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18
桑岐低了低眸道:“具體的情況,我并不能說的過細(xì),否則要有天譴?!?/br> 他頓了頓又道:“你只需知道,這陣法本不該有,但是有人倒行逆施,她幫你擋了一劫,你所要做的,就是好好活著,莫要辜負(fù)了她的犧牲?!?/br> 一如般若,拓跋戎奚也根本不明白桑岐話中的意思。 但是他猜測了幾分,卻不敢相信。 桑岐道:“你接下來的事,我不敢插手,但是我可以告訴你,于此處向西的兩里地,有顆槐樹,槐樹旁有七塊如北斗七星的石頭,左數(shù)第二個下面,是她為你準(zhǔn)備的東西?!?/br> 言罷,桑岐懷抱著乞顏,轉(zhuǎn)身離開了。 拓跋戎奚這輩子從未掉過淚,兒時騎馬被馬摔下馬背,摔斷了腿,疼得冷汗津津,他也沒有掉過一滴淚。 可是當(dāng)他找到她為他準(zhǔn)備的東西時,眼淚便不自覺的掉了下來。 包袱中有兩身尋常百姓的換洗衣裳,一些散碎銀兩和四條金子,可涂抹在臉上的灶灰和一封信。 信里說了拓跋疏所作的勾當(dāng),和王后私通,勾結(jié)沽墨國和卑盧氏,她交好代了所有的事,她還說她對不起他,若是她早將拓跋疏和南嬙私通的事告訴他,也許就不會發(fā)生這些事了。 拓跋戎奚手中緊緊的攥著,蹲在地上泣不成聲。 三年,拓跋戎奚用了三年時間,登上了千古王的王位。 這三年里,卑盧氏和千古國鬧掰,封鎖疆線,兩國不得來往,他在卑盧氏耽擱了整整一年,也趁機(jī)結(jié)交了同被困在卑盧氏的千古國商賈。 一年后,他好不容易回到了千古國。 當(dāng)初拓跋戎奚的尸體被安葬之后,國相南里期大呼小人當(dāng)?shù)?,殘害兄長,一頭撞死在拓跋戎奚的墓碑上。 其實拓跋疏的手段,被不少明眼的士大夫看的一清二楚,然拓跋疏暗中得到了jian佞的襄助,掌控了王都的兵馬。 南里期一死,其余不愿侍奉新主的忠良,也紛紛自戕,誓死追隨拓跋戎奚而去。 拓跋戎奚雖然回到了千古國的王都,整日卻像過街老鼠一般,生怕被人認(rèn)出自己。 沒了往日追隨自己的忠良,他想要登基簡直是難于上青天。 就在這時,他遇到了一個守城的兵士,只覺得眼熟,定睛一看,才發(fā)現(xiàn)那守城的兵士竟是原先擁護(hù)自己的廉風(fēng)將軍。 當(dāng)初一眾追隨拓跋戎奚的忠良都紛紛自戕以示忠心,廉風(fēng)本欲效仿。 但是家中的妻子持刀威脅,他前腳死,自己便帶著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后腳跟著一起死。 廉風(fēng)本就懼內(nèi),被妻子一威脅,只好作罷。 可是他又不肯侍奉拓跋疏,也推拒了拓跋疏安排的職位,拓跋疏一怒之下,將他一貶再貶,最后干脆讓他當(dāng)個守城的兵士。 拓跋疏本想殺殺他的銳氣,沒想到廉風(fēng)卻一點也不在乎。 廉風(fēng)總是覺得,一不能追隨黎萩太子而去,二又不能推翻昏君,終日便買醉度日。 在得知拓跋戎奚沒有死之后,廉風(fēng)立刻振作了起來,開始盡心盡力的當(dāng)值。 拓跋疏聽說了他的轉(zhuǎn)變,也很高興,他也想當(dāng)個好君上,但是當(dāng)初南里期一死,并著眾多有賢德有才華的大夫們都死了,自己也苦于沒有賢才。 現(xiàn)在廉風(fēng)終于回頭,他便立刻封了廉風(fēng)王都步兵統(tǒng)領(lǐng)的官職。 廉風(fēng)在兩年之內(nèi),從步兵統(tǒng)領(lǐng)一步步爬到了王都兵馬統(tǒng)領(lǐng)的位置,且深得拓跋疏的信任。 他勸說拓跋疏去打獵,拓跋疏很高興的同意了,而拓跋戎奚就帶著兵馬埋伏在打獵的山林中。 一箭射中拓跋疏左眼,又一箭射中了他的右眼。 拓跋戎奚緩步而出,一手一個拔掉他眼中的箭矢,上頭還插著兩個眼珠子。 “帶走?!绷L(fēng)面無表情的道。 自此,千古國的王位再次易主,拓跋戎奚沒有殺了拓跋疏,他就是為了折磨他。 而至今未死的南嬙,聽說兒子居然沒死,大喜想要來看他。 拓跋戎奚不顧天下人會說他不孝,只丟下一句,“不及黃泉不相見?!?/br> 南嬙害死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一個君父,一個阿若,他沒親手殺她都算是仁至義盡了。 獻(xiàn)姬還是他的妾妃,兩人有時會聚在一起,但是所聊的話題,無一例外都是般若。 千古王拓跋戎奚,一生中非議不斷,后人總結(jié)起來,還是四字,功大于過。 他性格暴虐,在登基之后更甚,凡非議他虐待生母的,殺!凡上疏要他立后納妃的,殺!凡非議他登基手段非君子所為的,殺!凡詬病他勞民傷財建造地宮的,殺! 他一生中,征戰(zhàn)殺伐,三年滅亡卑盧氏,十年蕩平沽墨國,二十年統(tǒng)一陸中北州八部,還將當(dāng)時的沽墨王伯子期做成人彘,放在城門口,供人觀賞。 雖然他這一行為,被天下人詬病,但是卻沒人敢直言議論。 就在他古稀之年,尚能披甲征伐,同年蕩平東嶺十四族,最后是西岸、中部和南隸各大部族和國家聯(lián)合起來,生怕成了他的盤中餐。 拓跋戎奚的征伐這才進(jìn)入了尾聲。 在他一生中,還有一件大事,那便是大興土木,為死去的王后於陵氏般若修建地宮,珍奇異寶盡數(shù)堆在地宮之中。 地宮名喚“此間”。 此間一候六十載,人間已然見白頭。 第六百四十一章 諸天(一) 此間地宮,寒氣森冷,陰郁逼人。 殿中央那口巨大的棺樽里,靜靜的躺著一位女子,膚白如凝脂,眼眸緊闔。 忽然,她那長而卷翹的睫毛顫了顫,守在棺樽旁的扶九殷瞳孔驟然縮緊,雙手緊握成拳。 他知道,她快醒了。 她的靈體凝結(jié)成rou身,已經(jīng)足足四十九日了,是該醒了。 蒔七緩緩睜開眼眸,正對上扶九殷那略顯緊張的神色,待看清楚眼前之人,她眼中隱有幾分復(fù)雜之色,張了張唇,半晌才道:“九……” 她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該喚他九殷,還是九叔。 蒔七做了很長的一個夢,但她又知道,那不是夢,是她過往的經(jīng)歷。 她曾經(jīng)名叫般若,是黎萩太子拓跋戎奚的妾夫人,是亡國於陵氏的公主。 她都想起來了,前塵過往。 扶九殷眸底盛滿了欣喜,他上前想要將她從棺樽里扶起來,卻被她的手擋了回去。 “你……還不肯原諒我?”扶九殷薄唇緊抿,半晌才道。 蒔七抬眸看他:“我只問你一句,當(dāng)初為什么沒來?” 她獨自面對諸天神佛,面對姒姮那得意的嘴臉,她一直在等他,可是他卻一直都沒有露面。 其他的,她都可以不計較了,畢竟曾經(jīng)的立場不同,她沒資格要求他什么。 但是在那之后,他為什么還沒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