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說：“瞧我這記性，光說二姨娘的事了，忘了三少奶奶?！?/br>
    盧香與和趙南琛都是不自覺地把背一挺，頓時起了同仇敵愾之感。盧香與有些抗拒地說：“她來做什么？”于嬸和燕子互相看看，同時搖了搖頭?！八览蠣?shù)氖铝?？”燕子說：“看樣子，好像不知道。我們沒得到太太吩咐，誰都沒說過?！?/br>
    盧香與沉吟了片刻，對趙南琛說：“你先去陪她說一會子話，我梳洗一下，待會兒跟你匯合?！?/br>
    趙南琛臉色不好，似是不大愿去。

    盧香與仔細(xì)看了她兩眼，說：“這倒奇了，你們關(guān)系不是向來不錯？今天怎么怕起她來？”

    趙南琛臉一紅，又冷笑了一下，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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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琬在榮祿堂中等了半天。最初一個眼生的小丫頭給她端了杯茶水后，就再沒人招呼她。她喝了幾口茶，就彎腰逗架子上一只鸚哥玩。

    趙南琛走進(jìn)來時，她正教鸚哥念一闋：“一生一代一雙人，爭教兩處銷魂，相思相望不相親，天為誰春？”

    聽到腳步聲，她回頭看看，笑說：“怎么只有你一個？家里人都到哪兒去了？我見到幾個生面孔，太太又換丫頭了？”

    她一連三個問題，趙南琛一個也沒回答。她看著她，眸子中隱約流動著猜疑與怒火。

    她讓跟來的一個婆子去倒茶。葉琬忙說：“不必了，這茶還沒喝完呢。”婆子一猶豫，趙南琛還是讓她下去，又補充說：“我有話和葉小姐說，沒事別讓人往這兒來?！逼抛用ο氯チ?。

    葉琬與她面對面坐了，心里奇怪，想：“她今天這情形不對。不僅她，家里人都古里古怪的?？隙ǔ鍪铝?。”

    她等著趙南琛告訴她，等了半天，她卻又一言不發(fā)。幾次看她已經(jīng)張開嘴唇，卻很快閉上。

    葉琬只好自己開口問她：“你有什么話要和我說？”

    “我……”趙南琛想到了不久前收到的一封來自海外的匿名信。她不知是誰寄來的，看字跡，是出自女子之手。那信上告訴了些她做夢也沒想到的事情。她有心當(dāng)面向葉琬問個明白，又怕萬一不是，不免遭她恥笑和輕賤，好像她結(jié)了婚還舍不得兆青似的。不問么，又不甘心。

    葉琬見她還不開口，有些不耐煩。她站起來說：“我先去看看燕伯伯?！?/br>
    “等一等！”趙南琛拖住了她，尷尬一笑，問說，“他還好么？”

    葉琬一愣，隨即明白“他”是指燕兆青。她點點頭：“還好?！?/br>
    趙南琛想到二人現(xiàn)在已是夫妻，心里泛酸，忍不住挖苦：“那他性子變了。若是以前，有人騙了他，他是絕不肯善罷甘休的。”

    葉琬心想：“原來她吞吞吐吐半天，是為這個。這人真好笑，當(dāng)初人家追她，她有眼不識泰山，死活不肯；現(xiàn)在男婚女嫁，都成人家的人了，她反又想起他來。這醋吃得不爽利?！?/br>
    想到當(dāng)初燕兆青為她吃的幾次苦頭，葉琬甜甜一笑，說：“他性子倒是沒改，不過要看對誰。自己人騙他，他是無所謂的?！?/br>
    “你現(xiàn)在和他是自己人了？”

    “難道不是？jiejie你不也來吃過我們的喜酒么？”

    趙南琛百爪撓心，忍了忍，沒忍住，出言譏刺說：“你的臉皮，倒是慣來很厚?！?/br>
    葉琬一頓，隨即淡淡地說：“我明白了。jiejie不是譴責(zé)兆青，這是替他打抱不平來了。我不明白的是：我和兆青成婚，他本人樂意，燕伯伯也樂意，jiejie你是他什么人？你憑什么不樂意？”

    趙南琛漲紅了臉：“誰是你jiejie？”她氣不過，索性豁出去了，“我的確不是他什么人，但他對我怎樣，你心里一清二楚?！?/br>
    葉琬對著她看了半天，忽然“咯咯咯”笑起來，她說：“你這人真逗。不錯，我對你們的事，的確一清二楚：兆青從來愛追千金大小姐，覺得她們未經(jīng)世事，是他理想的港灣。他愛過你，想娶你為妻?？赡阆铀F，嫌他沒本事，拒絕了他，我這話不假吧？”趙南琛臉上掠過一陣痛苦的痙攣。葉琬續(xù)說，“后來你結(jié)了婚，他就忘了你，故態(tài)復(fù)萌，又開始追逐千金大小姐。他生日那會，本來打算追金百貴的獨生女，娶她為妻的。我是從那位金大小姐手中把人給搶了下來。要怨，也該她怨，你倒是怨個什么勁，jiejie？哦不，大嫂？”

    趙南琛眼中噴火：“你說謊騙我，以為我不知道么？你這個卑鄙小人，以前就在兆青面前說我壞話，背著我和他私會。那次在上海匯中飯店，兆青送我回同學(xué)家后，你就去糾纏他，和他同床共枕，這些我全知道。要不是你挑撥，我們怎么會分開？你現(xiàn)在還想騙我，讓我以為他心里不再有我了。告訴你：你休想！”

    葉琬一愣，心想：“她怎么會知道匯中飯店中的事？兆青才不會告訴她這些?！彼钟行┥鷼猓朊髅魉约嚎床黄鹫浊?，拒絕了他，怎么現(xiàn)在成她挑撥離間了？

    趙南琛見她不說話，更認(rèn)定她心中有鬼。她忽然站起來，搖搖晃晃走向她。

    葉琬與她四目相對，覺得好似在面對一個瘋?cè)?，她本能往邊上走了兩步。趙南琛已經(jīng)沖過來，隨手抓起她的茶杯，朝她扔了過去。

    葉琬敏捷地一躲，茶杯打在鸚哥架上，嚇得鸚哥又叫又跳。

    葉琬怒說：“你發(fā)什么瘋！”

    盧香與這時候正好由幾個仆人們陪著進(jìn)來，一時不明情況。她疑惑地看看兒媳，又看看葉琬，還是問葉琬：“這是怎么了？”

    葉琬一指地上碎茶杯，說：“你們看，大嫂為兆青和我結(jié)婚打抱不平，拿杯子扔我呢?！?/br>
    趙南琛佇立堂中，雙手緊捂著臉龐，身體微微顫抖，像是火山在極力抑制巖漿的爆發(fā)。

    盧香與一時難明究竟，化解說：“這兩天家里出了大事，一家子都亂了。南琛心里不好受，若有得罪之處，我替她向你賠禮，你別往心里去?！?/br>
    葉琬忙問：“出了什么事？”

    盧香與低頭說：“你燕伯伯，中風(fēng)了?！?/br>
    葉琬大吃一驚，不由得又瞪了趙南琛一眼，想這么要緊的事，她竟不馬上告訴自己。她不及問端的，就要去看燕翅寶。盧香與點了點頭，和她一起過去。

    經(jīng)過趙南琛身邊時，盧香與忍不住暗中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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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盧香與在路上告訴葉琬，燕翅寶因小事和鹿縈紅生氣，因此中風(fēng)。她沒敢聲張出去，悄悄請大夫醫(yī)治。治了兩天，人上半身已能活動，就是還無法開口。

    葉琬聽她言辭閃爍，猜想另有內(nèi)情。她先不戳穿，隨她到燕翅寶房門口。

    葉琬當(dāng)先進(jìn)入。盧香與一個猶豫，也跟了進(jìn)去。

    燕翅寶正在一名大夫指揮下做復(fù)健。幾天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