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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這樣一來,倒是引起了席間人對兩個女孩的比較。 葉琬今天難得穿了一套洋裝,大概也是她唯一一套洋裝。姜黃色折褶綢裙,雞心領(lǐng)子,泡泡袖,褶與褶間,夾襯著黑色里子。她幾乎沒化妝,也沒戴任何首飾,清湯掛面,但底子好,清秀到極致,折射出別樣的艷光。趙南琛今天則精心打扮,松花色短外套下是一條大紅平金裙子,可當晚餐裙亦可當舞裙。她頭發(fā)梳成路易十四時期的一個宮廷發(fā)型,妝面也是法國這段日子流行的,口紅是標新立異、不會脫色的桑子紅。她的美麗與她本人有很大差別,像是踞著她的臉畫出的一張面具,但因她滿身的千金小姐貴氣,讓人不大愿挑剔她的毛病。 燕翅寶先開口說:“各有各的好。” 鹿縈紅見趙南琛撇了撇嘴,她自作聰明,補充說:“那是你們男人的眼光。依我看,還是南琛好些。琬兒的妝太素了。” 她這一番話,只有更叫趙南琛心里不舒服,好似在說:她花那么多心思,也不過勝在化妝上,且只能折服女人。 燕翅寶皺皺眉頭,心里怪這個姨太太一貫的不會說話。他怕趙光鼎夫婦疑心他們一家子幫著葉琬奚落趙南琛,暗向他夫人遞了個眼色。盧香與心想:“這時候想到我了?!彼辶饲迳ぷ?,正要岔開話題,忽聽外面一陣sao亂,有人用葡語吵了起來。 趙南琛的葡語已經(jīng)忘得差不多了,但她還是從中聽到了燕兆青的名字。她心里一跳,借機朝他看了一眼。 燕兆青已經(jīng)從位子上站起。 燕翅寶警覺地問:“什么事?”燕兆青扔下餐巾,沒好氣地說:“沒事,你們繼續(xù)吃,我出去一下就回來?!?/br> 他出去后,外面爭執(zhí)聲更響了。燕翅寶聽到人斥責燕兆青騙他女人上床,臉一下子沉下來。盧香與在旁推推他,輕聲說:“犯不著為他生氣。他是什么貨色,你又不是不知道?!彼@幾句話,雖輕,卻足以讓一屋子人都聽到。 葉琬也扔下餐巾,對燕翅寶說:“我出去看看?!毖喑釋氁稽c頭,她就飛快地出去了。 外面聲音小了下去,一堆人大概去了別處。但燕、葉兩個,都是一去不回。 趙光鼎擔心地說:“這兒是葡人地方,別叫兆青吃了虧。我去找?guī)讉€人來吧。” 燕翅寶說:“不用,讓他吃點虧,沒準還能長進些?!?/br> 趙南琛心跳又重又快,她極想出去看個究竟,又不敢當著人出去。她聽她父母異口同聲要去找人幫忙,燕翅寶卻一味不肯,她心里越來越急。 她大著膽子問:“怎么沒聲了?別真出什么事?!?/br> 仿佛回應(yīng)她這句,有服務(wù)生進來報告說:“外邊打起來了?!?/br> 趙光鼎站了起來,對章麗澤說:“我去找人來幫忙,你們呆在這兒。”說完就走了出去。 到此地步,燕翅寶也無法再置身事外。他令燕平甫也出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燕平甫應(yīng)聲出去。趙南琛找到了機會,也扔下餐巾,說了聲“我也去看看”,就追著燕平甫跑了出去。 服務(wù)生把他們領(lǐng)導(dǎo)俱樂部的后花園,那兒圍了一大圈外國人,中間草地上燕兆青正和另一個人高馬大的外國人你來我往,打得熱鬧。 燕兆青也生得高大,但體力不行,已完全落在下風,連中了人家兩拳。但他并不退縮,反而越敗越戰(zhàn),越戰(zhàn)越勇。 燕平甫看到葉琬雙手拿著燕兆青的西裝外套,也在一旁圍觀,便走過去問她到底怎么回事。 葉琬指了指人群中一個綠眼睛的女人,說:“她就是那個葡萄牙人的女朋友。因為她,葡萄牙人要和兆青決斗?!?/br> 燕平甫皺皺眉頭,幾不可聞地說了聲:“狗改不了吃屎。” 圍觀葡萄牙人本以為燕兆青來了幫手,一臉敵視地看過來,待見來的只是一個戴眼鏡的文弱書生和一個女娃娃,便不理他們,繼續(xù)為西科加油。 燕兆青這時情形更不好,簡直是只有挨打之力了。西科一個大跳,壓在她身上,掄拳往他身上揍。燕兆青雙手護住頭面部緊要處,身上中拳無數(shù)。 趙南琛急說:“這樣下去要出人命了,你們快去拉開他們?!?/br> 燕平甫也有些著急,他說:“我去看看趙叔叔的人來了沒有?!闭f著就擠出了人群。 趙南琛怕他趕不及,拉著葉琬,要和她一起上去分開他們。 葉琬不肯去,她說:“這是決斗,只能單打獨斗。我們要沖上去,他們的人也會一擁而上。他們?nèi)硕?,又有武器,我們怎么打得過?” 趙南琛更急:“那你讓他認輸吧?!?/br> 葉琬說:“又沒輸,認什么輸?放心,那人也不是練家子,這種程度,打不死人?!闭f著她單手握在嘴邊,大聲為燕兆青鼓勁,“兆青,你在做什么?起來,給那蠻子一記厲害的!” 趙南琛嚇得怔住了,心想:“這到底是什么人???這些人,怎就沒一個真正關(guān)心他死活的?” 這時候,燕兆青不知哪兒來了股力量,忽然抓了一塊石頭,朝西科鼻子上一敲,將他敲倒。他趁機跳起,像瘋了似的朝西科拳打腳踢,一輪猛攻,讓西科爬不起來。 眾葡萄牙人不料這轉(zhuǎn)折,但他們只愛打架和英雄,見燕兆青打不死還越打越勇,竟也有人替他叫起好來。 西科鼻上受了一擊,流血不止。他碰到這樣的對手,實在也有些泄氣了。眼見燕兆青也氣喘吁吁、渾身打顫的樣子,他忽然做了個“?!钡氖謩荨Q嗾浊嗔⒖掏A讼聛?。 西科看著他,也有點佩服:“扯平,怎么樣?” 燕兆青點點頭。 “看不出,你挺有骨氣的,和羅伊那個軟骨頭不同?!?/br> 燕兆青笑了一下,說:“你也還行。這次對不住,我不知她是你女朋友,以為是哪個寨子里的人。下次我會先打聽清楚的?!?/br> 羅伊渾身一抖,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神色復(fù)雜。 葉琬看燕兆青走過來,忙將手中西裝上衣遞給他,一臉自豪。燕兆青接過,隨手掛在單邊肩上。他看了眼旁邊的趙南琛,不覺有些奇怪,他俯下身子,鼻子幾乎碰到她的鼻子,他說:“你哭什么?” 趙南琛覺得自己好像被一只大貓盯住了,她膽怯地看著他,期期艾艾地說:“你……沒受傷吧?”燕兆青清澈的褐色眸子里,有她不了解卻莫名喜歡的憂傷,讓她想要大膽伸手,觸摸一下。當然她沒有伸手。 燕兆青笑了笑,一只大手揉了揉她的頭,一言不發(fā)地離開了她,離開了陸軍俱樂部。 他走沒多久,總督就帶人來了。 ☆、隱退 燕翅寶很晚才帶著家人回媽閣山。 經(jīng)過了與總督的一番周旋,大家都感到疲憊。雖然總督并沒有責怪燕兆青,言語之中,甚至隱含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