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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落不知身后少年心中的羨慕和澎湃,此刻的她有些不淡定和緊張,不同于羅美芳的柔弱纖細, 云建業(yè)的后背結(jié)實而寬大,走了一路不僅沒喘粗氣,而且氣息十分平穩(wěn)。 云建業(yè)沉默地走著, 背上的女兒真輕啊, 仿佛輕輕一捏就會碎,思及今日所見所聞,他心疼又自責(zé),不知道該怎樣做才能彌補妻女。 他入伍十四年結(jié)婚十年,想想竟是沒有參與過女兒的成長, 只記得每年回來她又變樣了,而如今已經(jīng)長成了一個半大小姑娘, 還有那可憐的小兒子, 這一切都讓云建業(yè)心痛得無以復(fù)加, 這些年自己簡直錯得離譜。 為什么最應(yīng)該去保護和珍惜的家人他卻沒有保護他們,是自己讓妻兒受了那么多的傷害和苦難,他們本應(yīng)該過上更好的日子,云建業(yè)從沒有像這一刻這樣痛恨自己。 他仰頭望天嘴唇微微顫抖著,一條長長的白霧從口中吐出,云落依舊一動不動,藏在袖子里的手指卻捏得微微發(fā)白,她看到父親壓低地帽沿下,眼淚從他眼中洶涌而出,可她聽不到一絲抽泣的聲音,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guntang地淚掉下來再變成刺骨的冰渣,就像一顆熱忱真誠地心漸漸冷卻成冰的過程,云落用神識悄悄幫他梳理一片混亂的精神力,云建業(yè)突然感到發(fā)熱的頭腦一片清涼,那盤旋在心中的郁氣和暴躁也散了不少。 到家的時候,云建業(yè)的臉已掛上了淡淡地笑意,除了微微發(fā)紅的眼,哪里還看得到曾哭過的痕跡,他背著云落一邊往院子走一邊喊:“美芳,我們回來了。” 廚房里立刻傳說喜悅地回應(yīng),不消片刻,羅美芳圍著黑色圍裙迎了出來,她看到丈夫背上的女兒笑容更甚,嗔了父女倆一眼:“瞧瞧你們父女,去了那么久,再不回來沒你們飯菜吃?!?/br> 終于被放下,云落松了口氣,冷不丁一只粗糙厚實的大手按在她頭上揉了揉,她抬眼望去時,頭上的大手已經(jīng)離開,云建業(yè)正走向乖巧坐在小板凳上的云葉。 “饞丫頭,你心心念念的蘿卜牛rou好了,來幫娘端碗拿筷,準備開飯啦!”羅美芳滿眼歡喜,那些擔(dān)憂也暫時地拋卻腦后,終于一家人可以坐在一起吃個團圓飯了。 桌上一大碗蘿卜燉牛rou,rou被切成小塊只占了四分之一不到,牛rou雖然有二十斤,但精打細算的羅美芳還得為往后一個月,甚至兩個月打算,不能光想著過年呀。 光聞著香味兒,云落已經(jīng)萬分滿意,有rou吃還有什么挑的呢?除了蘿卜燉牛rou,還有一條紅燒魚,一碗炒土豆絲,雜糧饅頭和玉米紅薯粥,簡直太豐盛了,云落激動??! 桌子靠墻那一頭,云建業(yè)把云葉抱在腿上逗弄,或許是父子天性,小家伙上午那會兒還怕他,這會兒面上神情已帶有一絲孺慕之情。 羅美芳見了跟著笑,抬頭忽然見云落往桌旁坐下登時臉色一變,急忙將她拉起,緊張地看了一眼云建業(yè)虎著臉道:“阿落聽話,女孩子不能上桌吃飯,和娘夾了菜到旁邊吃?!?/br> 云落輕輕掙開羅美芳的手,看著她的眼睛認真道:“娘,以后我都會上桌吃飯,無論桌上是男是女或是誰,這是自己家,你也坐下一起吃。” 說著將處于震驚裝的母親一把拉到板凳上,反應(yīng)過來的羅美芳如坐針氈,慌張地要起身,肩膀卻一左一右分別被一大一小兩只手按住。 “阿落說的對,以后你都上桌吃飯,這種舊社會的陋習(xí)不要也罷,這是新時代,婦女能頂半邊天,以后不要受這種委屈。” 羅美芳猛睜大眼地看向丈夫,又忽的紅了眼,她點點頭笑中帶著淚,他笑著安撫地捏了捏她的手,云落詫異地看了一眼這個父親,這方面思想覺悟挺高啊。 “這魚不錯,你們多吃點?!痹平I(yè)贊不絕口地夸道,給妻女分別夾了一塊,羅美芳的高興,不用云落用神識感受,已經(jīng)清楚地刻在臉上。 看著碗里的魚rou愣了愣,云落夾起一小塊放進嘴里,味道真的很不錯,或許是太缺rou了,吃什么rou都覺得香吧,她抬頭看了看給弟弟喂食地云建業(yè),忽然道:“這是我去巫河抓的,抓了很多?!?/br> 羅美芳當(dāng)即神情一僵,瞪了云落一眼放下筷子,手指緊張地擰在了一起,張嘴想向丈夫解釋,云落也一瞬不瞬地看著對面沉默的男人。 良久,云建業(yè)嘆了口氣,要不是自己讓她們受苦吃不飽,那么小的孩子哪里敢冒著危險去抓魚,想到這他心里沉重地喘不過氣來,卻笑著說:“是嗎?我閨女真厲害,會心疼你娘和弟弟,給他們開小灶,爹以你為榮?!?/br> 云落不動聲色地將神識籠罩在云建業(yè)周身,發(fā)現(xiàn)他并沒有說謊,他是真心地在夸她,事情再一次出乎她的意料。 “孩子他爹,你”羅美芳面色復(fù)雜,他以為丈夫會罵女兒。 云建業(yè)卻爽朗一笑,盛了一碗牛rou湯放在云落面前,對妻子道:“以后每個月津貼我只留下平日開支所需,其他都寄給你,那些錢和憑票或許不能讓你們娘仨兒經(jīng)常吃上rou,但吃飽肚子應(yīng)該不成問題?!?/br> 然后又看向云落嚴肅道:“爹讀書少沒什么文化,有些話要對你說。戰(zhàn)場上既要聽令又要靈活多變,軍人講究賞罰分明,爹認為你做的沒錯,但現(xiàn)在是特殊時期,如果不是餓肚子的情況下,望你不要鋌而走險,你可明白?我和你娘會擔(dān)心你。” 云落看著那雙堅毅地眼睛點了點頭,她明白他的擔(dān)憂,被有心人抓到真的很有可能會被拉去批/斗,而對象可能是羅美芳。 羅美芳懸著的心總算放回了肚子,臉上的笑就沒停過,這頓飯恐怕是她這幾年最幸福的時光了,兒子找回來了,能上桌和丈夫孩子一起吃一頓真正的團圓飯,沒什么比這更讓她滿足的。 飯后,羅美芳催著丈夫回房午休,畢竟做了幾天幾夜火車,又從鎮(zhèn)上走回村子,他不在乎她還心疼呢,云建業(yè)簡單洗漱后便抱著云葉回房休息去了。 “娘,今晚你把隔壁屋的炕燒起來,我和弟弟去那屋睡?!?/br> “干啥呀?”羅美芳下意識地脫口而出,反應(yīng)過來又紅了臉,一年沒見丈夫,總有些體己話要和丈夫說不是,確實不方便呢,她伸手點了點云落額頭嗔道:“就你鬼機靈會考慮?!?/br> 下午三點,王木匠把洗澡用的木桶送上門,原來云落偷偷多加了定金,讓他趕快完成,正好過年王木匠也想多賺點,因此這浴桶很快就做好。 “不是說澡盆么?咋是個桶嘞?”羅美芳見到院子里那個長一米,寬半米,高也近一米的浴桶驚訝道。 云落心情愉悅,露出兩個小小地梨渦笑道:“這樣就可以泡在里面了,好愜意,娘到時候你也試試,對了!今天大年三十,娘你燒點熱水我們好好洗個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