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淡淡看過去，“四年了，你回到青城不只是想瞧瞧這樣簡單?！?/br>
    “你在懷疑什么？”他笑了一笑，“把你的秘密說出去，對我有何好處？若讓人知道了，我也是欺君大罪，我不會(huì)說出去的，美人……我才不會(huì)。”他抬手想揭開胭脂的面具，臉也約貼約近。

    胭脂一口叼住他手臂，低聲怒道：“段易，若不是當(dāng)年，你如今不過是陸公府上的嘍啰，連與我說話都不配，你如今若敢動(dòng)我一分一毫，我必然把一切都說出去，大不了你我魚死網(wǎng)破，誰都別有好下場！”

    他嘿嘿笑起來，笑的她一身寒毛，“我能一步登天怪誰呢？還不都是你？你威脅我，我大可以殺了你?！闭f著他把臉埋在她頸脖之間，一陣陣濃烈酒味，胭脂混身如過電流，“看把美人嚇得，我和你開個(gè)玩笑罷了，我怎舍得殺你，從我當(dāng)年第一眼瞧見你我就喜歡你，魂?duì)繅衾@啊魂?duì)繅衾@，我便回來尋你，只要你乖乖從我，我不但替你永遠(yuǎn)保密，而且告訴你你想知道的事?！?/br>
    她如雷灌頂，猛然瞪圓雙眼：“你知道…”

    “在宮里這么多年總是知道了些什么，”他啃咬她的頸脖，嘆息道：“圣上就要回朝了，你若答應(yīng)我這回，我明日便帶你入宮，把你藏的好好地，待圣上回來你便可以把一切都告訴他?！?/br>
    窗扉半掩，雨幕驚人，她身體內(nèi)裂開一張拼命嘶喊的嘴，但她卻咬死了牙根，緩緩的點(diǎn)了頭。

    段易將她抱起，徹頭徹底的制服她，撕\開她一層層的衣衫，寒風(fēng)灌了進(jìn)去，胭脂在發(fā)狂般的顫抖，他的呼吸太骯臟，連手心的溫度也讓她作嘔，但是她不能反抗，她要知道那件事，她已經(jīng)失去一切，不怕再失去自己。

    她暈眩著，不知是夢還是回憶，她看見老院中巨大遮天的老榕樹，樹上滿樹的紅果，一旁廊亭屋檐下還是立著那人，一身華服，臉被屋檐遮住，看不真切。

    “池池，你在看什么？看我嗎？”

    她哭鼻子：“快，快過來抱我下去，這里太高我害怕。”

    “你怎會(huì)怕，你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即使是死都不怕?！蹦侨藝@了口氣走近，抬頭之間一縷陽光打在他眼角一顆朱砂痣上。

    燕南風(fēng)？！

    夢境外傳來激烈的拍門聲，紅翎憤憤喊道：“胭脂胭脂！公子病了，叫你起來派藥！快點(diǎn)！”

    段易到底很慫，嚇得一蹦連滾帶爬鉆入床下，沖她做了個(gè)保密的手勢。胭脂驚魂之間拉攏好衣衫，連忙上前開門，對著紅翎竟從內(nèi)心心存感激。

    “他怎么了？”

    紅翎打著哈欠道：“說是風(fēng)寒頭疼，讓你去藥房取祛寒的藥給他?！?/br>
    她應(yīng)了，匆匆關(guān)上門，不敢回頭看床下那人，冒著大雨取藥去了錦華苑。

    錦華苑中，燕南風(fēng)立在二樓憑欄邊，裹著一身及地的披風(fēng)，雨幕中一直望著她，胭脂收回視線，想起方才須臾之間的夢。

    上了二樓，若大的平臺(tái)上擺著矮案，燕南風(fēng)挨坐著，身后房門是開的，紅翎接過藥，殷勤道：“公子怎么起來了？一會(huì)兒可要病的更重了，都是紅翎不好，去的時(shí)間久了?！闭f著便握住他的手，燕南風(fēng)應(yīng)了一聲看過來，胭脂別過臉。

    “辛苦了，你去歇息吧，熬藥的事交給她。”一旁小爐上已經(jīng)燒著熱水。

    紅翎輕道： “奴婢還是不安心，還是陪著公子好了。”

    燕南風(fēng)難得笑的溫柔，“你今夜好好歇息，別落得兩個(gè)黑眼圈，可不大好看，快去吧?！?/br>
    終于留下胭脂，他正了正身子：“煮吧。” 見她拆開藥包，他手指極快的敲一邊的茶罐，“煮這個(gè)?！?/br>
    胭脂心頭又蹦蹦亂跳，想著他根本是假借取藥之事要催那名冊，“大人叫奴婢來，就是為了煮茶？”

    “不，這瓢潑大雨里，想必今夜與我一樣睡不好的人只有你了。”胭脂接不上話，他笑言：“還是說你想馬上回去？”

    他嘴唇微微有些白，笑意中少了白天那一股咄咄逼人的氣勢，她搖頭，“雨這么大還是不走了，奴婢愿意陪著公子煮一煮茶。”段易必然已經(jīng)被她的迷香熏的睡在床下了，回去還要處理他，還是罷了。

    茶壺蓋在爐上跳動(dòng)，茶的清香已溢出，混著夜色中彌漫的花葉香雨水香和泥土香竟十分醉人，這驚魂一夜終于落定，胭脂松下緊繃的神經(jīng)，聽著雨聲茶水聲一時(shí)間昏昏欲睡。

    燕南風(fēng)往空碗中丟上一顆糖，叮當(dāng)一聲響，胭脂清醒過來，他道：“我聽蘇大人說，你與他是舊知交？別如此看我，我沒有套他的話，是他那日醉酒后無意中說起，他說陸公府不大養(yǎng)人，你比以前瘦?！?/br>
    她又想起棘手的蘇如仕，一時(shí)頭疼起來：“很多年前是認(rèn)識(shí)的?！?/br>
    “這么說胭脂很早就進(jìn)了這里？”

    “是的?！彼衷谠囂?，她連忙吞下一碗苦茶，含上一顆冰糖，問：“公子，聽說圣上久不在朝，但擇年就會(huì)回朝，是真的嗎？”

    “市井之間已經(jīng)有這樣的流言？”

    “市井之間怎會(huì)知道，奴婢是聽二小姐說的。”

    他學(xué)她一口飲盡茶水，在舌下含小小糖粒，回：“你的面相只適合嫁于良人，相夫教子，不適合憂慮天下事，我看你還是安心品茶，別浪費(fèi)了我的新茶。”

    胭脂笑笑，攏了攏衣襟，正遮住被段易咬出的齒痕，端起茶碗遮住了臉。

    這一夜雨都未停，一直下，洗的滿園綠葉發(fā)出油光，深夜有一股力量，讓對面那個(gè)男人顯出身形，他端坐在對面，背后的雨幕都是虛無，成了山水畫之間的伏筆。突然之間他成為大千畫卷上唯一的存在，似乎更加親近，但她還是小心，只談起聽來的奇聞，燕南風(fēng)大多時(shí)候笑著不說話，偶爾閉上雙眼，似乎有些勞累。

    胭脂以為迷香應(yīng)當(dāng)已經(jīng)燃盡，段易該走了。

    正扶案要起，卻聽他閉目開口：“天沒亮，雨也沒停，故事還沒完，你不準(zhǔn)走?！?/br>
    故事自然沒有講完的時(shí)候，光怪陸離得一個(gè)接一個(gè)，直到天亮了雨停了，胭脂頂著布滿血絲的雙眼望著他布滿血絲的雙眼，身子輕飄飄的像一片葉子。

    “奴婢現(xiàn)在可以走了嗎？”

    他點(diǎn)頭，“別忘了我要的名冊?！彼鄄€下一圈青，好像受了莫大的折磨，轉(zhuǎn)身進(jìn)屋用力倒在一旁長椅上，瞇眼看她，“你故事講的不錯(cuò)，下次繼續(xù)?！?/br>
    ☆、水粉盒

    接下來陸公府終于平靜的度過幾日，段易忙于四處勾搭，在府上和同樣不消停的幾個(gè)丫鬟拉拉扯扯，好在他張牙舞爪的范圍離東苑有些距離，因此陸千芊視而不見，全當(dāng)透明。

    這幾日董貴妃派人為蘇如仕新添春衣來了，聽說來人亦是貴妃眾多面首之一，早為貴妃所用，陸千芊心底懼怕董貴妃，也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