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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尉大人當真是嗤之以鼻,只說荒唐,可如今真的這般無聊,又覺得時光如此蹉跎竟也有一份別樣的曼妙。 玉珠與他閑扯了一會,眼皮漸漸發(fā)沉,又被他抱著一時掙脫不開,偎依在懷里閉沉了眼睛。太尉雖然求歡不得,但是又覺得如此這般聽得屋外風搖團葉,貓咪憨叫,懷中有嬌人酣睡,竟是心內愜意不無,竟也合了眼,漸漸睡去…… 關于堯小姐吵鬧著不愿訂婚之事,玉珠過后才知內里的細節(jié)。 只聽說堯姝亭一連幾日不肯好好吃飯,竟然是鐵了心要拒婚的。 堯夫人深覺自己罪孽深重,已經將養(yǎng)出個禮數不通的孽子,可未曾想女兒也是要走與她二哥一般路數,兒女一對,皆是要將她氣死,當下也是發(fā)了狠心,絕對不肯再低頭,讓女兒學了他的二哥。 堯姝亭生平是個溫柔聽話的女孩,這時頭一遭公然違抗堯夫人的命令,先前憑借著心內一股悶氣,態(tài)度倒也堅決,可眼看這母親絲毫未有動搖之意,甚至都不許婆子侍女勸她吃飯。 堯姝亭被冷落了一陣,心內頓時生了怯,也便堅持了幾日,自己就萎靡得xiele氣。 最后到底是夜里耐不住饑餓,偷偷吃了侍女擺在桌子上一碟糕餅,這一吃,堯小姐所有的雄心壯志便隨著胃鳴轟然倒塌,吃得越發(fā)抑制不住,又叫侍女送了白粥蒸魚,外加一碟子鹵鴨掌。 于是這場與母親的抗衡便這樣以吃得發(fā)撐圓滿完結,無疾而終。就在昨日,堯白兩家到底是遞交了八字,又一起商量,定下了過年春天成婚的婚書。 堯姝亭覺得此事已經蓋棺定論,而她向來聽慣了母親與兄長的安排,這次難得的起義,輸得一敗涂地,加之又無二哥單人獨馬走天涯的氣魄,最后徹底熄滅了心內的那一點火氣,只是每日郁郁寡歡地繼續(xù)做她乖巧的堯家小姐。 這日,閑極無聊的堯小姐忽然又想起哥哥前幾日送來的貓兒來,于是便去了玉珠的院落想著將貓兒要回。 太尉后送來的貓兒被玉珠起了名兒叫“湯頭”。 姝亭聽了不解其意,后來玉珠解釋道,湯頭麻花乃是西北當地的名小吃,小小的麻花與nongnong的湯頭搭配魚片一起熱炒,熱火一過,湯頭包裹了麻花,味道很好吃。 姝亭起了好奇心,便叫廚下依著玉珠之言做了湯頭麻花。待端上來后,味道果然美甚,惹得兩只小貓也繞在桌下喵喵叫,也要嘗嘗湯頭配麻花的味道。 玉珠叫人盛了些湯拌著米飯,分成兩個瓷碗,喂給兩只小貓吃,于是兩團白毛終于安靜下來,津津有味地吃著帶著鮮魚湯頭味道的米飯。 待吃過了飯,堯姝亭還是不愿抱著貓兒湯頭離開,便坐在葡萄藤架下,一邊看著玉珠雕琢著玉件,一邊閑聊著這幾日各個府宅里的見聞。相處的越久,便越能體會到袁夫子是個心思通靈的妙人一個。 只見纖長的手指,在拿著刻刀時,卻迸發(fā)出別樣的力量,只見玉屑紛紛落下,一條條流暢的線條便漸漸成形,真是讓人心生敬佩之情。 看看看著不由得心生了感慨道:“我真希望能如袁夫子您一般,有一技傍身,將來能自立了門戶……” 玉珠微微抬眼,笑著說:“不知多少人羨慕著小姐你,怎么憑空說出這話?” 堯姝亭用臉兒蹭了蹭懷里的貓兒,落寞地道:“有什么可羨慕的……袁夫子,你說若是整日對著兄長那般的人,看著只有敬畏,而無別的,該是多無趣……” 玉珠輕聲道:“白公子才學兼?zhèn)?,我看,是個可靠之人……” 堯姝亭的眼角卻沮喪地垂下道:“在我看來,不過是與我二哥一樣罷了,雖然心懷天下,是英偉男兒,可是若相處起來,總是不知他在想什么,都是那般高深莫測的笑,只覺得難以交心……” 玉珠想了想笑著說:“那什么樣的男子好交心呢?” 堯姝亭的眼睛亮了:“當然是開朗些的,愛笑而健談的男子,若是蹴鞠矯健,奔跑如飛便更叫人愛……”說到此處,堯姝亭自覺有些失言,自然是連忙閉了口,只是似乎在想些什么,自己一個人緊摟著貓兒笑開了…… 玉珠也笑著移開目光,換了一把刻刀。堯小姐這般少女思春的模樣倒是像極了自己的那位五姐,也只有不似愁苦的少女,才可以在閑坐窗前含笑思慕著多情的少年郎…… 可惜玉珠無此閑福,她現在滿腦子的男子卻是另外一位——那位戶部侍郎范大人。 那藥鐲的別的工藝,倒也好解決,只是一樣掏芯兒該如何處理卻是不知。若是想知道真正解決的法子,那便只有一個——就是向那位范大人取經,了解其中的要義。 方才聽了堯小姐之言,有場茶會,那位范大人也會參加。 原來是廣俊王從范大人那得了一尊玉山,此番茶宴便是邀請諸位同好一起賞玩。堯小姐也在受邀之列,剛才她還問起自己是否受了邀請,當聽聞玉珠并不知此事時,還納悶道:“奇怪,廣俊王一早便給你下了帖子,為何你不曉得?”如今想來,那帖子自然是被人扣下了,而扣下之人是誰,卻是連想都不必想了。 若是往常,有人替她如此解決了煩憂,她自是感激不盡,但是這次茶宴,玉珠決定自己一定要參加。于是便讓玨兒再點給馬房報備,準備明日去赴會。 但是不一會玨兒回來道:“那位總管得了太尉的話,說明日風大,請袁夫子最好在府靜養(yǎng)一日,不宜外出。 玉珠聽得明白,若是參加,首先便要那位太尉點頭。是以,那天晚些時候,玉珠思來想去,從入了堯府之后,第一次問了太尉的書房在何處。然后,取了一只新刻的玉石筆筒去了他的書房 。 在書房門口,待侍衛(wèi)通稟太尉后,玉珠走進了書房。 當她輕移蓮步入內時,只見堯少正埋首在一摞卷落之中,手中 待寫完一行字時,便含笑抬頭望向玉珠,道:“有何事找我?” 玉珠走了過去,將那筆筒放在桌上,輕聲道:“才雕的小物,拿來與太尉賞玩?!?/br> 可是堯少卻舒展著身子,愜意地靠在椅背上,用筆敲了敲鼻尖,微微瞇眼道:“可我怎么看著,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呢?!?/br> 玉珠抿了抿嘴,轉身靠在桌旁,想了想,歪著臉道:“的確是有事,我很想與堯小姐參加廣俊王府的茶宴,不知太尉是否答應?” 堯暮野微微揚著下巴,看著桌邊倚靠著的明媚女子,慢條斯理道:“那你也應知我為何不準你去了?” 玉珠無奈,又向前走了幾步,站立在太尉身前,慢慢地蹲下身子,手扶著椅子的扶手,半仰著頭,小聲道:“本來是想看那玉山,卻平白讓你誤解去看不相干的人,這點要求都不答應,以后若真是嫁了你,豈不是失了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