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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使臣來訪,獻上公主納入后宮。 今時立于此地,身份人情俱有莫大變化,談及當(dāng)日盛景,也不過如過眼云煙,唯心中妄念臆斷不足為外人道。 趙清婉垂下眼眸,再次抬起早已清明如水,環(huán)視四周,除卻各屬大臣官衣加身,各位夫人小姐俱是花枝招展,盡態(tài)極妍。 隨著沈氏拾階而上,步入殿門,眼見殿中許多低位妃嬪早已落座。打眼望去,滿目琳瑯。花樣百出的發(fā)髻配以各樣珠釵發(fā)簪,美目流轉(zhuǎn)一邊掃視旁人媚態(tài),一邊盯緊殿門。手中握緊的旌帕小心擦拭嘴角殘渣,不時輕撫鬢角碎發(fā),唯恐細(xì)節(jié)壞了整體儀態(tài)。 真美!面若桃花,明眸善睞,都是花兒一般的人兒就要在這后宮蹉跎一生。 若得君心則得風(fēng)光,只是君心豈容一人盡得,不過是牽制前朝后宮的帝王手段,趙清婉如今倒是恍然,前世苦苦追尋得一人心,豈料得之不易,遑論守之。這幅畫面,趙清婉不知識得多少次,每每至此,便恨不得將夏侯澤藏匿起來,人道是妒婦無德容,然夜里一人孤身難眠,守著紅墻黃瓦,金銀首飾蹉跎罷了。要那德容作甚? 若是夏侯奕呢?他可也會這般權(quán)衡利弊,連寵愛都是虛假作態(tài)? “方才診出妍兒有孕,妾身便留她在家,清沐在家作陪?!壁w清婉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此時聽著母親此言,方才看見面前姑母驚喜狀態(tài),一向沉穩(wěn)有度的安陽侯夫人也亂了手腳。 趙清婉將腦中愁緒揮散,暗罵自個兒沒得想那些作甚。 未等酉時,賢妃便趕來落座。眾人正要叩首行禮,便聽得太監(jiān)出聲,這便是昭帝攜太后、皇后入殿。 “都起來吧,既是年節(jié),不必如此多禮。” 待趙清婉起身,便見上首太后正打眼看她,一時微怔,復(fù)又微微頷首算是行禮,太后展顏,笑得好不歡喜。趙清婉心下惑起,竟不知赫赫威名孝仁恭太后為何這般好哄,前世因著不曾入宮未與太后有何交集,只當(dāng)世人傳言這位曾與先帝并戰(zhàn)沙場的女子定是威嚴(yán)肅穆的人兒。除卻遠遠見過太后一面,不過是后來薨逝之時,以臣女身份參加祭奠。今生諸多變數(shù),太后高看一眼,實乃幸否? 很快,歌舞酒興起,眾人談笑風(fēng)生好不熱鬧。 趙清婉借著舉杯仰視上首之人,昭帝雖至中年,偉岸英姿仍舊不減,威勢日甚。太后、皇后俱是明黃色雍容華貴態(tài),雖占了昭帝左右兩側(cè),然最吸引趙清婉眼眸的定是太后下首之人——賢妃娘娘。 身著正一品妃位姹紫嫣紅騰龍服飾,鑲邊金色繡線層疊蕩漾,垂掛及地,發(fā)髻正中一支寶藍鳳凰鑲珠鸞掐絲綴雕步搖頭釵,墜著雨滴狀的珍珠,瑩潤飽滿的鑲紅寶石點綴其上精致大氣,耳飾東珠雖不及皇后華貴然也別具風(fēng)味,何況皇后到底抵不過賢妃精致妝面,面容姣好。 看她戴有金鑲玉石鏤空護甲的小指輕輕翹起,拈起杯盞清淺自飲,鳳目流轉(zhuǎn),舉手投足盡顯美態(tài)。好一個寵冠后宮的賢妃娘娘。今日魁首,非她莫屬。賢妃向來高傲柔媚,對周遭不屑一顧。此時眼中并不盯視何人,只是不經(jīng)意掃過眾人,便自成一股威勢。與下首夏侯澤輕輕頷首。 許是察覺趙清婉視線,突而視線反轉(zhuǎn),趙清婉自是早已偏轉(zhuǎn)著腦袋,眼眸狡黠晦暗不明。 “愛妃可是有何不適?”昭帝見賢妃皺起了秀眉,心下微動。 “不過是臣妾貪杯罷了,謝皇上關(guān)懷?!?/br> “meimei喝些清茶可好?切莫醉酒傷身?!被屎笠娬训蹖t妃愈發(fā)關(guān)注,打從開始便見這女人風(fēng)姿奪目,本就心下不喜,然該顯的關(guān)懷自是不可少。 “謝jiejie體恤?!?/br> 這些姐妹深情的戲碼,趙清婉自是見慣了的。扭轉(zhuǎn)眼眸,不曾再去關(guān)注上首之人的態(tài)勢,何況今日還有大戲登場。 果真,一聲突兀的叫聲傳來,大殿舞樂戛然而止。 “何人喧嘩?”眼見果有事端發(fā)生,昭帝頗為憤怒。一時無人敢應(yīng)。 曹忠立時便遣了小太監(jiān)出去,不肖片刻便得到回報。 “陛下,是側(cè)殿傳來的聲響。” 側(cè)殿是專供宴飲酒醉之人飲茶之所,因著離得頗近,才能分外真切聽到那聲叫喊。 “去查查出了何事,公然喧嘩,成何體統(tǒng)?!?/br> 眼見昭帝怒極,曹忠莫敢耽擱立時便趕往側(cè)殿,只是,時下還未走出殿門,眾人便見一女子大驚失色闖進大殿,分外慌張,點翠步搖搖搖欲墜,跌跌撞撞的樣子甚是難堪。 “皇上,皇上,宸修儀,宸修儀她…” “穆貴嬪,可知這是何地,御駕之前豈容你大聲喧嘩。”皇后出言,眾人方才知曉來人身份,昭帝眉頭緊皺,一時未出言。 “皇上恕罪,嬪妾一時慌了手腳。只因宸修儀,宸修儀她與外男私通啊皇上。”穆貴嬪終于忍下不安,將方才所見盡數(shù)道出。 眾人大驚,滿座嘩然,朝臣后妃面前至尊顏面何存,果然昭帝怒容盡顯,立時黑了臉色。 壓不下心中憤怒,大步出了殿門,皇后緊隨其后,也來不及管這殿中諸人感受。 “走吧,哀家也去瞧瞧,到底何人作祟?!碧蠓鲋补霉玫氖殖隽说铋T,在場諸人更是一傭而出,雖是皇家密辛,不容窺探,可是耐不住好奇心啊,何況在場眾多朝臣,昭帝莫非還能滅口不成? 唯獨宸修儀的母家廣威將軍府眾人一臉驚懼。 眾人出得殿門,便見昭帝進了側(cè)殿,這下自是無人敢進。只得等在原地,等待這場大戲。 “穿上你的衣服滾出去?!敝宦犚宦暠┖牵训郾闼らT而出。 眾人屏息凝神,繼而便聽得女子驚懼哭喊。 只見出來殿門的女子衣衫凌亂,香肩外露,當(dāng)先看得殿外這般多人,一時更是面如死灰,只還是慌忙跪地,緊攥著昭帝衣角死死求饒。 “皇上,皇上,嬪妾是被人陷害啊皇上?!?/br> “朕親眼所見,何人陷害于你?!彪m是問話,語氣卻冰冷如斯,和著冬風(fēng),冷冷吹至宸修儀面容,直擊心窩。 宸修儀一張嬌俏容顏瞬間蒼白若紙。 “嬪妾只飲不到三杯,就頭暈難耐,這才出了瑤仙殿啊皇上,嬪妾再是不濟也不會這般經(jīng)不起,是那酒,定是那酒有問題啊皇上。” “休得胡言,宴飲酒水俱是本宮親自監(jiān)管,你是說本宮害你不成?” 畢竟是宴飲之上,皇后難辭其咎,這才緊著開口質(zhì)問。 “嬪妾不敢,嬪妾想著去側(cè)殿醒酒,只是,甫一進去就沒了神智,直至此時方才清醒,皇上,若是嬪妾自輕自賤怎會這般明目張膽等著皇上來抓人?” 宸修儀除卻開始的慌亂,此時倒是鎮(zhèn)定下來,她深知,此番定是難以脫身,臨了若揪不出幕后之人,到死也不甘化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