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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大齊高氏的骨血來做太子。 一股不寒而栗之感剎那遍布周身,雖在陽春里,連笙卻忽覺周身一陣寒顫。 她倏忽側(cè)眼望向單庭昀,有些欲言又止,也不知這樁隱秘可否道與他聽。 正在猶疑不決的當(dāng)下,一不留神,半邊身子卻被人狠狠撞了一下。 來人猛一使力,就撞在她曾負(fù)槍傷的肩上,傷口雖已痊愈,但終究是斷過兩根骨頭的人,被這么猛然一撞,還是吃痛得緊,連笙立時“唉喲”一聲抱住側(cè)肩。一手抱肩,回頭向撞她那人看去,卻見那人衣衫破爛不整,跟著身后還有烏泱泱一小眾同樣衣衫襤褸的人。 連笙方要開口,卻已被一只大手拽至旁邊。 單庭昀拉著她讓開道來,便見那群人呼啦啦從路上過,道路兩旁的行人無一不是紛紛避讓。 “這是……” “兗州流民?!眴瓮リ栏皆谒孕÷暤?。 前些時日兗州突發(fā)瘟疫,不想此番疫病竟會來勢洶洶,許多兗州百姓逃了,于是多地流民四起,大多便是從兗州來的。人們只怕流民身上沾染瘟疫,是故一見衣衫破爛抱團(tuán)成群的一隊人馬,皆讓到一旁,唯恐避之不及。 單庭昀拉住連笙,又慌忙躥到前頭去找少陽。 連笙望著他的背影,想起方才與他談?wù)摰脑掝}種種,心頭也不知怎的,竟預(yù)感不好。她抬眼只瞧見眼前烏泱泱經(jīng)過的兗州百姓,心中隱隱生出無限的擔(dān)憂來。 果然這份擔(dān)憂竟真就應(yīng)了。 十日以后,兗州瘟疫驟然大舉爆發(fā),朝廷方面治疫不力,為防流民四竄成災(zāi),竟然下令封鎖兗州。 兗州首府兗陽府只進(jìn)不出,消息傳來,豫王聽罷怒不可遏摔了杯子。 當(dāng)此時,長恭與豫王軍、衛(wèi)家軍副將參將一干人等皆聚于豫王府中議事,只見豫王橫眉倒豎,指著與茶杯一同被摔在地上的邸報,氣得指尖也在發(fā)抖:“十萬百姓!兗陽府中十萬百姓!是要將這十萬百姓全部活活困死在兗陽城中!” 在場將士翻閱邸報,亦是義憤填膺,更有甚者當(dāng)即請纓,要出兵兗陽城。一時堂上群情激昂,無不憤慨。 然而唯獨長恭卻一反常態(tài)地沒有作聲。 豫王見之反常,便問及長恭意下如何,卻不想他當(dāng)真出人意料地表示不贊成。 “雖然兗陽府中百姓水深火熱,但若此時出兵攻取兗州,末將以為,實乃下策?!彼鹕戆莸溃按朔烈咭咔閮疵?,至今無解,倘若稍有不慎傳至軍中,三軍將士一旦染病,勢必便給朝廷軍以可乘之機(jī)。末將為三軍將士考慮,為王爺根基考慮,認(rèn)為此時不宜出兵?!?/br> “那依你之見,該當(dāng)如何?” 長恭便略一沉吟,道:“兗州大患,根本不除,大患難消。王爺若要收取兗州,必然要先治疫,倘使疫病無法控制,即便王爺拿下兗州,也是無用。如今朝廷封鎖兗陽城,此舉大失民心,若王爺能夠根治疫病,屆時民心歸順,便不愁兗州難攻難克?!?/br> “你這不是廢話!”豫王隨聲落座,只道,“我又何嘗不知消除疫病才是根本,只是兗陽城里醫(yī)者不少,中更有名醫(yī),連一眾名醫(yī)都未能扼制的疫情,本王有何憑力可根治疫病。何況赴兗陽府中治疫,誰去?” 長恭默然無話,堂上登時也隨他陷入一片寡言里。 卻不想就在滿堂靜默的當(dāng)口,忽聞門外一聲清音驟響:“殿下,草民可否請命?!?/br> 眾人皆循聲往門外望去,便見門外一位年輕公子坐在輪椅上,身后立了一男一女一黑一白兩個人。年輕公子面上浮笑,環(huán)視當(dāng)場,最后將目光輕輕落于長恭面上。 長恭與他四目相對,卻是驀然一怔。 第95章 卷十七 非夢(陸) “長青公子?”豫王面上略微詫異。 便見長青推了輪椅進(jìn)來, 略略躬身行了一禮,拜道:“草民愿請命赴兗州,以求根治疫病, 解殿下燃眉之急。” “公子?”豫王起身行至他跟前, “本王且不知公子還會醫(yī)術(shù)?!?/br> 長青便笑笑:“草民生而體弱,積病多年, 且不說久病成醫(yī),便是這些年里, 醫(yī)經(jīng)也讀過不少, 醫(yī)理如何, 還是略通的。何況草民此行,并非獨自一人,白羽白先生……愿與草民同往?!?/br> 他說著又側(cè)身向身后引了引。 白先生一襲雪衣立在他身后, 聞言交手疊于身前,向豫王略拜了拜。 在場人等,若說有不認(rèn)得長青的,尚還不足為奇, 但若論起沒聽過墨白二位先生大名的,幾乎便是鳳毛麟角。從衛(wèi)大將軍生前便已隨軍征戰(zhàn),再到如今輔佐新帥衛(wèi)長恭, 黑白雙師的名頭,不說衛(wèi)家軍軍中人人知曉,便是豫王麾下將士也是景仰不已。如今又要請命赴疫區(qū),滿堂大小將領(lǐng)遂于片刻靜默后, 乍起議論紛紛。 “白先生?!痹ネ趺嫦虬紫壬?,“素聞先生本事非凡,若有先生助本王一力,本王便是如虎添翼。只是不知先生此一去,把握幾成?” “在下沒有把握?!卑紫壬涿骖h首道。 “沒有把握?” “是。疫情如何,不入疫區(qū)不得而知,在下不可空口允諾王爺?!卑紫壬痤^來,直視他的眼睛,“在下唯一可以允諾王爺?shù)?,是兗州瘟疫一日不除,在下便不出兗州,若出兗州,必定還王爺一座完好城池?!?/br> 豫王兩眼亮了亮。 “本王知先生重諾,白先生此行,若有需要本王安排的藥材種種,本王……” “我不贊成!”然而豫王的話還未道盡,卻猛然間被身后一聲喝止打斷了。長恭大步上前來,擋在長青跟前,兩眼直勾勾地盯著他,“兄長此去,我不贊成!” 滿堂愕然,鴉雀無聲。 長青緩緩抬起頭來,面上仍舊掛笑,只問他:“為何?” “兄長!”長恭似是有些焦急,兄長明知自己為何要阻撓他,偏卻故意裝聾作啞,當(dāng)著滿堂將士的面,于是只得壓低聲音質(zhì)問他,“兄長可知此番疫病兇險?” “自然知道?!彼林鴳?yīng)道。 “兄長既知兇險,為何還要去!” “正是知它兇險,方才更加非去不可?!?/br> “兄長!兄長身子孱弱,萬一感染時疫,我要如何去向父親交代……” “長恭,”不等他再行勸他,長青已然截斷他的話,他抬眼正視他的雙眸,微微一笑道,“我知你憂心忡忡,但此去疫區(qū),無人比我更合適。疫病總要治的,與其讓朝廷來治,不如我們先下手以籠絡(luò)民心。殿下治疫,不能派一個無名小卒前去,更不能派你們領(lǐng)兵打仗的將領(lǐng)去,我身作衛(wèi)氏后人,以衛(wèi)家軍后人之身替殿下跑這一趟,是再合適不過了?!?/br> “可是兄長……” “我生而有疾,而今足不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