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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其他人就算去舉報了也沒用,他在公社人脈廣,上面打個招呼便沒人理會這種舉報。 何家現(xiàn)在雖然鬧得無比難看,但依舊保持著表面的相安無事,不然也只是狗咬狗兩敗俱傷的局面罷了, 何大海心里無比憋屈心痛,他從沒想過有一天最親近的家人, 會變成如鯁在喉的魚刺, 還是不能拔的那種。 張菊英去鬧過幾次, 皆是不了了之,她本來打算守著何家每天去罵,但何大海的眼神太陰森可怕了,看她的眼神讓張菊英都渾身發(fā)冷,之后便灰溜溜回了家不敢再上門搗亂。 云雪梅被掃地出門,還天天待在云家白吃白喝不做事,云富貴雖氣但終究是自己唯一的女兒,他也只能認栽了,除了不給好臉色看,也沒說什么。 可張大妮和牛曉花就干了,憑什么她們累死累活干這干那養(yǎng)家糊口,而她云雪梅就可以成天躺在炕上飯來張口???于是云家每天上演婆媳大戰(zhàn),雞飛狗跳沒一天安生日子。 他們兩家日子不好過,可云落小日可舒爽了,十月的天秋高氣爽,風景宜人,最近她有時間就會帶云招娣三姐妹在巫林山外圍溜達,教她們辨認藥草和各類能吃的野菜野果,甚至教她們制作陷阱捕捉兔子或山雞。 “阿落jiejie你真厲害,懂這么多!”最小的云引娣崇拜地看著云落說道。 “嗯!可惜阿落jiejie要走了,我們會想你的!”云來娣贊同地說道。 “我可以給你寫信么,阿落jiejie?”最大的云招娣和云落差不多大,她最懂事沉穩(wěn)。 三小只儼然成了云落的小迷妹,她點點頭笑道:“別那么傷感,有緣自會相見,招娣當然可以給我寫信,但我回信寄哪兒?寄去家里只怕不合適?!?/br> 云落拋出的問題顯然難住了云招娣,她懂云落的意思,她也不想給自己和對方招來麻煩。 見她為難,云落沉吟片刻說:“這樣吧,我會給春苗寫信,把給你的回信也寄去她家,有你的信春苗肯定會拿給你,你們以后上山注意安全,看見草藥可以采摘賣給田爺爺,賺點零花錢藏好,以備不時之需。” 三姐妹乖乖點頭,云落見狀微微一笑,繼續(xù)給她們講解。 安逸舒服的天氣漸漸遠去,還沒立冬天就開始變冷,地上鋪滿了厚厚的落葉,草木逐漸變黃凋零,綠意越來越少。 蒲柳村的人們又過上了貓冬的農(nóng)閑日子,少了勞動一家人整日擠在同一個屋檐下,摩擦在所難免,比如云家現(xiàn)在鬧得何止是雞飛狗跳,屋頂都快給家里幾個女人掀飛。 張菊英愛女心切,云雪梅將養(yǎng)了一段時間,她就一直向認識的人打聽合適的人選,決定趁女兒還算年輕,趕緊找戶人家嫁了,最好遠嫁他鄉(xiāng),這樣就沒人知道云雪梅的過去。 事情的起因便是張菊英給女兒找了一戶合適的人家,對方是個大齡單身漢,家住隔壁縣某最窮的某大隊,家里只有他和一個生病的老娘,日子也還過得去,就是年紀大了不好說親。 云雪梅現(xiàn)在沒有嫌棄的份兒,她不年輕了,名聲也毀了,能嫁這樣的人已經(jīng)是祖墳冒青煙,還哪里有不同意的道理,可這問題就出在張菊英不舍得女兒受苦,非要給一百的彩禮和各種陪嫁。 家里自從和云建業(yè)斷絕關系后,哪里還像以前手頭寬裕,一百塊錢可是農(nóng)家人近半年的收入,這段時間云雪梅白吃白喝已經(jīng)讓妯娌倆抱怨不止,現(xiàn)在要拿出一百給這個不要臉的小姑子二嫁,她們覺得婆婆簡直瘋了。 別說兒媳們不同意,就是兩個兒子也不樂意了,涉及實實在在的利益,誰都不想退讓,這事鬧了很多天,最后云老頭拍板陪嫁五十,這才兒子媳婦們勉強閉嘴。 但這心里終究是不舒服,尤其張大妮和牛曉花,平常老太太對她們有多扣,現(xiàn)在對丟臉的小姑子二嫁有多大方,她們心里就有多恨,何況婆媳一直不對付,這梁子是越結(jié)越大。 云雪梅出嫁那天很低調(diào),其實這段時間她經(jīng)歷了流產(chǎn),身體和精神的雙重壓力下,整個人無比干瘦憔悴,早上特意梳妝打扮了一番,胸前兩條粗辮子上系著紅頭繩,身穿一件喜慶的紅棉襖,唇上用紅紙抹過,乍一看像是二十五六歲。 前來接她的男人個頭矮壯,他滿意地看了她一眼,十分殷勤地喊張菊英和云富貴爹娘,張菊英緊張地望向四周,心中縱然不舍還是催促著二人趕快離開,說怕錯過了吉時。 矮壯男人不疑有他,云雪梅拜別了父母,跟在這個第一次見面的男人身后,心中有些不安,卻委實送了一口氣,終于,終于可以離開這個吃人的地方了。 她不知道的是,她前腳干離開,后腳張大妮和張小花二人一合計,上公社革委會把張菊英給舉報了,理由是她干過買賣/人口的勾當,然后羅美芳被就這樣躺槍,被革委會的人喊去問話。 立冬那天,外面飄著淅淅瀝瀝的小雨,雨不大卻讓人感覺格外陰冷,大早上的廣播響起,是村長在通知大家去圍觀紅衛(wèi)兵批/斗張菊英。 這樣陰天的天氣,眾人只想窩在家里,沒法還是得出去,云落與母親弟弟一同來到曬谷場時,批/斗已經(jīng)開始,張菊英嘴唇發(fā)紫,整個人顫抖著。 她怨恨地看著遠處的兩個兒媳,求助地望著兒子們,誰知他們卻避開了她的目光,他們怕惹上事,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他們也沒法阻止了,只期望母親挺過去,至于家里兩個老娘們,收拾是要收拾的。 要不是云富貴拿著錢上門求情,還不知道竟然是兩個兒媳搞出來的好事,但人家只答應放水,卻不答應完全放過,他也沒辦法,寒著臉站在一旁,時不時陰陰的撇一眼兩個兒媳,不知在想什么。 羅美芳臉上很平靜,無悲無喜也沒有幸災樂禍,她只低頭望著腳下雪,她不愿再看任何批/斗,這幾年見多了,實在不想看。 云落同樣眼觀鼻鼻觀心,田春苗立在她身邊有些不忍,卻也沒說什么,圍觀的人臉上除了不忍或幸災樂禍外,更多的是一臉木然。 或許人老了,一個小時不到,張菊英便暈了過去,或許是收了好處,或許是天太冷,那幫人來了一次便沒再來。 村子終于重歸平靜,各家各戶靜靜窩在家中貓冬,事情過去一周后,終于迎來了入冬以來第一場雪,離父親回來還有十天左右,河里的魚雖然還不算肥,但應該可以捕了,云落決定再干一票攢些錢,去了新地方用錢的地方應該不少。 望著洋洋灑灑的雪花,云落唇邊帶著淡淡的笑意,她終于想出了幫助俞嬸也離開這里的方法。 ☆、60.你這長舌婦 云落思來想去, 讓俞樂吟也能去滇省這件事,關鍵還得靠她爹云建業(yè), 另外說服俞嬸也是個問題, 她愿意一同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