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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你們沒看出來,說明我掩飾得很成功呢。”云隨之淡淡一笑,“我自幼患有眼疾,目不能視。一聽你的聲音,就知道你是姑娘?!?/br> --- 第11章 金陵 云隨之這么一說,千里和宋輕都吃了一驚。宋輕倒還好說,千里自恃目力過人,竟沒發(fā)現(xiàn)云隨之是雙目失明的盲人;一個雙目失明的人,要做到與常人無異不被人察覺,不知道做了多少努力,這點就很讓人佩服了。 “你們很吃驚?!痹齐S之像是聽到了二人的心聲,又道,“我倒是喜歡你們把我當(dāng)做常人看待?!?/br> 宋輕便生出些惋惜之意:這樣一個翩翩公子,偏偏上天要給他些殘缺,怕是上天也見不得圓滿??吹脚赃叺那Ю铮彩侨绱?,人倒是生的完全了,可惜是個窮光蛋;再看自己,才貌雙全,卻要被自己親爹逼迫嫁給個壞脾氣的陌生人! “二位為什么不說話了?”云隨之爽朗一笑,倒了杯酒一飲而盡道,“不是在為我感懷吧?” “不是不是?!彼屋p連忙否認(rèn)道,“我們只是在考慮,明日到了金陵,要去哪里游玩。云公子見多識廣,想來對金陵甚熟,不如為我們推薦幾個去處……” “若是游玩,金陵之景可走不完?!痹齐S之已有些醉意,“我去金陵很多次,都沒賞遍金陵美景。秦淮河,清涼山,莫愁湖,鳳凰臺……各有各的韻味,若是親眼看一看這些名景……” 宋輕頓覺自己又問錯了話。面對云隨之這樣的人,一不小心就怕傷了他的痛處。她看向千里,用眼神向他求救,千里只瞥了一眼并未說話。 云隨之也不管他們兩人了,拿著筷子輕輕敲打碗碟,吟起了謝靈運的詩: 祗役出皇邑,相期憩甌越。 解纜及流潮,懷舊不能發(fā)。 析析就衰林,皎皎明秋月。 含情易為盈,遇物難可歇。 積疴謝生慮,寡欲罕所闕。 資此永幽棲,豈伊年歲別。 各勉日新志,音塵慰寂蔑。 不管他掩飾得多么瀟灑,總是擺脫不了內(nèi)心的寂寥之意。算了!宋輕也豁出去了,給自己斟滿了酒杯,連飲了好幾杯,抱著一醉方休的念頭喝個痛快。 “千里,我敬你一杯?!彼屋p醉眼朦朧,雙頰酡紅,“謝你幾次三番相救,也謝你肯陪我去江南?!?/br> 千里也沒想到,自己竟到了今天這一步:與她在這船上飲酒作樂。他一向是討厭女子飲酒的,更討厭女子醉酒。因為女人一旦醉酒,就會失去所有應(yīng)該的矜持和端莊,變得大膽粗野起來,所幸宋輕并沒有胡言亂語,還算不得最壞。他沉沉地看著宋輕醉倒在他面前:她究竟是個什么想法?好端端大家閨秀會一個人跑出來,去那個她從未去過的、連樣子也是靠想象的江南,和他這樣一個陌生男人!而他,還真愿意陪她去江南,多么荒唐! 酒桌上三個人,只余千里一個人清醒著。千里招呼艙內(nèi)的婢女過來,把躺倒在一邊的云隨之扶回房間,自己則扛起人事不知的宋輕回了客艙。 醉酒的后果就是醒來時頭疼,宋輕扶著腦袋,回憶著昨晚發(fā)生了什么事。又閉著眼睛躺回了床上,緩解各種醉酒帶來的不適感,直到千里來她門前敲門。 “進來吧。”宋輕躺著沒動,連起身去開門都好像沒力氣。 千里端了碗湯進來,讓宋輕喝了。 宋輕將那碗醒酒湯喝了,搖著頭嘟囔:“我昨天怎么喝了這么多,什么都不記得了。” “我都記得。”千里直直地看著她說,“昨天我把你弄回來的,你太重了?!?/br> “我重?”宋輕差點跳起來,“你胡說!我這么苗條!” “反正我扛得挺吃力的?!鼻Ю镆荒槼爸S。 “你這是污蔑!知道什么叫人如其名嗎?”宋輕不能忍了,“我出生的時候就瘦,我爹一看五斤都不到,就說‘這么輕就叫宋輕好了’。叫了這個名字之后,我就沒胖過。我說你,嫌我這嫌我那的,到底見沒見過正常的女孩子?” “我只希望你像個正常女孩子,而不是喝得酩酊大醉,和一個你認(rèn)識不到一天的陌生男人?!鼻Ю镉謸Q上了那副冷冰冰的表情。 “云隨之看著人不錯啊。”宋輕避重就輕,“況且是你說沒什么危險的。” 千里張了張嘴,有些話已到嘴邊,卻還是咽了回去。 經(jīng)過一夜的航行,船已到了金陵。千里與宋輕一同向云隨之道別,云隨之十分客氣,邀請兩人到臨安時務(wù)必去拜訪他,千里答應(yīng)了。 告別了云隨之,兩人便上岸了。與金陵城相比,之前的南山鎮(zhèn)便顯得小家子氣且寒酸了。金陵的繁華和氣勢不亞于京都,似有龍虎盤踞為山,皇氣縈繞城中。朱樓夾道,吳歌風(fēng)流。 宋輕看了看自己與千里身上的粗布衣服,頓覺無地自容,連忙拉著千里去城里最好的服飾店內(nèi)各買了一身好衣裳,腰桿子才敢直起來;千里好像也被金陵的富貴之氣震懾到,對宋輕改頭換面的做法也沒了異議。 果然是人靠衣裝馬靠鞍,宋輕確信,說眼前的千里是京都貴族也不會有人質(zhì)疑,他舉手投足之間睥睨天下的氣勢不知從哪兒來。 投了棧,吃過午飯,兩人去了鳳凰臺游玩。宋輕到處打望的時候,千里只是雙眼放空地望著江水空流。宋輕覺得千里比過去更加沉默寡言了,還在為她喝醉酒生氣嗎? 從鳳凰臺回來的路上,宋輕在大街旁買了滑稽面具戴上逗千里玩,簡直使出渾身解數(shù),千里也不為所動。這樣的話宋輕也覺得沒意思,甚至掃興了。 晚上的時候,宋輕便提出了個建議。 “青樓?”千里冷冷地重復(fù)了一遍,看著宋輕道,“你知道青樓是什么地方嗎?” “沒去過才想見識一下啊?!彼屋p倒是一臉淡定,“男人不是都愛去青樓尋歡作樂嗎?” “不要隨便代表男人。”千里真的有些無語了,宋輕的腦子里裝的到底是什么? “行了,知道你潔身自好,正人君子了。”宋輕無謂地說,“就當(dāng)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不行嗎?我們就去聽聽曲,吃點點心,別的什么都不做?!边@樣應(yīng)該可以緩解一下千里莫名其妙的怒氣了吧? 秦淮河畔,朱樓林立。宋輕早已打聽清楚,拉著千里直奔其中最出名的“琦玉館”。入眼簾的便是珠翠環(huán)繞,鶯聲燕語更兼絲竹管弦之聲,撲面的暖意和香風(fēng),直叫人剛進門就昏了頭腦。 “二位公子瞧著面生,可有相熟的姑娘?”有一妖嬈中年美婦笑盈盈地迎了上來:“阿福還不看茶?!?/br> 兩人剛在大廳坐下,一群美人便涌上來圍住了兩人,勾肩搭背地推薦著自己。 宋輕拂開一女子快伸到她臉上的纖纖細手,展開新買的紙扇搖頭道:“老板娘,可有雅間?我們來聽曲的?!?/br> “原來是兩位高尚人士。”老鴇掩嘴笑了笑,“請隨我來?!?/br> 兩人隨她到了雅間,一層珠簾一層絲簾將外面的嘈雜隔了開去。 “姑娘么,叫兩個來唱曲兒就行?!彼屋p又吩咐老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