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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李長寧不敢睡懶覺,就起來做準備,先是去拜見了李旦。用“心靜如水”四個字形容李旦再貼切不過了,李長寧看到淡漠的皇叔,表現(xiàn)得很懂禮節(jié),此外也不知該多說些什么。 “長寧啊,和月兒一起去玩吧,你們年輕人多在一起聚聚,挺好的?!毙宰犹竦睦畹铋L寧道。 “是,皇叔?!崩铋L寧在李旦的眼神中看不到任何光彩,他更像是一具行尸走rou,令她多看了兩眼只覺得有點心疼,“皇叔多保重身體?!?/br> “恩,好,謝謝你來看望我。也代我為向你父親問好?!崩畹┪⑿Φ?。即便他臉上帶著笑意,可笑容依舊是冰冷的。 李長寧這個問好請安感到十分壓抑,她能明白一個生于憂患而最終心灰意冷的人有多痛苦。連自己的愛妻愛妾都保護不了,眼睜睜看著她們被處死,他茍延殘喘極力求生,不止為了自己,也為了保護他的兒女們。李旦做過比李顯更軟弱的傀儡圣上,不是個好丈夫,但他還想做個慈愛溫和的好父親。 詩歌大會在興慶坊的院子里舉行,家仆王英張羅著,喊人布置案幾桌椅,煮茶奉酒,擺上果盤糕點。 李成器坐在主人的座位上,招待他請來的幾位詩友。李隆基高興地告訴李長寧,他有位貴人朋友也會來,到時候介紹給李長寧認識。 “好啊,三郎的這位貴人朋友是何人?”李長寧很有興致地問。 “是個很有意思的兄長,jiejie一會兒見了就知道了?!崩盥』f上了個俏皮的眼色,“先保密?!?/br> 還以為李隆基嘴里的貴人詩友是哪個鼎鼎大名的詩人文人,李長寧見到那人后,險些郁氣難舒,哪兒是什么貴人,就是那個行事張揚的觀國公楊慎交??! 李隆基見楊慎交來了,意氣風發(fā)地迎上去,兩人打了招呼談笑自若。 看到楊慎交那張放蕩不羈的臉龐后,李長寧腦子里炸成空白,楊慎交不是和李家人沒什么來往嗎,什么時候勾搭上李隆基的?而且楊慎交差不多比李隆基長了八歲,他們怎么會成為好朋友?更何況半年前李隆基才從東都洛陽來到長安…… “原來是觀國公啊?!崩畛善飨渤鐾?,沒想到三弟約見的朋友竟會是楊慎交。 “壽春郡王,我們又見面了?!睏钌鹘唤駛€兒穿著一身華麗無比的深藍色錦袍,衣袖繡著金絲暗紋,豐姿如玉。 壽昌郡主李月站在李長寧的身邊,仔細端詳著楊慎交:“聽說觀國公可是長安首富,我先前還以為是個半老頭子,原來如此翩翩瀟灑?!?/br> 大概是八字不合吧,李長寧一看到楊慎交那邪魅狂狷的樣子,就覺得可笑又可氣,小聲在李月耳邊嘀咕:“可別靠近那人,聽說他沒什么好名聲,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是個風流偽君子!” 不知道是不是說人壞話,對方就能敏銳感覺到,李長寧這話剛落音,楊慎交那對桃花眼目光就自動鎖定到李長寧這個方向來。 不會吧……李長寧有些心虛,距離隔得這么遠,她的聲音也不大,楊慎交又不是順風耳,當聽不到她背后說他壞話才是啊。 李長寧只聽李隆基高聲道:“楊大哥,我給你介紹一位jiejie,這個jiejie也很會講有趣的故事,你們一定很投緣。” 接著李隆基就帶著楊慎交走向李長寧,李長寧臉上對李隆基保持的微笑快掛不住了,尤其是聽到李隆基那句——你們一定很有投緣。 “這位是……”李隆基抬手指著李長寧,正要向楊慎交介紹。 “長寧郡主,原來你也在啊。”楊慎交風韻斐然,手持鐵扇雙手合攏沖李長寧示禮。 “呵,觀國公?!崩铋L寧微微欠身回禮。 李隆基小小傲嬌呆萌的臉看了看他們二人:“你們認識???” 楊慎交側頭對李隆基笑道:“三郎啊,前日你大哥和長寧郡主不是在南郊狩獵么,我見過他們啊?!?/br> “哦,對,我想起來了,昨日大哥跟我提過。”李隆基點了點頭。 李長寧悠悠盯著楊慎交,他又不是李家人,什么時候跟李隆基這么熟,熟得叫“三郎”? “既然都認識那就好,長寧jiejie,你幫我招待下楊大哥,我又有兩位朋友來了?!崩盥』掖覍铋L寧道了聲,就走開了。 李長寧雖然很喜歡李隆基這個陽光少年沒把她當外人,可招待楊慎交全然不心甘情愿。 ☆、興慶坊詩友聚會 “長寧郡主,我們很有緣分啊。這才三天時間,我剛回到長安,就與你見過兩面?!睏钌鹘凰菩Ψ切Φ?。 “哦?!崩铋L寧冷冷應了一聲,隨手指著個位置,“你就坐那兒吧?!?/br> “郡主為何對我如此冷眼寡語?”楊慎交故作不解地問。 “你這個人風評不怎么好……”李長寧懶得跟這種厚臉皮的人繞彎子,“你想勾搭女人,有的是,但勸你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我對你這種類型,不感興趣。” 楊慎交咧嘴笑了:“原來長寧郡主的知書達禮都是裝出來的,說話也是如此直白而不堪入耳?!?/br> “壞事你做得,我說不得?”李長寧翻了個白眼,作勢要走開。 可楊慎交上前兩步擋住李長寧的去路:“我是喜歡美麗的女子,可這也沒什么錯吧。蘭有秀兮菊有芳,懷佳人兮不能忘。” 李長寧氣得臉色發(fā)青,狠狠地瞪著他。楊慎交這個人不但人品不端,還很毒舌,總喜歡和女人爭個嘴快!看看人家蘇彥伯、李成器之類的謙謙君子,從來不和女人多廢話,一個高冷孤傲,一個溫文儒雅,這才是正常男人吧。 “你這么看著我是何意?難道被我的容姿深深吸引無法自拔了么?”楊慎交迷之自信地甩了下頭發(fā)。 “勞煩你離我遠一點,就算是全天下男人都死光了,我李長寧也不會對你這種人感興趣!”李長寧放了狠話。 無論李長寧話說得多難聽,楊慎交不怒不驚,嬉笑自若:“各色各樣的女子我都見過,欲擒故縱的把戲我也懂。” “觀國公,你那些哄小女子的把戲,還是留著甜言蜜語對武瑤兒說吧?!崩铋L寧繞開刻意走得遠遠的,貪生怕死的她自然要離這種克妻克女人的男人越遠越好。 楊慎交瞇長了雙眼,眼神中帶著說不出的柔柔漣漪……前日,馬車上的他撩開簾子,老遠看到那邊有兩幫人在爭執(zhí)不休,他素來是不干涉任何政事的,也沒有必要得罪人。可他卻竟然看見一位女子身著男裝,英姿風發(fā),光采照人。那女子持弓射箭,破了淮陽王武延秀頭上的王冠…… 不知為何,見到這樣智勇超群的女子,他冰封多年的心有了莫名的悸動,于是他讓書童駕車過去,管了那門子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