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寫的都一樣吶。穆、穆姑娘真有趣，啊哈哈哈哈。”

    十五也放肆地大笑，“是啊是啊，哈哈哈肚子好疼……”

    季元湛瞪他一眼，低喝，“笑夠沒？還不快幫著找？她不見了！”

    外朝這么大，要找個小姑娘可不容易呢。

    十五抓抓頭皮，“她有十七十八跟著，應該沒啥事兒。但穆姑娘生氣了呀，皇上不想想找到人了該怎么哄嗎？”

    “這么多張，”初一指著滿地紙條，“皇上至少要說這么多句對不起，是吧。”

    季元湛忽然靈機一動。

    “你們兩個聽好了，傳朕口諭……”

    ……

    含英殿前有幾株參天古槐，穆凝湘斜靠一株，盯著地上的樹影發(fā)愣。

    快到時候了，得去拜見程太皇太妃。

    她本以為這樣的日子持續(xù)到楚尉霆回來就該結(jié)束了。

    春耕已畢，欽天監(jiān)說了，今年一定會風調(diào)雨順。這是建興元年的好兆頭，季元湛正將天下治理得越來越好。

    再有幾個月他們的一年之期就到了。他會放她回到楚尉霆身邊……

    可是可是，誰知道楚尉霆就是季元湛！

    她已將與兩人有關(guān)的細節(jié)全部串起來了，越想越覺得自己笨。她怎么就沒看出來呢？

    他說他自己是斷袖。嘔，真說得出口。還不是為了穩(wěn)住她。

    說一千道一萬，他是一位皇帝啊。她從未真正想過會做皇后！

    那什么芳霓郡主汀蘭郡主，袁四五六七八小姐，司小姐楊小姐……無數(shù)似真似假地討好她、眼睛卻紛紛朝季元湛瞄的鶯鶯燕燕們，要真正揮之不去了呀！從前她不在意，可現(xiàn)在……

    “騙子騙子！”她恨恨地跺腳，“不想理你！我要回家！”

    遠處走來幾個掃地的小太監(jiān)，一人眼尖看見她，趕緊小跑著過來。

    “穆姑娘?！彼麄兗娂娦卸Y，“姑娘消消氣兒，原諒他吧?！?/br>
    “快起來，你們……”

    穆凝湘大窘。難道他們在替季元湛說情？

    “謝姑娘?！毙√O(jiān)們麻利兒站直，“那個啊，上邊兒叫咱們見了姑娘帶這句話，咱其實啥都不知道哩?！?/br>
    小太監(jiān)們快活地跑開。穆凝湘聽見他們樂呵呵地說著，“趕快到瑞公公那里拿紅包?！?/br>
    她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這一定是季元湛下的令。他竟動員所有宮人“帶話”給她。

    “嗖”地一聲，凌空跳下來兩個灰衫男子，和初一十五差不多的年紀，裝束也是。

    “屬下十七（十八），”兩人躬身道，“一直奉皇上命令暗中跟隨姑娘?！?/br>
    “……你們，幾時開始跟著我的？”

    “姑娘回燕州之后?！笔叽鸬?，“姑娘消消氣兒，原諒他吧?！?/br>
    “姑娘消消氣兒，原諒他吧?！笔艘舱f。

    “姑娘放心，屬下等其實什么也不知道?！?/br>
    “……”

    他們兩個分明就是季元湛派給她的暗衛(wèi)，會什么都不知道？

    話說回來，這些人名字都是編號啊，該是季元湛最信任的心腹了。也就他們知道。小太監(jiān)們是真不知道的。

    穆凝湘還在思索，十七十八已經(jīng)不見了。

    是又各就各位了，還是……去找孔瑞領紅包了？

    穆凝湘朝勤政殿走去。

    一路上見到的人，宮女太監(jiān)都是同樣的話。然后他們就嘻嘻哈哈地跑了。一模一樣。

    走到丹墀下時，她遇見了一隊御衛(wèi)。打頭的是許鉉。

    “穆姑娘，”許鉉紅著臉行禮，“你消……”

    “你們也要給我?guī)г?？”她靠近他一步恨聲道，“他發(fā)多少紅包？”

    “……還、還不知道?！?/br>
    “湘湘?！?/br>
    季元湛大踏步地走下臺階，一把握住她的手，對她溫柔地笑，“你總算舍得回來了。”

    穆凝湘騰地臉紅。他當這么多人的面說這個！

    他牽著她沿階而上，低聲笑著，“我剛才聽見你問許鉉。你寫多少張紙條我就發(fā)多少紅包，怎樣，心疼嗎？”

    “誰心疼！又不是我的錢?！?/br>
    “我的就是湘湘的，湘湘的還是湘湘的?！?/br>
    “……”

    進了書房，穆凝湘站在書案邊對著筆架發(fā)呆。那里掛了一支象牙翠毫筆，不過，當然不是許老太爺那支。

    她想起了擷珍樓的經(jīng)歷。季元湛明明可以輕松贏走那支筆，可他知道她急著幫許青嬋，就故意輸給了她。那筆對他那么重要……

    然后白菀柔誣陷她出千，他馬上換裝成楚尉霆來救她。他一直都在啊。

    “湘湘?！奔驹繌纳砗髮⑺龜堊。斑€生我的氣？”

    “哼。你還我十四舅舅。我只喜歡他，你混……唔?！?/br>
    他板過她的臉，狠狠堵住她的唇。

    穆凝湘閉上眼睛。溫暖的懷抱，熟悉的氣息，永遠不變的關(guān)心愛護……她只是偶爾懷疑，竟從未朝那方面想。他真狡猾！

    “別氣了?！彼侵哪橆a，“湘湘，我花那么大功夫讓你了解我的過去，難道你還不懂我的心？”

    他抬起她的雙臂，霸道地繞過他的脖頸，他則扣緊她的腰，“不許走。我會待你好的，只你一個人?！?/br>
    她氣呼呼地看著他。一直都和楚尉霆卿卿我我，現(xiàn)在換做季元湛吻她抱她，真是不習慣。

    “湘湘，你還想往哪兒跑。你是我一人的，我也是你一人的?！彼种念~，“我們本該在一起?！?/br>
    她震動了一下。多么熟悉的話。

    不管季元湛還是楚尉霆，他都還是那個與她定親的人。他扛著那么沉重的責任，還對她百般照顧……

    “我知道你怕什么。湘湘，經(jīng)歷了這么多你還懷疑？多給我一點信心，你自己也是?！?/br>
    她望進那雙清澈的眸子里，終于點頭。

    他向整座皇宮的人表明他深愛著她，她還有什么可糾結(jié)的呢？

    第97章

    宮苑春濃, 花氣透簾櫳。穆凝湘在歡快的鳥鳴聲中醒轉(zhuǎn), 映入眼簾的是寬大的黃綺五彩云龍承塵，她不禁愣住。

    “醒了？”清潤的男音來自近旁的羅漢床，帶著微微的寵溺，“你睡得真香?！?/br>
    “我怎么躺在這里。”穆凝湘掀開被子坐起來穿鞋。

    她和季元湛一起用午膳，之后就坐在羅漢床上下棋。下著下著她覺得眼皮子越來越重，棋盤經(jīng)緯漸漸糊成一片, 再后來就不記得了。

    “春眠不覺曉啊?！奔驹啃Φ?，“我看你睡著了, 就抱你上床躺著了, 床上睡得舒服。小懶蟲?！?/br>
    穆凝湘走到穿衣鏡前，鏡中少女鬢發(fā)松散, 雙頰緋紅，嬌艷勝似雨后芙蓉。

    想起他抱她到他床上的情形，臉更紅了。好在現(xiàn)在暖和了, 他不必給她寬衣解帶……

    “怎么讓我睡你的床?！彼÷曊f, “我可以去暖閣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