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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身傷痕累累,她身下的稻草早就被血污染得黑紅一片,看起來觸目驚心。 敏娥抬手叩了叩監(jiān)牢上的鐵鎖,低聲道:“戚旦,你瞧瞧誰來了。” 戚旦抬了抬頭,正對上剛剛脫下斗篷帽檐的阿莫瑤。 她像是瘋了一般,猛地從地上躥了起來,撲到牢門前,伸出手張牙舞爪的抓著。 阿莫瑤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后退了一步,敏娥皺著眉低聲呵斥道:“干什么!退后!” 戚旦面目猙獰的撲棱著,一雙布滿了紅血絲的眼睛死死的瞪著阿莫瑤,喘著粗氣,半晌,她頹喪的順著牢門癱倒在地:“你們來做什么?” 牢房中的氣味實(shí)在是難聞,阿莫瑤不動聲色的遮了遮鼻子。 敏娥抬頭看了看她,她擺了擺手,緩緩蹲下身,柔聲道:“來看看你?!?/br> 戚旦冷笑一聲:“是看我有沒有把你的事抖落出去吧?!?/br> 阿莫瑤眸底閃過一絲狠厲,可面上還是帶著溫和的笑意,她抬了抬手,敏娥立刻會意,將帶來的食盒遞給她。 阿莫瑤從食盒中端出一盤如意糕,如意糕色澤白皙,層層疊疊,寓意步步高升。 “你瞧,我給你帶了什么過來?!?/br> 戚旦聞言,掃了一眼,忽然嗤笑一聲:“如意糕?戚旦乃將死之人,吃如意糕是希望戚旦在地上當(dāng)鬼也能高升么?” 阿莫瑤聽了她的話,也不惱,只是笑了笑道:“要緊的不是如意糕,而是做如意糕的人?!?/br> 戚旦張了張嘴,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卻沒有吱聲。 阿莫瑤臉上的笑意恍如三月里的春風(fēng),叫人看了心生安寧,可是在戚旦眼里,卻陰冷的可怕。 “多少吃一口吧,莫要辜負(fù)你母親的一番心意?!?/br> 戚旦猛地轉(zhuǎn)過身,眼底死死的盯著她:“你!” 阿莫瑤只是但笑不語。 戚旦恨意灼灼的目光低低的盯著她良久,忽然癲狂的笑了:“阿莫瑤!你好狠??!難道就不怕遭報(bào)應(yīng)嗎?” 阿莫瑤微微一笑:“報(bào)應(yīng)?死后的事誰知道,若是連活著都受盡欺凌,還不如死了算了?!?/br> “是嗎?那看來你也不怕娓施半夜里找你了!”戚旦此刻的聲音顯得有些陰森森的,應(yīng)和著牢房里的氣氛,讓阿莫瑤后背一寒。 阿莫瑤的眸光驟然一片冰冷。 “你知道,若不是你知道的太多了,我又何必讓你去做這件事!” 戚旦耷拉著腦袋,陰測測笑了一聲:“娓施當(dāng)初就不該救你,讓你死了倒是沒那么多事了?!?/br> 阿莫瑤聽了她的話,貝齒死死的咬著下唇。 沒人注意到,戚旦兩次提及娓施這個(gè)名字,站在阿莫瑤身后的敏娥身形便顫抖一下,端于小腹前的兩手死死的糾纏著。 良久,阿莫瑤忽然一掃面上的陰冷,唇角漾著一絲溫柔的笑意,捻起盤中的一塊如意糕,素手穿過牢房的柵欄,將如意糕送到戚旦的唇邊。 “吃完了,就上路吧?!?/br> 戚旦轉(zhuǎn)頭盯著她手中的如意糕,忽然間,似瘋狗一般狠狠的咬著阿莫瑤的手。 阿莫瑤痛得臉色煞白一片,偏偏手還抽不出來,戚旦用了全身的力氣,恨不得將她的手指頭咬下來才甘心。 敏娥嚇了一大跳,在阿莫瑤的厲斥聲中,才惶惶反應(yīng)過來。 阿莫瑤好不容易才將自己的手從戚旦的嘴里抽了出來,只見食指和拇指兩指上布著一圈深深的牙印,牙印周圍的rou泛著紫黑色,中間似乎還能看見森森的骨頭。 阿莫瑤的臉色煞白一片,她猛地拔下簪子穿過柵欄,狠狠的刺向戚旦的眼睛。 戚旦慘烈的尖叫一聲,手捂著眼睛,可鮮血還是從指縫中滴落在地上。 “阿莫瑤!你要遭報(bào)應(yīng)的!八年前,明明是娓施救了殿下,偏偏來尋人的時(shí)候,你卻頂了功勞,還被殿下冊了妾夫人,你怕事情敗露,污蔑娓施給你和殿下下毒,讓人砍去娓施的手腳,扔在亂葬崗任由野狗分食!” 戚旦聲嘶力竭的聲音回蕩在牢房之中,如貴每一般駭人。 “現(xiàn)在你為了害死若夫人,不惜出賣千古國,和沽墨國的公子期勾搭成jian!你以為這世上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嗎?”戚旦狀若瘋癲的大笑著,“敏娥,你以為你知道了阿莫瑤這么多的丑事,她還能讓你安然活著嗎?哈哈哈哈……” 阿莫瑤的眸光里盛滿了狠厲,她用帕子捂在被戚旦咬得露出骨頭的手指上,神色平靜道:“說夠了么?說夠了就上路吧。” 戚旦猛地轉(zhuǎn)頭看她,一只眼鮮血淋漓,另一只的眼中還泛著詭異的光。 “我為什么還要聽你的?有本事你便進(jìn)來殺了我!” 阿莫瑤冷笑一聲,指了指地上的如意糕:“我不會殺了你的,平白臟了我的手,你自己看著辦罷?!?/br> 戚旦的目光落在那如意糕上,登時(shí)面如死灰,臉色煞白如紙。 阿莫瑤緩緩轉(zhuǎn)過身,漫不經(jīng)心的道:“快點(diǎn)?!?/br> 只聽噗通一聲,戚旦雙腿發(fā)軟的跪在了地上,雙手顫抖的捧起地上掉落的那塊如意糕,忽然間嚎啕大哭:“娘,女兒對不起你,不能給你養(yǎng)老送終了?!?/br> 戚旦顫抖著手,撣去如意糕上的塵土和稻草屑,小心翼翼的送入口中,而后闔上雙眸,面如死灰的癱靠在柵欄上。 阿莫瑤面無表情的撣了撣身上方才蹲下而沾上的灰塵,靜靜的等著戚旦的毒發(fā)作。 就在此時(shí),戚旦忽然詭異笑了一聲:“阿莫瑤,你可知道,娓施的meimei也進(jìn)宮了?!?/br> 阿莫瑤猛地掉過頭,厲聲道:“你說什么?” 戚旦嗤笑一聲,沒再說話。 可是阿莫瑤卻不讓了,她穿過柵欄抓住戚旦的肩膀沉聲道:“你剛剛說什么?” 只是,任由阿莫瑤怎么晃動戚旦,戚旦就如同死了一般一聲不吭。 就在此時(shí),身后傳來一道清冷的女聲:“瑤姊姊想知道什么?不妨來問若好了。若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第六百零五章 鎮(zhèn)魂歌(二十八) 突如其來的一道女聲,讓阿莫瑤后背一寒,她猛地站了起來轉(zhuǎn)過身。 正對上般若那雙似笑非笑的眸子。 阿莫瑤瞳孔驟然縮緊,下意識的將背抵靠在牢房的柵欄上,眼神戒備的盯著般若:“你……” 般若微微一笑:“自然是我,瑤姊姊難道失憶了嗎?” 此刻瑤姊姊的這個(gè)稱呼,要多諷刺就有多諷刺。 “你來做什么?”阿莫瑤的目光如鷹隼般打量著般若的身后,當(dāng)她看清般若身后空無一人時(shí),心底隱隱松了口氣。 般若低眸笑了笑:“瑤姊姊又來做什么?說起來,戚旦是我的婢女,我來看她也是情有可原,那瑤姊姊呢?” 阿莫瑤抬手扶了扶鬢邊即將滑落的玉簪,輕笑一聲:“你既然都知道了,又何必再假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