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在北地長大，從未到過京城。只是上次，在林府書房外，見過林姑娘?！彼膊徽谘冢苯狱c穿了。

    顏寧看了她一眼，“你當時，怎么知道我不是林府的丫鬟？”

    “奴家的奶娘，親眼看著您從打暈了一個丫鬟，穿著她的衣裳在府里走動的。顏姑娘，奴家知道您想找什么，奴家也能幫你，只是，有條件。”

    何氏說自己的奶娘親眼看到自己打暈丫鬟進入府里，顏寧看她的神情，應該不是胡說。那么，書房前她帶人來，是有心幫自己解圍？

    顏寧有些訝異地看著這人，她的驚異之色太明顯，何氏直接應承道，“奶娘看到您來到前院書房后，奴家就帶人過來了，果然，幫您解圍了?！?/br>
    “你為何幫我？你當時就知道我是誰？”

    “奴家不知道。奴家只是覺得，您既然會偷溜進府里，總是與林家有仇的，都是與林家有仇，我們也是同病相憐，看您年紀還小，幫您一把而已。沒想到，顏姑娘身份尊貴，不是奴家這樣的人可比?！?/br>
    何氏臉上露出幾分自憐之色。

    “你跟林府有仇，還給林天虎做姨娘？”顏寧脫口而出，說完又有些懊悔，“那個……我沒有其他意思?！?/br>
    何氏看她神情訥訥，剛才她譏諷馬夫人時可沒半分猶豫，忍不住一笑，“奴家知道顏姑娘沒有惡意。奴家的父親是兗州治下的一個主簿，林天虎一次到縣里來，見到奴家，就強要奴家做妾。家父不愿賣女求榮，抵死不從。當時林天虎就走了。”

    “沒過多久，一次全家出門時竟然有歹人出現在官道上，將我父親兄弟都殺了。林天虎出來救了奴家，就要我做妾。奴家沒有顏姑娘的本事，知道家人之死必定是林天虎下手的，卻無力報仇。只能在這里熬著，等著，等著老天開眼，讓林天虎全家償命?！?/br>
    顏寧看她說得悲憤，忍不住同情，主簿好歹也是一個朝廷命官，居然就這么被殺了？

    虹霓在邊上聽著，更是有些紅了眼眶，她沒進顏府前，跟著家人見過豪強巧取豪奪之事。她遞過手絹，讓何氏擦擦。

    何氏也不接帕子，忍了悲色，繼續(xù)說道，“那次看顏姑娘居然能獨自進出林府，奴家就想您是個有本事的，若真與林天虎有仇，聽到他與北燕勾結之事，必定會注意的。后來聽說顏姑娘在州牧府外，將一干官員都拿了。奴家這身份，不能離府，奴家親信的奶娘和丫鬟，都被夫人派人抓走了?！?/br>
    “幸好，奴家還是見到顏姑娘了。”何氏說到后來，有些哽咽，只是，臉上的神情，卻是高興之極，“奴家手里，有一封林天虎與北燕人的書信，奴家還能做證，看到聽到過林天虎與北燕人密謀?！?/br>
    “那你想要我?guī)湍阕鍪裁矗俊眲偛藕问险f過她有條件，顏寧想聽聽她有何求。

    ☆、264章 看守

    “奴家想求顏姑娘救救奴家的奶娘和丫鬟。”

    何氏的奶娘和丫鬟，是從小跟著她的，后來一起到了林府，她有心讓她們離開，只是兩人不愿她一人獨自在林府掙扎。三人這幾年里也算相依為命。

    “好，只是這府里都搜過了，不知她們關在哪里？”

    “兗州城外，有馬氏陪嫁的一個莊子，奴家聽說，府里這次凡是不放心的奴才，都關到那里去了。”何氏倒是打聽地清楚。

    有了地方，就好救人！顏寧當然沒有拒絕之理。

    “奴家還想到京城后，能出面作證?！焙问喜荒苁秩谐鹑?，但是由她出頭作證，讓林天虎罪無可逃，不就等于是她親手報仇了嗎？“顏姑娘，通敵賣國，是要全家處斬吧？”

    “要看圣上的意思了，全家處斬還是輕的，重者誅九族。你出首作證，是有功之人，到時，我會幫你說情的?！鳖亴幦滩蛔≡S諾道。

    “處斬的時候，奴家想要最后一個死，奴家要親眼看著林天虎死！”何氏卻沒聽顏寧的話意，她的臉上，有種瘋狂。

    這種恨不得食其rou啃其骨的仇恨，顏寧，前世也有過。

    她不再多說，只是問道，“那封密信，在哪里？”

    何氏轉身，拿下身上的肚兜，然后，從肚兜里拿出了一頁紙。

    她看顏寧和虹霓有些愕然地看著自己，有些羞愧地低頭，“府中所有人，不論男女老少，都被搜身過了。不過，奴家聽說林天虎被抓后，就把這東西貼身藏了，日夜不離身。”

    她又自嘲一笑，“奴家是林天虎最寵愛的姨娘，馬氏原本是不想讓奴家活的，又怕此時府里死人，會被人發(fā)現端倪，所以讓奴家暫且活著，不過奴家除了身上這一身衣物，就沒其他的了?！?/br>
    顏寧知道，她這一句話里，心酸無限，也不忍再多問。

    她拿過密信看了看，這信，是蘇力青寫給林天虎的，感謝林天虎讓出虎嘯關，表示自己一定會信守承諾云云。信的末了，還提到了林天虎所說的火燒糧倉之事，一定照辦。

    兗州的糧倉，十倉九不滿。太子哥哥正在打算讓戶部清查各地糧庫。

    林天虎是怕這么多的虧空無法填補，所以，讓北燕人趁著入關的時候，將糧倉都燒了。這樣一來，再有人說兗州糧倉不足問題，他就可推到戰(zhàn)事上了。

    這倒還真是一個脫罪的好主意。只是，兗州這么多糧，都去哪兒了？

    顏寧來不及再多思索，拉開廂房門，走了出來，何氏則跟在她身后。

    “陳大人，父親，找到了蘇力青寫給林天虎的密信。這位……”顏寧本想說這位姨娘，又想起何氏對九姨娘這稱呼的厭惡，轉口道，“這是何氏，她見過林天虎與北燕細作密談，可以作證。”

    馬氏看到九姨娘跟著出來，也不辯駁，恨聲說道，“這個賤人對老爺和我多有不滿，她的話，怎么能作證？”

    顏寧懶得與她廢話，虹霓直接扶了何氏往外走，馬氏想要上前阻攔。

    顏寧站到了馬氏身前，“馬夫人，我可是沒個輕重的，您還是留步吧?！?/br>
    呂參將看顏寧攔住了馬夫人，直接對帶來的士兵一揮手，攔在了幾個蠢蠢欲動的林府仆人身前。

    顏明德和陳侍郎聽了顏寧的話，大喜過望。

    陳侍郎下令道，“呂參將，麻煩你安排人守住林府，將林府眾人看押起來，十日后一起押送回京。”

    有了證據，他底氣也足了。

    馬氏還想多說，被一個士兵一把推回去，她蹲坐在林大公子身邊，臉色有些灰敗。

    “陳大人，呂參將到底是兗州守軍，難免與林州牧有舊?！?/br>
    呂參將聽到顏寧這話，急了，就想開口，顏寧對他搖搖頭，繼續(xù)說道，“為示公正，最好還是麻煩劉衛(wèi)隊長派些人，將馬夫人、林大公子這幾個要犯看住了。”

    “劉衛(wèi)隊長，我以前聽劉側妃說過，您做事細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