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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很寬,身上卻很瘦,翻身的時候能看到他的肩胛骨。這樣長期在飲食上的隨便將就,導致營養(yǎng)不良,真是得感謝強大的基因,能讓他隨便糟蹋自己身體的情況下還能長得這么整齊高挑。 斯鷺去那無比簡陋的廚房翻了翻,除了一些素食垃圾食品,連把青菜都沒有,所幸還有點米,便動手給他煮點熱粥喝喝。 林風眠是被斯鷺推醒的,他眼睛模糊許久才能聚焦在眼前這個女孩的臉上,她漂亮的眸子關切地看著他:“現(xiàn)在好點了沒?”冰涼滑膩的手捂在他的額頭上,像是給他一口干涸的深井注入了清亮的水,他盯著她,有些起皮的嘴無意識地低聲回應:“好了?!?/br> 很快,冰涼的手掌從他身上撤走,他有些許的失落。然后看她用剛剛貼在自己額頭上的手又試了試自己的腦袋,有種微妙的感覺。她看起來很有經(jīng)驗地下結論:“我也覺得應該好了。我熬了點粥,你吃一點吧?!?/br> 當他坐在低矮的桌前,一碗白米粥和一碟咸菜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剛出鍋的食物氤氳的熱氣擋住了對面她的臉,軟糯晶瑩的米粥盛在白瓷碗里微微發(fā)藍,散發(fā)的香氣也刺激了他空虛的胃,本來毫無食欲的他忽然很想試一試。 在林風眠低頭吃飯的時候,斯鷺也有一肚子的疑惑:為什么他一個年輕人會住在這樣一個暗無天日的地方?為什么他發(fā)燒的時候看起來那么虛弱?為什么他好像與世隔絕了一樣?但是很多話不適合她問出口,不然顯得交淺言深。于是只好揀一些無關痛癢的話題入手:“粥味道還行吧?” 他點了點頭。 “會不會有點淡?本來想給你炒個菜的,結果你廚房連個雞蛋也沒有,看你這樣平時在家不常開火吧。”斯鷺坐在板凳上雙手托腮看著他吃飯,不知不覺就開始念叨。 他頓了一下,抬起頭,睡了一覺的他看起來精神了一些,認真地回答她:“很好吃,我平時不在這里做菜,煙味太大。” 也是,本來就是四面不透氣的地下室,再炒個菜,煙味壓根散不出去,嗆死人。要是再沾染到被子上,那晚上還睡不睡了。環(huán)境也真是夠艱苦的,斯鷺隨意道:“那你也不能吃泡面啊,多倒胃口。而且你又生病,再吃這個你爸媽得多擔心?!?/br> 低著頭吃飯的他聽了這話并沒有抬頭,慢吞吞地喝了幾口粥,緩慢地陳述道:“我沒有爸媽。”聲音沒有悲痛,只有平靜,毫無波瀾,像一潭死水。 “不好意思……”斯鷺瞬間了解了他的處境,一個父母雙亡的孤兒,獨自在北京打拼。住在暗無天日的地下室里,還有抑郁癥,明明擁有能讓人驚艷的音樂才華,過得卻像最底層人民一樣,這算不算是明珠蒙塵?斯鷺戳了人家的痛處正尷尬地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這沒有電視電腦甚至連收音機都沒有的地方,唯一的一個用來娛樂的玩具竟然是一把吉他,“你會彈吉他?” 這是一把老吉他,木頭上有被刮蹭的痕跡,還有沒撕干凈的貼紙,看起來是一把被淘汰的吉他。斯鷺湊過去撥了撥吉他的琴弦,音質(zhì)倒是很不錯。 “會?!?/br> “彈來聽聽。”斯鷺將吉他遞給他。 林風眠有些羞澀,他從未在外人面前彈過曲子,下意識地想要拒絕,可是坐在小板凳上仰望著自己的斯鷺又是一臉理所當然地等著欣賞的模樣。修長的手指摸著平時熟悉的琴弦此刻竟然有些抖,他的心也因為她的凝視而跟著猛跳起來,深呼吸,試一下音以后,一首曲子便在他的指尖下飄然而出。 斯鷺并未感覺到他的緊張,只是沉浸在這曲子中,仔細聆聽。直到他收手,才恍然回神。 林風眠有些忐忑,抬眼看她。 “這首歌我沒有聽過,是你自己寫的?”這首曲子音調(diào)平緩細膩,用木吉他彈出來有種安詳?shù)臏厝?。斯鷺很喜歡這種調(diào)調(diào),比之前他寫的陰郁風更加喜歡。 他因為生病而變得青白的臉色漸漸緩和過來,不知是因為藥終于發(fā)揮了作用還是斯鷺給自己煮的白米粥抑或是剛剛的音樂,他感覺活力漸漸回來了。他點了點頭,這首歌是最近剛剛寫的,斯鷺是第一個聽眾。雖然他其他的曲子,也都沒有聽眾過。 “那你有寫詞嗎?”斯鷺真是覺得自己揀到寶貝了,竟然發(fā)現(xiàn)了這么個有才華和靈氣的音樂家。 林風眠似乎有些難以啟齒,看著她期冀的眼神,只得承認。 “快唱?。 彼国樢呀?jīng)迫不及待要聽全曲了。 林風眠從未唱過歌,是的,長這么大,他既沒有去過KTV也沒有單獨表演過,就算是大合唱,他都沒有參加過。就連寫歌的時候,他都是直接用的樂器,自己都不張口。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會唱歌,也沒聽過自己的歌聲。他此刻有些慚愧:“我不會唱歌?!?/br> “你唱嘛,這里也沒其他人,怕什么!”斯鷺并不覺得唱首歌有什么為難的,對于她一個三歲就能站在餐桌上給來家里做客的親戚唱歌的人來說,這簡直比吃飯還容易。顯然,開口唱歌對林風眠來說并沒有那么簡單。 “我真的不會?!比绻麆倓傊皇菓M愧和為難,現(xiàn)在的林風眠簡直有些失落和難過了?;加幸钟舭Y的人,幾乎有著神經(jīng)質(zhì)的敏感,稍微一點情緒波動都能給他極大的影響。 斯鷺實在是不喜歡一個大男人扭扭捏捏的模樣,這個年頭,誰不會唱歌?只是唱得好與差罷了。她能接受一個人五音不全大方唱歌,不能接受一個人唱個歌還假意推脫,尤其是這個歌還是自己寫的。 她的無語已經(jīng)寫在了臉上,林風眠張了張嘴,下意識地就想要討好她,將放在桌上的練習本翻開遞給她:“在這里?!?/br> 斯鷺又來了精神,迅速地瀏覽了一遍,越看越激動,嘴里開始試著清唱。林風眠看著她開心,不知為何自己的心情也變得輕快起來??偸腔杌璩脸恋哪X袋此時也不再那么沉重。他提起精神,撥動琴弦,開始配合她。她有些訝異,看了他一眼便真的試唱。 她的聲音很穩(wěn),也很溫柔,唱著他寫的歌,格外美好。林風眠是第一次聽見自己的歌曲從旁人的口里唱出來,原來是這種感覺。他的歌曲不再是干巴巴夾在練習本中的音符,她可以讓它們飄起來旋轉(zhuǎn),吟唱。像是埋藏在地底下的沉香木,重見天日散發(fā)出醉人的陳香;像是一包上好的茶葉,終于遇見了溫度合適的水。他表面依舊無波無瀾,心中卻已經(jīng)震顫不已。那一刻,他覺得只有她才可以賦予自己還有這本沉默的曲譜以靈魂。 曲罷她振奮地跳起來,雙手壓住他的肩膀,凝視他的雙眼,滿是得意:“好聽嗎?你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