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跌坐在地，厚厚的雪被她壓得瞬間塌了下去，涼意自她手心傳至全身。

    老夫人要伸手拉她的，結(jié)果拉空了。

    可她的失力，叫老人一顆心沉了再沉。

    徐硯大驚失色，忙上前就把小姑娘扶起來，在這個(gè)時(shí)候，徐老夫人眼尖瞥到小姑娘耳后的紅印子。像是這園子里的紅梅，就開在一片雪白上，那么的妖冶！

    那是徐硯情到濃時(shí)，放|縱著自己在她肌膚上留下的痕跡。

    徐老夫人倒吸一口氣，踉蹌地往后退了幾步，是齊圳忙在她身后扶了一把，才沒讓老人也摔倒。

    ——她兒子真的就那么欺負(fù)人家小姑娘了？！

    徐老夫人想也沒想，撐著拐杖上前直接就朝徐硯身上打了好幾下，挑起的白雪揚(yáng)落在他肩頭，他的臉頰。

    他被打得莫名奇妙，聽到老母親罵道：“你爹要是知道了，能被你給再氣死一回！我怎么就教出你了這個(gè)浪蕩子！”

    “娘——”

    徐硯著急喊一聲，難得的狼狽，不敢伸手擋，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挨了五六下。

    初寧被這一幕嚇愣了，在老人又要再落一棍的時(shí)候，突然護(hù)到了徐硯跟前：“老夫人，您不能打了，您打徐三叔做什么，他疼的！ ”

    任誰也沒想到初寧會護(hù)上來，徐老夫人想收棍子的時(shí)候已經(jīng)來不及，徐硯要拉開她，結(jié)果還是慢了一步。那一棍子一下就打到初寧小腿上，小姑娘疼得當(dāng)即再紅了眼。

    “卿卿，卿卿！”徐硯見小姑娘也挨了打，臉色都變了，忙把她拉到懷里護(hù)緊，背對著老母親。

    把她護(hù)得一絲縫細(xì)都沒有。

    徐老夫人打錯人，還是打了個(gè)嬌滴滴的小姑娘，那小姑娘還剛被兒子‘欺負(fù)’了。她手一抖，拐杖也落在地上了。

    打了這么多下，老人也冷靜了些，氣得更是發(fā)抖，抬手一指徐硯：“你給我滾過來！”

    徐硯多少年沒聽過老母親這樣厲聲厲色的，即便是他少年出走，被尋回家后老母親也沒這樣動氣。

    事出總得有因。

    他想到剛才自己被罵的一句‘浪蕩子’，心里有些拿捏不準(zhǔn)。

    老夫人此時(shí)又揚(yáng)聲喊來林mama：“你和一個(gè)婆子好生扶著姑娘，我們回去！”

    竟是對初寧有一股的憐惜，似乎還很難過，而且是壓著怒氣。

    對待小姑娘和對待他的態(tài)度，親疏一目了然。

    徐硯心里百轉(zhuǎn)千回，從來沒有這樣琢磨不清一個(gè)人的心思。

    齊圳見三爺被老娘打了，低頭摸了一下鼻子，趁機(jī)跟上，然后偷偷朝他說：“三爺果斷，老夫人尋到這里來，恐怕是有人告密。您這下手的時(shí)機(jī)正好。”

    說著還朝他比了個(gè)大拇指。

    徐硯眉頭一皺，齊圳已退到他身后，眼觀鼻鼻觀心的走路。

    又走了幾步，徐硯腳步一頓，恍然他老母親誤會了什么。不但是母親誤會，就連屬下也誤會了！

    他一時(shí)間不知道是該氣還是該笑！

    ——他是那樣的人嗎？！

    他再想娶小姑娘，再想叫母親同意，也不可能做出這種先斬后奏的事來！

    那樣把初寧當(dāng)成什么了！

    徐硯真是對這誤會沒好氣，首次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在母親眼里的品性是如此惡劣。

    一行人回到碧桐院，初寧先被老人吩咐林mama，送到跨院去休息。小姑娘忐忑，徐硯彎了腰，跟她輕聲說：“你今晚就在這兒睡吧，我與娘說幾句話就回，我們明兒見面了再說。”

    初寧只能一步三回頭，被林mama帶到跨院。

    她走后，老夫人卻是朝兒子冷聲：“跪下！”

    徐硯雖明白誤會，還真的一撩袍擺就跪倒。

    老人看著他身上沾滿雪的大氅，閉了閉眼，沉聲說：“你怎么可以如此行事！”

    “兒子要跟宋兄求娶初寧?！?/br>
    徐硯索性直接挑明。

    徐老夫人氣得胸口起伏不定。剛才孫兒在她跟前說要求取宋家丫頭，如今就換成她的兒子了。

    “——我這是造了什么孽?。∧銈兪逯妒且扑牢?，還是要逼死初寧！”

    此話一句就道出事情原委了。

    徐硯心中一凜，果然是徐立軒到老人跟前說了什么，或者已經(jīng)跟他一樣，和老人求娶了。

    他說道：“兒子本就有了決意。兒子從未求過母親什么，自小便言聽計(jì)從。兒子喜歡的也好，不喜歡的也罷，都謹(jǐn)記著母親的教導(dǎo)，以家族為重。這是兒子身為徐家男兒的責(zé)任，但兒子唯獨(dú)在娶妻一事不能讓步?！?/br>
    “我已經(jīng)承受了亦接受家族的安排，但還請留給兒子一個(gè)能牽掛著的人，讓兒子能在疲憊無助的時(shí)候，想到家中還有那么一個(gè)人.......與我立黃昏!”

    “——所以就這是你無視祖宗禮法的理由嗎？！”

    老夫人聽著他的陳白，怔怔看向一邊的燭火，眼淚不知不覺就落了下來。

    她知道為了這個(gè)家，為了在丈夫去世后，還能保住這個(gè)家的榮華，小兒子做了很多犧牲。

    明明是幼子，等她百年后，這家其實(shí)就是老大的，他本可以隨心過自己的人生。但他最終還是入了仕，這條路，最后恐怕也得為兄長而犧牲。

    此時(shí)，徐硯終于為自己辯道：“兒子什么也沒干，只是帶初寧去賞梅了?！?/br>
    他還敢睜眼說瞎話！

    徐老夫人氣得又想打他，眼淚落得更加洶涌。

    徐硯抿抿唇，沉靜的面容也有了絲絲裂痕，忍了再忍說：“娘親，兒子再怎么樣，也不會用這種招數(shù)逼您同意。那我與禽獸有什么區(qū)別！”

    “真的？！”

    徐硯用語刺耳，徐老夫人總算半信半疑，最后，再三打量兒子的神色?？此桓北锴臉幼?，壓在心里那顆大石總算是落下來。

    ——如果真的沒有，那還好。

    “你先起來吧。”

    老人抬手抹了眼淚。

    即便兒子真沒有最后越過禮法，但剛才她看到小姑娘耳后的紅印子絕對是兒子所為，他還是把人小姑娘拐了吧。

    徐硯沉默的站起身，輕輕一拂袍子，又恢復(fù)往日的沉穩(wěn)。他說道：“兒子也有別的事要給娘稟報(bào)，兒子準(zhǔn)備搬到青柳胡同去?！?/br>
    老人才放松的身子又坐得直筆，咬牙道：“你說什么！”

    “兒子要搬到青柳胡同?！?/br>
    “你——你真是出息了！”

    徐老夫人果然又勃然大怒。

    “我不同意！”徐老夫人一拍桌子，“我不同意！以后初寧丫頭就住到我的跨院里，你們的事，還有軒哥兒，我想好了再議！”

    說罷，老夫人拿出當(dāng)年雷厲風(fēng)行的氣勢，喊進(jìn)來大丫鬟，吩咐她直接就去暮思院收拾小姑娘的東西。

    徐硯清俊的面容上也顯出冷色來，欲再說什么，老人先一步說道：“我還當(dāng)你比軒哥兒腦子要清楚些，我看你白長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