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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手干咳了一聲,板著臉正色道:“我只是下來方便而已?!?/br> 徐行儼又看了她一眼,嘴角微抽,大概是覺得一個女子當著一個外男的面說這句話,有些……很不妥帖。 她掀了掀眼皮,“徐兄方才不是假裝不認識我嗎?如今怎么又認識了?果然如你自己所言,出爾反爾,并非君子?!?/br> “徐某行二?!?/br> “哦,你還有長兄那和我一般,我家不分男女均排在一起,我本家就我父親一支,沒有叔伯兄弟姊妹,父親也無妾室通房,只有一個同胞長兄,所以我也行二。我如今還未及笄,是以父親并未為我取小字,我叫你徐二,你可喚我謝二?!?/br> 徐行儼本是不想讓謝瑤稱呼自己徐兄,卻沒料到她會這般自報家門,頓時嘴角又抽了抽,有些不知該如何接話。 謝瑤話剛說完,突然想到了什么,抬起雙眸,視線在他臉上轉了一圈,接著帶了點不可思議和遲疑:“你……在這里站著,難不成……竟是在等我?” 徐行儼放下一直環(huán)在身前的兩只手臂,站直了身子,往謝瑤身前走了兩步。 這人個子過高,她只覺得頭頂一片陰影,壓迫感陡然而來,不自覺地就往后退了一步,又退一步,甚至被迫上了第一階樓梯。 徐行儼跟著她往前走,在距離她兩步遠的地方停下,微微低頭俯視,盯著她一雙晶瑩清亮的眸子,沉聲道:“謝小娘子,贖徐某冒昧,多嘴問一事,還盼您能如實答我?!?/br> 這句話太過正式,謝瑤不自覺地睜大雙眼,仰頭看著他那雙漆黑如墨仿若吸盤的眼睛,不由屏住呼吸,“什么?” “若我今日就這樣一聲招呼也不打便走了,你可會托人尋我住處?” 謝瑤聽到這話時,心中瞬間在想,這人當真自命不凡又無恥,我謝瑤是什么人我謝家世代書香,家風正統(tǒng),底蘊淳厚。父親是禮部大員,兄長如今年紀輕輕已經(jīng)官至戶部郎中,將來必然前途無量,永安寺那晚不過過了數(shù)日,當時已經(jīng)見識了你那般直白又無情的態(tài)度,我又何必再自找無趣? 再說,京城才俊何其多,以我謝氏門第,待我及笄之后,謝府門檻必然被踏破,我為何要上桿子去找你 但緊接著,她又不受控制地胡亂想著,我當真不會尋嗎?他為何知道廬陽王的動向我還不清楚,他和柳昀之之間的牽扯我也沒弄明白,方才裴莞故意嗆酒我自然看出來,她不過是不想讓柳永之繼續(xù)說下去,我也已大致猜出了緣由,可裴莞為何要幫他,我卻是當真沒搞懂,就連她后面咄咄逼人的詰難,恐怕也是別有深意……或許還真被他說中了,我大概還當真會托人對他的來歷調查一二…… 謝瑤猶豫這片刻,徐行儼看著她臉上的表情變幻,已知道了她心中所想。 他低嘆一聲,“我明白了,既然如此……謝小娘子也不必再費那時間和人手去調查,某直接向小娘子交代便是。” 謝瑤怔怔抬頭。 徐行儼錯開步子,轉身看著院中,“徐某父輩多年前曾遷居洛陽,后因好逸惡勞,坐吃山空,導致家業(yè)敗落,無法在洛陽維繼,便只能舉家回祖籍。那時我母親已經(jīng)嫁了父親,且已有了我,但也只能隨著父親長途跋涉、顛沛流離地遷移回兗州,最終身子落了病根,生下我沒多久就撒手人寰了?!?/br> “后來父親又娶了繼室,給我是生了個兄弟。繼母怕我占了徐家家產(chǎn),就千方百計想將我趕出家門,卻礙于父親插手,不好明著動手,直至去歲父親病逝,繼母終于尋了由頭,分了家,將我趕出家門?!?/br> “我洛陽這位表兄曾在兗州寄居過數(shù)月,所以三個月前始,我離家輾轉各地之后,于數(shù)日之前趕至洛陽,可到此之后才發(fā)現(xiàn),洛陽并不比我在江湖流浪好多少,所以才準備離京南下,不料表兄那日偷拿了我母親留給我的唯一一件信物出去賭錢,后來又惹了些事端,被人下了套子壓進大牢?!?/br> “但他不仁我不能不義,這兩日我一直為表兄之事奔波,昨日碰巧遇到了方小伯爺,不知為何我那件信物竟然到了他手上,我倆之間又生了些過節(jié),不過后來小伯爺寬厚,便化解了,承蒙貴人賞識,他又約我今日來此,說要還我信物,不想?yún)s只是被他誆了?!?/br> 謝瑤好一會兒才將他說的話消化了,干巴巴地問:“那你為何行二?” 徐行儼眼中劃過一絲嘲諷,“我父親在我母親過門之前已經(jīng)有了通房,還生了兒子,那時我母親算是低嫁,徐家想攀上母親這門親事,便隱瞞了我那位兄長的存在,又偷偷處理了那通房。后來我母親嫁入徐府后發(fā)現(xiàn)此事,卻已經(jīng)回天無力,只能認命,這些,一位母親的陪嫁嬤嬤告訴我的?!?/br> 謝瑤本想再問一問他,既然母親低嫁,那娘家必然有些地位,為何不去到舅家尋求庇佑。 但轉眼一想,人人都有難處,家家都有難念的經(jīng),或許他有自己的苦衷,自己又何必要揭人傷疤戳人痛楚呢? “那柳永之……” 徐行儼回頭看她一眼,“我本不想將此事告知你,但以你性格,即便我不說,恐怕你也必然要自己想方設法弄個明白,與其讓你去問別人,甚至一不小心為自己惹了是非,不如我親口告知于你?!?/br> “你或許已猜到些許,不錯,廬陽王偷襲洛陽之前,確實是我去報了信,他們才能及時揪出內jian,阻了一場禍患……” “果然是你?!?/br> 身后一句涼涼女聲傳來,謝瑤心頭一沉,慌忙轉身,就看到裴莞站在自己背后不遠處的樓梯轉角處,紅艷薄唇輕勾,雙眸微瞇,正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二人。 兩人的對話,不知她已聽去了多少。 第十四章 謝瑤倏然而驚,又急忙回頭看向徐行儼。 但他神色不變,好似早已料到這般局面一般,只是淡淡抬眸看向裴菀,略帶諷刺道:“不想裴舍人竟然喜歡做梁上君子?!?/br> 裴菀輕輕敲了敲手中折扇,不緊不慢地下樓,直到謝瑤身后才止住步子,卻仍舊居高臨下,“看來徐兄早知道我已到了,但你這般姿態(tài),也著實托大,”她面色漸厲,“你難道就不怕降罪己身嗎?” 徐行儼視線從她臉上劃過,又回身看向院中怪石盆池,不答所問,卻道:“圣功元年,陛下初登大寶,感慨朝堂污濁不堪,大周疆域之廣為歷朝之最,卻人才寥寥,仕途之路被氏族把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