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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他的話。 聽到長青這樣講,想當然便選擇信他。于是趁著夜深,獄卒不備,卸了牢鎖便要動身。 “兄長,那我去了?!?/br> “快些去吧?!?/br> 長青坐在鋪了些許干稻草的地牢里,向連笙點一點頭。 見她身影轉(zhuǎn)眼消失在牢門一側(cè),他才黯然將頭埋下來。 得知一十二道金字牌,將衛(wèi)家軍一語打成謀逆叛軍時,他便知道父親定將有此一行,也深知父親此行十之八.九必死無疑。他無能為力,且明白自己也將難逃一死,既然命中注定有此一劫,便不如找個托辭,先讓連笙安心出去。 一切不過借口罷了,他心知肚明,又怎會蠢到要讓連笙去勸。只不過是念及,若要平白叫她舍下自己逃命,她是斷然不會跑的,唯有借這樣的口,方能讓她不顧一切地離開。 就讓她一路奔去北境,遠遠地走吧。 長青雙眸黯然至極,只對著連笙離去的虛空默默垂眼: 走吧。去北境,去找長恭,找到他后,便再別回來…… 第75章 卷十三 逆謀(肆) 連笙偷了快馬, 一路晝夜不歇趕到北境大營時,衛(wèi)大將軍已然出發(fā)兩日了,她于營口遇上長恭副將單庭昀, 單庭昀認得連笙, 訝然至極,匆匆便將她領(lǐng)去長恭帳中。 長恭正在帳中研究地形圖, 衛(wèi)大將軍離營那日,接到探子來報, 說燕軍似有異動, 許是不日便將有新一場反撲, 故而及早準備,晝夜不敢歇。聽見一聲“少帥”,長恭抬起頭來, 卻見單庭昀身后一位便衣女子,臉上沾了土灰,還有些花,面容因連日趕路顯得極是憔悴, 唯有眉心一點朱砂痣,一雙杏眼剪水,方還透出些許生氣來, 見到他,似有哽咽的一聲:“長恭……” “你怎的,你怎的,是逃出來了?”長恭慌忙撒手丟下掌中卷軸, 急急上前,語無倫次。 當日得知衛(wèi)家闔府入獄的消息后,他與大將軍便派了手下幾位得力之人,速速潛回京中,仔細探聽消息,并備不時之需。這幾人傳書回來,皆道長青公子與“毒害先帝的主謀”連姑娘被押在大理寺監(jiān)牢之中,衛(wèi)大將軍此一去,除了昭示天下衛(wèi)家軍并無謀反之心外,更是欲以己身之性命換他二人出來。可如今,連笙卻先他一步跑了。 兩手緊緊攬過連笙肩頭,長恭迅速鎮(zhèn)定下來,上下掃了連笙一眼:“你如何了?可在獄中吃了苦。” 連笙便搖搖頭:“因我罪證確鑿,尚未提審,不過初入牢時挨了兩鞭子殺威的,我皮糙rou厚,還受得?!?/br> 見她精神確也尚可,長恭方才安下心來,又問她:“那你是如何出來了?” 連笙遂而便將她與長青聽聞金牌連發(fā),長青要她先行出獄、來北境勸阻衛(wèi)大將軍一事皆一五一十地說了,末了反問:“大將軍呢?兄長要我轉(zhuǎn)告的,京中情勢危急,大將軍不可入京,我得速去見他?!?/br> 可不想長恭聽罷,倏忽竟卻眸子一沉。眸里仿佛有道明火,暗暗滅了下去,被緊隨而來的漆黑霾色吞噬,繼而化作無邊的沉默。他沉默半晌,只答非所問地向著一旁單庭昀囑咐道:“你先帶連姑娘下去,好生安置?!?/br> “事態(tài)緊急長恭!”連笙極是不解,“我須速去面見大將軍……” 然而不等她將話說完,單庭昀便先一步告知于她:“連姑娘,大將軍已然動身了,且走了業(yè)有兩日了,你如何見他?!?/br> 連笙登時一怔,片刻回過神來:“那你們還不快快去追?” 可長恭卻異常沉默,低著頭,垂眼不再看她,只向單庭昀又重復(fù)一聲:“帶連姑娘下去吧?!?/br> 他如此反常,連笙心中急得只覺仿若火燒,她一聲“我不下去”,反手執(zhí)住他的雙臂:“為何不管大將軍?他此去是以身犯險,還有兄長,兄長還在京中……” 連笙的神情頗為激動,兩手攥緊了他的胳膊,抬頭盯著長恭避開她的眼,正要撒火。然下一瞬,卻冷不防見他兩道目光投射而來,雙眉蹙緊,喑啞的嗓子厲聲問她:“你還看不出來嗎?你中計了,還看不出來嗎?” “什,什么意思?!?/br> 攥緊的指尖倏忽松了松,便聽長恭聲音驟厲,于她頭頂炸響:“兄長所言是計,不過為了讓你撇下他,逃出生天而已!大將軍何等英武,既見金牌,又怎會不知京中險阻,何必還要讓你去勸!這樣的借口,也就只你關(guān)心則亂,聽不出來罷了!” 聲聲悲愴,字字帶火,連笙立時怔在原地。 單庭昀想要解圍,上前來拉她,卻被她忽一反手打開:“我回京,回去救兄長!” 她說著扭頭便要出營帳,長恭這才忙地一把拉住她,意識到自己情急之下話說得重了,眼下她既已逃了出來,又焉能眼睜睜看她再去送死。“你留在營中,我另派人去。”他說著牢牢握緊她的手,心底忽如其來的慌張,隱隱只覺仿佛一松手,便會失去她一般。 毫無來由的,只想攥緊了她。 然而連笙抬起頭來,目視長恭,眼里盡是果敢悲涼,只道:“長恭,兄長若有萬一,我亦不茍活。” 一句重話,鏗鏗砸在長恭心上。 他五指微微一松,連笙便飛也似地奔了出去。 “單庭昀,”他無力垂手,立在原地,“你去跟上她,確保她平安?!?/br> “是,末將領(lǐng)命?!?/br> ---------- 連笙沒能留給單庭昀片刻的喘息,風(fēng)馳電掣奔出大營便翻身上馬回京,沿路旦經(jīng)驛站便偷馬換馬,如此日夜苦苦奔行,方于兩日后行抵京郊。單庭昀在她后方窮追不舍,身下馬兒跑得幾乎要斷了氣,終于跑到京郊追上她時,卻見她遠遠的立馬不前了。 她呆呆地目視前方城門,仿佛銅像一般靜止在那里。 單庭昀順著她的目光向城門看去,便見城門處,高高懸在城樓上的一根竹竿子,綁著一截粗繩,粗繩挽結(jié),結(jié)上赫然掛了一顆人頭。 被長發(fā)穿繩吊著,面無血色,瞪著銅鈴大眼,死未瞑目的大將軍。 衛(wèi)雍! 單庭昀當場只覺氣血騰地上涌,一把捏緊了手中佩劍,十指節(jié)節(jié)發(fā)白,額上青筋暴起,雙目瞪得通紅,卻咬死了牙關(guān)不敢吼出聲。 沙場數(shù)十年,浴血活下來的英雄,終其一生忠君衛(wèi)國,終卻死在了天子腳下,被這莫須有之罪斬首。死后不得安葬,首級懸于城口示眾,受盡□□。 他只感到憤恨交加,熱淚驀然奪眶。 然而他還來不及喘息,卻見前方的連笙忽地動了動,她抬手揚鞭,似是當場便要沖往城門。單庭昀趕緊抹去淚眼,沖上前去攔住她:“你做什么!” 眼前連笙雙目血紅欲裂,數(shù)行清淚直下,喉頭哽咽,話不成聲:“兄長,兄長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