婚事?!?/br> 沉瓔又行了個禮:“青戈斗膽有一個請求?!?/br> 皇帝還是笑著,眼睛卻微微瞇起:“哦?” 沉瓔誠懇:“父兄的薄棺剛返京中,雖已過七七四十九日守孝期,青戈想再為他們吃齋念佛守孝七日,不宜喜事?!?/br> 皇帝聞言笑開,仿佛剛剛輕微的不悅只是錯覺,道:“百善孝為先,你有這份心,這是好事,婚期自然可以從長計議,定要挑個黃道吉日?!?/br> 皇帝只字不提三皇子那鬧得沸沸揚揚的退婚,他不提,沉瓔自然也只當什么都不知道。 “多謝皇上?!?/br> 沉瓔退回原位后,皇帝又一一慰問了幾位校尉,各予賞賜。 退朝后,沉瓔辭別了校尉們,站在金鑾殿門前的一個角落,守株待兔,等她的任務目標出來。 她要會會這位傳說中喜怒無常,身體羸弱,心智卻超絕,算無遺策甚悅龍心的太子殿下。 她在殿外等了許久,這位太子才像被夫子留堂考察的優(yōu)秀學子一般,身姿雅然地從里面踱步出來。 沉瓔心道終于出來了,連忙上前行了個禮:“太子殿下……” 她還什么話都沒有說,焦夙卿就掀起眼皮斜斜瞥她一眼,一頓也不頓地徑直錯開她走了過去。 沉瓔:“……” 焦夙卿走遠了,才抑制不住地連連輕咳了好幾聲。為了不在御前失禮,他一直忍著沒咳嗽,所以路上遇到了閑雜人士也只當什么都沒看見,只想走遠了在僻靜的地方咳出聲來。 而被徹底無視留在原地的沉瓔,先是呆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露出了“男人,你已經(jīng)引起了我的注意”的良善微笑。 器靈難得見宿主吃癟,內(nèi)心幸災樂禍地鼓起了小手,嘴上還是安慰道:“宿主,沒關系的,只是因為這具身體的容貌還沒改善過來,我們下個月再來找他就可以了~” 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