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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 此前便是單庭昀派人出去探的路,現(xiàn)下便也由他站起身來答復:“是原西境邊防軍徐英達麾下武陵軍,原關中駐軍姜弘麾下屯田軍,原西北部益州駐軍宋成陽麾下虎龍騎?!?/br> “已然合并統(tǒng)一調度還是各自為戰(zhàn)?” “應是各自未戰(zhàn)。如今大齊朝局混亂,這些駐軍將領皆各懷二心,怎肯合于一體,即便此番已然兵臨鄞城城下了,也是各自安營,分駐城外三面?!?/br> 長恭聽罷,雙眸卻倏忽亮了亮,問:“他們各駐于何處?” “武陵軍駐南面,屯田軍駐西北,虎龍騎駐于東面河谷?!?/br> 話音落,立時便有大將疑了一聲:“屯田軍人馬多于虎龍騎數(shù)倍,怎會被擠到西北方的山溝里去?” 單庭昀便一頷首,道:“屯田軍人雖不少,但大將姜弘治軍無方,以致屯田軍軍紀渙散,反觀虎龍騎個個精兵強將,被他們擠兌,也沒什么好奇怪的?;堯T搶了東面平坦河道,剩下武陵軍人馬又最多,來便占了南面最開闊處,屯田軍縱有五萬兵馬,奈何老兵弱將,也只有被逼得擠在西北邊山腳下?!?/br> 長恭深深盯了他一眼。 “現(xiàn)下該當如何,少帥心中可有主意?”單庭昀轉回頭來,但請長恭指示。 長恭起身環(huán)視一周,眾將無不等他示下,他心中隱隱已有打算,最后重又將目光落回單庭昀身上:“主意倒是有,只是要辛苦你?!?/br> “末將甘為少帥鞍前馬后,萬死不辭?!?/br> ---------- 是日天業(yè)未明,武陵軍軍中卻已是熱火朝天,三軍將士架炮塔、備攻城車,預備天一亮便攻城。大將徐英達正在軍中巡視,卻忽見副將急急來報,只道外頭有大隊騎兵殺來。徐英達心下詫然一驚,想這衛(wèi)長恭怎會如此莽撞。 忙跟著副將前往陣前,遠遠的一瞧,果見竟真是衛(wèi)家軍。銀甲紅槍,且看那馬上身手,端的便是衛(wèi)家軍驍騎營??深I軍的人卻似乎不是衛(wèi)長恭。 徐英達定睛留神,仔仔細細地辨認一番,認出來那當頭的身披赤紅袍的將領,似乎便是衛(wèi)長恭身旁那位副將,單庭昀。 單庭昀率了五千驍騎營騎兵,向武陵軍殺來。 武陵軍八萬余眾,以五千對八萬,看似以卵擊石,然而單庭昀率兵到了陣前,卻并不戀戰(zhàn),與身后那五千驍騎營戰(zhàn)士,憑借出類拔萃的馬上功夫,只管擾亂武陵軍陣法。五千戰(zhàn)馬在他們身下,竟似長在他們身上的五千雙腳,在敵陣之中進退自如。忽而分開左右一沖將軍陣打散,眨眼又合到一處牽著敵人往側方走。 武陵軍雖人多勢眾,竟卻被這五千騎兵牽住鼻子一般。 可戰(zhàn)了半晌,卻只見五千驍騎營兵馬,旁的步兵等等竟是一個不見。 徐英達忽覺有異,單庭昀似乎是來特意牽制他們一般。 于是急急派了兩隊人馬就要沖出騎兵陣去,然而人還未能出陣,就見西天之上驟然升起兩枚響箭。是屯田軍! 長恭命單庭昀親率五千兵馬,務必牽制住武陵軍,自己則迅速領兵從西門殺出。 兵馬以迅雷之勢,猛攻屯田軍。屯田軍一無準備,二來關中久無戰(zhàn)事,軍中將士久不上沙場,戰(zhàn)力早已薄弱,相比衛(wèi)家軍個個幾乎身經百戰(zhàn),眨眼便將屯田軍擊垮。 屯田軍潰不成軍,放了兩支穿云箭便倉皇向南向東奔逃。 眼見已然大舉得勝,長恭卻又突然下令折返。 “不可再追!回城!” 于是大軍傾巢而出,轉眼又全身而退。跟著鄞城城樓兩聲炮響,單庭昀也速率驍騎營戰(zhàn)士撤回鄞城。 徐英達方才頓悟衛(wèi)長恭玩的什么把戲,待到東面虎龍騎與南面武陵軍火速馳援時,卻已只剩了一碗閉門羹。 此一聲東擊西,衛(wèi)家軍殲滅屯田軍三萬余眾,俘敵九千。 蕩平了鄞城西北面的脅迫,于是當夜又乘勝出擊,借河道與北城門,兩面夾擊虎龍騎。虎龍騎兩萬余眾,被逼退守南線,與武陵軍合于一處。 一天之內掃清了西北東三面,這一日算是衛(wèi)家軍僥勝了。但衛(wèi)家軍連日作戰(zhàn),尤其是夜與虎龍騎一役,虎龍騎精兵強將,竟生生折損了衛(wèi)家軍近半兵力。 不過兩日,衛(wèi)家軍已從六萬余眾銳減至三萬人。 武陵軍八萬大軍卻還分毫未動。三萬對陣八萬,長恭下令,轉攻為守。 守住鄞城。 鏖戰(zhàn)了整整一夜,天幾乎已快亮了,長恭卻仍未合眼,他去了墨先生房中。 片刻后出來,傳令三軍,堅守二十日。 …… 那幾乎是連笙活了一輩子,熬過的最艱難的二十日。 初時三天,武陵軍以火攻城,炮與攻城車齊齊出動,大軍直抵城下,弓箭手羽箭帶火,幾乎排山倒海射來,晝夜不歇。衛(wèi)家軍以油潑于城墻,引成大火燒出四面熊熊火墻,方才勉強擋住武陵軍的強攻。 第三日夜里,衛(wèi)家軍三千死士忽然縋城而出,直搗攻城車。 三千死士英勇無懼,彼此掩映前赴后繼,手持火棍鐵器,將攻城車悉數(shù)搗毀。雖最后只回來了不足兩百人,卻保住了往后十七日里鄞城的太平。 武陵軍沒了攻城車,撞不開城門,城墻之上又是熊熊烈火,遂于第四日改換戰(zhàn)術,圍困鄞城。 鄞城得了片刻喘息,卻也到了困境的開始。 衛(wèi)家軍占領鄞城時,尚未秋收,城中物資并不多見富余,加之驀然涌入數(shù)萬人口,一時便顯緊張起來。這些時日又經連日損耗,沒有分毫補給,鄞城已然捉襟見肘。 最初兩日,城中百姓尚還省得出一點口糧來,漸漸漸漸的,卻有了爭搶之勢。米糧店早已被哄搶空了,繼而便是藥館。 吃藥材,只要能充饑,吃什么不是吃。 于是從藥材開始,鄞城漸而瘋魔一般,蟲子樹皮草根泥磚……然而餓死的人卻還是不絕,終于直到有一日,城里有人掘了墳。 那一日,長恭帶著衛(wèi)家軍眾將士立于趙皇宮宮門口,親手殺了自己的戰(zhàn)馬。 衛(wèi)家軍所有的戰(zhàn)馬,中以驍騎營為最。 屠馬的當場,血流成了河,驍騎營戰(zhàn)士幾乎個個流著眼淚揮劍斬殺戰(zhàn)馬。馬rou被分食,送與城中百姓。連笙也被送了一份,是長恭親手送的。 他兩眼通紅,拍拍她的腦袋:“吃吧?!?/br> 連笙沒有吃,她見過長恭的眼淚,是在江州顧家和衛(wèi)大將軍的墳前,還有今日。這些戰(zhàn)馬與他同生共死,她下不了口。她在第十六日的夜里偷偷埋了那些馬rou。 許是天也不忍,她埋馬rou的當夜,天也垂了淚。 大雨傾盆而下,毫無停歇,入夏以來便旱了數(shù)月的鄞城,迎來了滂沱大雨。 雨水澆熄鄞城城墻的大火,武陵軍開始攻城。 長恭親上城墻殺敵,兩軍最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