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曼沖她點了點頭。

    混混此刻上好了藥，見她要走，湊過來沒心沒肺的笑道：“今天謝謝小jiejie。我叫徐潘，是隔壁職業(yè)學(xué)校的。小jiejie以后有事可以叫我來幫忙，隨叫隨到！”他看著喬伊的眼睛里都放著光，顯然是因為她剛剛的身手，讓他震驚又新奇。

    喬伊對他倒是沒什么偏見，笑著點了點頭，這才轉(zhuǎn)身走了。

    外面寒風(fēng)刺骨，喬伊緊了緊身上的大衣，行走在夜色中，像個孤獨的旅行者。

    等走進路燈的背光處，她表情才慢慢冷下來，眉頭也蹙起來。

    今晚出手幫潘子，是她的情不自禁，但她沒想到陸昭明也會出現(xiàn)。她在他面前暴露了太多了，COSPLAY的事，她跟迷路酒吧的不一般的關(guān)系，還有……喬伊低下頭，在寒風(fēng)中低頭看自己的手，這是一雙常年打拳的手。

    她本以為不會有人知道這些的，但現(xiàn)在，他卻全都知道了。

    喬伊閉了閉眼，腦海中閃過他替她當(dāng)下棍棒那一瞬間的悶哼，還有他刻意藏在身后的手。

    應(yīng)該還疼著呢吧？喬伊眉頭皺起來。

    她不喜歡欠別人的，更不喜歡欠他。

    ……

    迷路酒吧里，徐潘還在拉著陸昭明解釋今晚的一切。

    “陸哥，我本來是按照約好的想去那個咖啡館找你的，哪知道一出校門就看到他們了。凱子那邊最近是不是閑得慌？天天派人盯著我，你說要不是我媽突然病了，債不早就清了……現(xiàn)在就等著我們那筆生意……”潘子還在絮絮叨叨的抱怨，聲音不大，但倚在吧臺邊上抽煙的沈曼要聽到并不難。

    陸昭明不著痕跡的攔住了他的話，語氣淡然道：“沒關(guān)系，那邊的債我們很快就會解決的?！?/br>
    潘子還想再說什么，陸昭明拍了拍他的肩：“你今天也累了，今天先回去休息吧?！?/br>
    潘子抬頭對上陸昭明的目光，這才終于明白了什么，飛快的告了別，出門回學(xué)校去了。

    陸昭明目送他李凱，這才走到吧臺邊上。

    沈曼正坐在高腳凳上，嘴里咬著一根煙。打火機里的火苗在煙尾上輕輕一碰，火星燃起來，伴著輕輕吸氣的聲音，慢慢吐出煙圈。

    沈曼抽煙的時候姿勢迷人，紅唇在香煙上輕抿出一抹紅，格外誘人。

    她瞇著眼看陸昭明，抖了抖煙盒，遞過去：“要嗎？”

    陸昭明搖了搖頭：“謝謝?！?/br>
    沈曼也不介意，把煙盒隨手丟回吧臺上，自己進了吧臺里面去給他調(diào)酒。

    調(diào)酒器打開，酒香撲鼻。晶瑩剔透的杯子中央，藍(lán)色的水晶樣的東西隨著沈曼手上的動作一點點爆炸開來，每炸開一個，就有黑煙一樣的東西從杯底緩緩上升，漸漸染黑一杯子酒。等最后一個爆開后，整個杯子顏色徹底由藍(lán)轉(zhuǎn)黑。

    陸昭明問：“這酒叫什么名字？”

    沈曼把酒推到他面前，隨手彈了一下煙灰：“紳士的品格?！?/br>
    陸昭明笑起來，回想了一下剛剛由藍(lán)轉(zhuǎn)黑的全程，打趣的總結(jié)道：“表里不一？”

    沈曼也笑了。

    陸昭明低頭輕抿了一口。酒香中，夾雜著酸和甜兩種味道，原本味道極好，但當(dāng)他想要仔細(xì)回味時，這兩種味道卻混合在一起，成了讓人忍不住皺眉的苦。

    沈曼等著他眉頭克制不住的皺起來，才輕笑著問：“你知道這酒誰設(shè)計的？”

    陸昭明把酒咽下去，輕聲一笑：“一定是個不喜歡紳士的人。”

    沈曼也笑了。

    兩個人都沒有著急開口。

    陸昭明慢慢的，一口一口的品著酒，像是品味著什么絕世珍品。沈曼捏著煙，等它在指尖一點點燃盡了，涂著紅色指甲油的手才把煙蒂摁滅在煙灰缸里。

    “我之前見過你。”沈曼唇邊的弧度微微上揚，眼神卻是冷的。

    “我也記得，”陸昭明依舊保持著微笑，“漫展上的曼姐美麗迷人，讓人一眼難忘。”

    沈曼卻搖了搖頭，輕笑著看著他：“在那之前，很久之前。”

    沈曼說到這里，語氣頓了頓。她目光看向樓梯處，李銳正一步步走下來，看見正在說話的兩人，他頓住腳，轉(zhuǎn)身走回樓上。

    沈曼這才再次開口：“關(guān)山賽車場，陸昭明，兩年前，我在那里見過你。”

    伴著沈曼的聲音，酒杯里的冰塊發(fā)出一聲脆響。

    陸昭明依舊笑著，目光卻沉了下去，語氣淡淡的：“哦，那可真是巧了?！?/br>
    ……

    樹葉被吹得嘩嘩作響，寒風(fēng)凌冽，路上的行人腳步匆匆的，不愿意在這寒冷的空氣里多做絲毫的停留，卻偏偏，一雙毛呢靴子在學(xué)校門口徘徊著，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門衛(wèi)大叔已經(jīng)穿上了帶毛領(lǐng)子的軍大衣，搬了個小板凳坐在門衛(wèi)室門口，給自己點了根煙，看那邊樹下那個人影，輕輕咂了一聲。這是第幾圈了？他自己都不記得了。就記得那姑娘一直繞著樹轉(zhuǎn)圈，偶爾抬頭往外看，顯然是在等人。這大冷的天喲，男朋友也太不稱職了！大叔感嘆的晃了晃腦袋。

    “姑娘，要不先回去吧？還有五分鐘就到點了，關(guān)門了！”抽完一根煙，大叔抖了抖大衣，把小板凳往回搬。

    樹下那個人影抬頭看過來，巨大的帶著絨毛的帽子的包裹下，露出喬伊那張平凡無奇的臉。

    “我再等等，謝謝大叔?！彼龥_大叔笑了笑。

    大叔應(yīng)了一聲，喊了句：“行嘞！我給你遲兩分鐘關(guān)門！走的時候跟我說一聲！”他說完轉(zhuǎn)身進屋，關(guān)門前還哆嗦了一句“真冷”。

    喬伊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手冷的差點拿不住手機，還好在它脫手而出之前她搶先一步接住了。

    已經(jīng)快十一點了，現(xiàn)在立刻回去，宿舍樓下的門也快關(guān)了。

    陸昭明晚上不會不回來了吧？喬伊眉頭蹙起來。

    原本她是想直接回宿舍的，畢竟這么大冷的天，在外面多待一分鐘都是找虐。但一想到陸昭明的胳膊，又眼看著醫(yī)務(wù)室就快到要關(guān)門的時間了，喬伊還是轉(zhuǎn)道去買了點跌打損傷的藥回來等著。

    她才不是擔(dān)心他的傷，純粹是因為這傷跟她有關(guān)系，她不做點什么，良心不安——誰知道等了這么長時間也不見他人影！

    喬伊眼瞅著時間過了十一點，最后看了眼外面稀稀落落的路人，估計人是等不到了，這才轉(zhuǎn)身過去跟大叔知會了一聲，在大叔半埋怨半安慰的話語里抬步往宿舍的方向走。

    寒風(fēng)冷冷地吹，喬伊提著藥的手露在外面受著冷，差點想把那袋藥直接扔垃圾桶里。誰知剛路過一堵矮墻，喬伊就聽到悉悉索索的聲音從墻那邊傳來。

    她腳步慢下來。

    早就聽說學(xué)校后門這有堵墻很矮，高個子男生隨便一翻就過來了，但還沒見識過現(xiàn)場版，這倒是個好機會。

    喬伊停下腳，站在樹下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