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挪開腳步,從方才碎裂的木頭堆中撿出來幾貫錢,走到門口時又停下腳步,回過頭看向許志:“你最好祈禱我將東西贖回來?!?/br> 許志大概受驚不小,聽到這里,聲音尖銳地道:“難不成你還想要殺人滅口嗎?我告訴你,我可是知道你為何寶貝你那塊玉,那里面牽扯到你的身世,你怕遭人滅口——是也不是?” 徐行儼的眼神瞬間又冰冷下來,渾身散著寒氣,陰沉地盯著許志的眼睛,問:“你還知道什么?” 許志縮著脖子往后挪了挪,“我告訴你,你那件事兒我可是也告訴別人了,我若死了,你的秘密也保不住,往后你拿了你的東西趕緊離了我這院子,滾回鄉(xiāng)下去,我也保證不把你的秘密泄露出去,但你也要保證不準再找我麻煩!” 徐行儼瞥了他一眼,沒有應聲,將那幾貫錢揣進懷里,大踏步出了房門,又出了院門。 許志豎著耳朵聽著那瘟神的腳步聲消失不見,才終于癱軟在地,渾身出了一層黏膩冷汗,扶著墻起了兩次才終于站起來,隨后從床下拉出一個木箱子,從里面扒出來兩吊錢,揣到懷里踉踉蹌蹌地出了門…… 第十章 從永安寺回來之后,謝夫人一方面是聽了謝尚書的話,拘了謝瑤在家,哪兒也不準去。另一方面也是那一夜驚魂嚇破了膽子,自己躲在屋子里吃齋念佛,不敢再出門。 洛陽城被偷襲那晚,因提前得了信,守城將軍捉了內(nèi)jian,沒有鬧成大禍,所以動靜并不大,不少百姓還在夢里,叛軍就被嚇跑了。 謝尚書覺淺,被外面士兵調(diào)動的腳步聲驚醒,派人叫了謝瓊起身打聽,才知洛陽城被攻打,當時都驚詫異常,卻不知道有逃竄的叛軍半路拐道去了永安寺。 直到第二日一行女眷被士兵送回,才知雙方差點就陰陽兩隔了。 看到夫君和兒子安然無恙,謝夫人少不得又是大哭一場,幾個人哄了半晌才住了哭聲,那場面讓謝瑤著實不忍去看。 只是如今一連五天未出門,每日不是寫字就是繡花,距離及笄還有三個月,她只覺得有些心頭長草。 其實謝瑤其人,平日行事稱不上大家閨秀的典范,不然那日也不可能三更半夜里跟一個外男在房間里商量行事。 但若說她行事跳脫離經(jīng)叛道,當然也算不上,否則也不會因著盧氏一句怕傷了姑嫂感情而妥協(xié)應是。 至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之類的說辭,許是交了裴莞這個姊妹之后受了她的荼毒,如今對這說法卻是嗤之以鼻,不過她自然不會將這想法對外人透露罷了。 而“洛陽第一才女”之名,就是在她自己胡亂折騰的時候,陰差陽錯得來的。 當年先帝在位,泌陽王宇文恪于圍場狩獵時作了一篇,寫了當時狩獵盛況。 按照古文作賦慣例,上篇寫物寫景,下篇自然就是歌功頌德之類,但不知為何,泌陽王作了上篇之后,卻說自己才盡了,無論如何也寫不出下篇來。 兩年之后,謝瑤十二歲,不知天高地厚,于一次貴女們聚會作詩行令的場合上,自己偏偏不寫詩,而是照著的上篇韻腳補了當時泌陽王沒寫出來的下篇,對圣人歌功頌德了一番。 那時先帝已經(jīng)駕崩,天后尋了個由頭剛將自己的親兒子逐下皇位,將龍椅換了鳳椅,這篇賦不知為何就到了女帝手里。 也是謝瑤走運,因這半篇文被女圣人夸了兩句,又經(jīng)身旁近臣口耳相傳,流言傳出皇宮時,謝瑤腦袋上就多了個“洛陽第一才女”的頭銜,還是御賜的,很是為謝家長門面。 對此,她自己也是莫名其妙、哭笑不得。 …… 院中牡丹盛放,謝瑤坐在雕花窗前伏案提筆良久,直到飽滿的筆尖吧嗒一聲,一滴墨汁落在宣紙上,濺開一團污漬。 她吐了口氣,收回不知跑了多遠的思緒,將筆擱在筆架上,舉起雙手準備伸個懶腰。 但手只伸了一半,胡凳上坐著繡花的盧氏在后面咳了一聲,帶了點無奈地叫了一聲:“娘子……” 謝瑤僵住動作,癟了癟嘴,收回手又重新拿起筆,卻一個字也寫不下去,視線不自覺地移到桌子另一頭放著的那把匕首上…… 那人當真是個怪人,不知是不是已經(jīng)回了老家?兗州距離洛陽也不算太遠,放著可能為以后博得錦繡前程的機會不要,偏要回老家?真是……榆木疙瘩! “二娘子,府外有貴人遞來拜帖?!?/br> 謝瑤還在出神,被突然而來的清脆聲音打斷思維。 窗外站著母親房里梳了兩個髻的小婢女翠玉,隔著窗臺,手里正舉著個大紅帖子。 她一時有些懵,不知有人遞來拜帖和自己有什么關系,卻還是接了過來,隨口問了句:“拜帖怎么不送到母親那里去?” 翠玉脆生生道:“是夫人讓送來給娘子的,她說準了?!?/br> 謝瑤正好將拜帖打開,看到落款處的“裴菀”二字,頓了頓,迅速將內(nèi)容從頭到尾讀了一遍,又讀了一遍,臉上笑容逐漸擴大,卻又立刻收斂,蹭地從位置上起來。 她強自按捺心頭興奮,繃著臉對盧氏道:“奶娘快給我找身衣服換了,裴舍人送了拜帖邀我出門,此刻她人在哪兒?”最后一句,卻是問翠玉的。 翠玉回道:“此刻正在前廳,由夫人陪著喝茶呢?!?/br> 盧氏一聽,臉色頓時綠了:“可是上次和娘子在東市對詩的那位?” 謝瑤反問:“不然呢?當朝還有幾個裴舍人?” 盧氏站著不動,嘟嘟囔囔地說:“上次出了那一茬,這不過幾日光景,夫人竟然忘了?怎么竟允了?” 翠玉很有眼色地又接了一句:“二娘子,夫人說讓您快點,甭讓客人久等了?!?/br> 謝瑤揮手讓翠玉離開,也不讓盧氏動手,自己走到內(nèi)室打開衣柜掃了一圈,腦子轉(zhuǎn)了轉(zhuǎn),就拿了前些日子裴莞送她的那身衣裳。 謝瑤剛行至前廳正門,謝夫人率先看到她,臉色頓時又不好了,卻礙于外人在場,不好發(fā)作,只是對一旁坐著的裴菀干笑一聲:“讓裴舍人見笑了。” 裴菀穿的胡服,勾勒一身窈窕身段,膚若凝脂,雙眸如珠玉,手里握著把折扇,正低頭喝茶。 她聞言抬頭,看到謝瑤時,眼睛瞬間一亮,璀璨奪目。 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