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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眼簾,慕昌帝面帶疲倦和傷感之色,他身側(cè)的福公公面無表情。目光一掃,跪著的三人在瑟瑟發(fā)抖。 于死一般的寂靜中,慕昌帝開口喚道:“玄懿。” “兒臣在。”慕玄懿的頭垂得很低很低。半個時辰前,福公公親自去瑞王府,道是柳丞相請他進(jìn)宮商議要事,他踏入四象殿撞見慕昌帝的那一刻,嚇得魂飛魄散。 慕昌帝緩緩說道:“朕對你再不內(nèi)疚了?!?/br> 慕玄懿的背脊冒著冷汗。 “貴妃和丞相哭諫,求朕把太子之位給你,因你是朕的親生兒子?!蹦讲坶L長的嘆了口氣,道:“你是朕的親生兒子,柳家助朕有功,太子之位未能給你,朕一直對你心存內(nèi)疚?!?/br> 聞言,眾人的心情都頗為復(fù)雜,這是一位父親的內(nèi)疚顧步尋明。 慕昌帝神色一凝,低沉聲道:“朕知你拉攏了禁軍統(tǒng)領(lǐng)于道濟(jì)和京城郡守唐啟,效仿朕當(dāng)年的篡位,意圖謀殺朕奪-權(quán)。朕不愿你自食惡果,朕決定給你一個機(jī)會,故意身受重傷,把皇權(quán)交給你?!?/br> 一片震駭,在太子府的行刺竟然是皇上親自安排的,即殺了叛變的于道濟(jì)和唐啟及他們的部下,又騰出了皇權(quán)!阮清微偏頭看向慕徑偲,他的猜測對了。 慕昌帝沉聲道:“朕決定,只要你善待慕徑偲,讓他安穩(wěn)無憂度日,朕就會把太子之位給你,把皇位給你?!?/br> 皇上的底線只是慕徑偲能活得安穩(wěn)!慕徑偲不驚訝,但他在輕顫,是在確認(rèn)了全部的猜測之后被觸動了。 慕昌帝高聲喝道:“你默許柳丞相在藥膳中下藥,蓄意讓我一直昏迷;殺死魏晏大將軍,害得亦心一尸兩命;你放任大越國的精兵入境,暗殺慕徑偲。你通敵叛國,無視疆土有被侵犯的隱患,這大慕國的江山與尊嚴(yán),將盡毀于你!” 慕玄懿怛然失色,懊恨不已。柳丞相和柳貴妃也都膽顫心驚,他們根本沒有想到,皇上竟然早有安排,對他們的言行了如指掌。福公公和御醫(yī)、侍從都是假意降服于柳丞相,盡管柳丞相多次試探,并沒有露出任何端倪。 原以為萬事大吉,順風(fēng)順雨。原來是盲目自負(fù),自作自受。 慕昌帝寒聲道:“你輕率無知荒唐,朕給你機(jī)會,你也沒本事抓住!” 事到如今,慕玄懿的喉嚨被緊攥著,一個字也說不出,恐懼,憤怒,他一敗涂地,心膽俱裂,極不甘心,極不甘心。 柳丞相不敢言,給皇帝下藥、禁監(jiān)皇帝的重罪后果,是他連想也不敢想的。 柳貴妃默默流淚,淚水悲痛至極,絕望的癱軟在地。一切都?xì)Я?,等了二十年才得到的機(jī)會轟然倒塌,毀于慕玄懿的急功近利,毀于……毀于慕昌帝終是深愛著那個女人,不肯輕易把皇位讓出。 精于算計(jì),機(jī)關(guān)算盡,到頭來,多行不義必自斃! 慕昌帝是位杰出的皇帝,他永遠(yuǎn)掌控著一切。 阮清微已然明白,慕徑偲贏了。 慕昌帝看向沉著而立的慕徑偲,道:“太子?!?/br> “兒臣在。”慕徑偲上前一步。 慕昌帝沉重的說道:“他們,由你決斷。” “是,兒臣遵命?!蹦綇絺破届o的道:“打開殿門,宣瑞王妃進(jìn)殿?!?/br> 福公公應(yīng)是,連忙照做。 殿門打開,韓珺瑤踏入殿中,有兩位宮女牢牢的挽扶著她。 他們的命運(yùn)該怎么決斷? 慕徑偲負(fù)手而立,看向了柳貴妃。 柳貴妃頹然的心中一緊,淚水急落,顫巍巍的聽著,深知將受屈辱,身份一落千丈,性命堪憂。 “柳貴妃娘娘請起?!?/br> 柳貴妃愕然抬首,迎視著慕徑偲,淚眸中百般不信,他是饒恕她了?不追究了?她只看到了他的平靜,一如既往的波瀾不驚(綜)化蛇記。 慕徑偲的目光一轉(zhuǎn),對殿外喚道:“石竹?!?/br> 石竹快步進(jìn)殿,手捧著厚厚的冊子呈上。慕徑偲接過冊子,扔在了柳丞相的眼前,道:“冊子上詳細(xì)的記載著你近十年的罪行,枉法,貪污,包庇,擅殺,為官不仁,假公濟(jì)私。你翻翻看,有無出入?!?/br> 柳丞相顫抖著翻了幾頁,大驚失色,一直看似毫不作為的太子殿下,卻一直在暗中調(diào)查,明察秋毫,洞若觀火。 慕徑偲平靜的宣布道:“罷免柳永義丞相一職,即刻攜全部的家眷、財(cái)物離開京城告老還鄉(xiāng),永不得再入京城?!币悦庠俅瘟窃值溃骸白悦魅掌?,當(dāng)朝為官者,距離柳永義二丈內(nèi),則一律革職。” 柳永義難以置信的怔住,竟留了他一命,還保全了他的家眷與財(cái)物。 如何處治瑞王和瑞王妃? 慕徑偲不動聲色的看向慕玄懿,道:“瑞王,請起?!?/br> 不予追究!慕玄懿所犯的事,件件是要命的重罪,于法于情于理,怎么處治他都不過分。然而,慕徑偲息事寧人了。 “謝皇兄?!蹦叫苍谶@一刻也意識到,慕徑偲太過強(qiáng)大,他的強(qiáng)大是他總有能耐在恰當(dāng)?shù)臅r候做正確的事,他的強(qiáng)大是他太了解父皇,太了解所有人。 慕徑偲看向韓珺瑤,神色淡然,道:“昭告天下,瑞王妃不守婦道,讒言惑國,特賜一紙休書?!?/br> 真狠,真狠,讓她身敗名裂! 韓珺瑤目瞪口呆,臉色煞白,腦子一片空白。 慕徑偲一揮手,道:“把韓珺瑤帶下去,即刻遣返回大越國。” 韓珺瑤的驕傲、尊嚴(yán)全碎了,她恨極惱極,她的夫君慕玄懿只是跪著低著頭,不言不語,對她關(guān)懷備至的婆婆柳貴妃也悶頭不語,看也不看她一眼。冷漠的瘆人。用‘不守婦道’四字,大慕國不認(rèn)她腹中的胎兒。 大慕國要跟大越國公開的決裂?! 韓珺瑤努力鎮(zhèn)定,冷道:“太子殿下可能為自己的言行負(fù)責(zé)?!?/br> 慕徑偲平靜的道:“能?!?/br> 韓珺瑤撕心的一笑,響徹殿宇,她高昂著頭被帶了下去。 慕徑偲拱手朝高高在上的皇帝,復(fù)命道:“兒臣已決斷完畢?!?/br> 慕昌帝深沉的眼睛里,浮現(xiàn)欣賞與欣慰。這就是慕徑偲,寧靜無為的慕徑偲,正人君子的慕徑偲,不矜不盈的慕徑偲。天之明遠(yuǎn),玉之溫厚,他為人處事的度總是恰如其分的妙,懂得厚積薄發(fā)。他的韜光養(yǎng)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