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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帶響的夜壺,敗壞了大世家最最看中的清雅品味。 堯家向來是京城世家崇尚的標尺。最近連堯夫人都在幾次茶宴中不吝贊揚袁小姐雕工精湛,有當年袁大師的風采,其他的世家又怎么會甘落人后?自然是人人爭相追捧了。 清楚了這一點后,就連范青云也心知,此時開口合并鋪子,自己也討不得什么便宜。此時玉珠風頭正健,怎么會肯輕易低頭? 向來會拿捏人心的他便不再多言,起身告辭了。 玉珠看著他的背影,厭惡得緊皺眉頭。 玉珠深知若想與范青云競爭玉石買賣,根本上還是玉料毛坯的質(zhì)量。而大魏最好的玉石還是產(chǎn)自西北玉石鎮(zhèn),一方面是因為玉石鎮(zhèn)有大魏最大最好的玉石礦,還因為玉石鎮(zhèn)的開料師傅多是家族生意培養(yǎng)的老手,世代經(jīng)營,手法上有許多獨到的技巧,同樣的玉料原石玉石鎮(zhèn)師傅開出來的就要比其他地方開出來的好上一截,若是提供大宗原料,除了玉石鎮(zhèn)蕭家,不可作他選。 而現(xiàn)在的蕭家,失了御供的機遇,又被范青云百般刁難,恐怕僅有的玉石礦山也要不保了。 只是當初她被轟攆出來后,也相當于與蕭家決裂,就算她有心幫助蕭家度過這道難關(guān),可是該是如何開口接洽,這便成了撓頭的事情,玉珠揉了揉頭xue,決定親自給蕭府的老太太寫一封書信。滿府里也只有這位老太太是“利”字當頭,倒是節(jié)省了繞圈子,解開心結(jié)的麻煩。 有了開設店鋪的瑣事煩擾,一時時間過得飛快,竟然忘記了吃午飯。 這天當玉珠出了店鋪時,卻看見太尉大人也剛下馬,正將馬鞭扔甩給一旁的馬童準備進入這叮咚裝修的店鋪中來。 玉珠連忙喊道:“太尉,小心腳下的匾額!” 堯暮野看了看匾額上“璞玉渾金”四個大字,劍眉不禁又是一縮。只抬起大腳繞過那匾額,舉步來到了玉珠的面前,緊繃著下巴道:“這幾日我忙著公干,才知你比我還忙,我叫來cao辦婚禮的管事幾次見你,都被你推三阻四,可是這邊卻不聲不響地準備懸匾開張了!六小姐,你是不是有些不分輕重了?” 玉珠知道,一般太尉陰陽怪氣地叫自己“六小姐”時,大抵是心情極度不悅,能不招惹就盡量不招惹。 但是眼前這事兒又是躲避不掉的,只能硬著頭皮將太尉拉拽到一旁的小廂房里,問他:“太尉怎么有空來此?” 太尉懶得回答這小婦,只一屁股坐下,垂掛著眼皮磋磨著自己的兩根修長的手指,一副愛答不理的模樣。 玉珠挨著他坐下,想了想道:“此時正值作戰(zhàn),不是提及婚假的好時機,而且太尉在宮中高價買下我那玉壺,實在是給夫人增添了不小的煩憂,現(xiàn)在開設店鋪,不僅解了府內(nèi)的燃眉之急,若是太尉軍餉不夠,我還可以再提供些,又何樂而不為呢?” 玉珠也算是拿捏住了太尉的心頭憂患。果然聽她這么一說,太尉的臉色便和緩了下來,伸手捏了捏玉珠的下巴道:“羸弱的一個小人兒,總是瞻前顧后盡想些沒用的。難道我沒想到現(xiàn)在正值戰(zhàn)時嗎?不過就是走個儀式,免了你我茍合的嫌疑,一切從簡便好。至于府里的開銷,總歸有我母親在cao持,你還沒過門就替婆婆分憂,是不是有些本末倒置了?” 說完,他臉上的慍怒終于沒了蹤影,喚了那掌管婚事的過來,叫玉珠選看嫁衣的布料。 玉珠無奈,只能裝了忘記吃飯,胃有些發(fā)痛,算是躲避了這場面。太尉陪著她吃了一碗伙計在街面上買來的軟面后,有軍營的兵卒來報,說是收到了十萬加急的文書,太尉大人這才起身離去。 玉珠看著面前一堆紅艷艷的布料,細眉微微蹙起,也算是徹底知道,太尉的確是真的想要迎娶自己,并非誆騙女子委身的戲言……自己當初不過隨口一言,堪比西邊日出一般無望的事情,為何太尉大人卻當真了呢? 正自愁苦的時候,突然有伙計跑進來遞交給玉珠一封書信。玉珠展開一看,竟然是王朗寫來的。 信里只說他已經(jīng)抵達了京城,正寄住在城外的客棧里,因為不便主動找尋玉珠,還望她若有空當面一敘。 玉珠知道王敬棠思慮周詳,他是她的前夫,若是冒然上門不免對她的名譽造成影響,是以選擇了清凈的城郊客棧,只等她撥出空子來一見。 若是仔細一算,與王朗分離就是悠悠一年。 她從嫁入王家起,便與王朗朝夕相處。同蕭山相比,王朗才更像是一個慈愛的兄長。他如今又是為了自己,不顧病體,長途跋涉來到京城,她怎么能不見? 于是借著去京郊挑選玉石伙計的功夫,玉珠只帶著玨兒雇傭了一輛街市上的馬車一路來到了京郊。 等到了客棧時,一問才知王朗去了客棧一旁的竹林飲茶,于是她便也去了竹林之中, 離得老遠,便看見在一片青翠里的一抹白衣。 玉珠緩緩走過去,小聲地叫了一聲:“敬棠……” 那白衣男子聞言轉(zhuǎn)身,只見這看似清瘦的男子靜靜地獨立在那里,細眉俊眼,豐姿奇秀,□□淡然,很是有種江南美少年的翩然之氣。這種氣質(zhì)對于西北男兒來說便太顯不夠男子氣概。所以蕭府老爺總是嫌棄著王昆太過凈白,直喚他為人參果。 可是對于江南的男子來說便是得天獨厚的文雅之氣了,有多少世家子弟以一飯為節(jié),誓要餓瘦出這等子羸弱之氣。 看見玉珠來了,王朗薄唇溢出了一抹輕笑,仔細地看了看她道:“嗯,總算是變胖了些,我的珠兒長大了呢!” 看著他身上的衣服太過單薄,玉珠急急地走了過去。替他緊了緊披風道:“竹林陰濕,怎么不多穿些衣服?” 可是這般慣性使然之后,玉珠也意識到了不妥,畢竟她已經(jīng)與王朗和離,此番再如以前那般親密,總歸是有些逾矩了。 不過這里清幽,她心里又歡喜得緊,一時也顧不得這些小處了。 “不是寫信叫你莫要來嗎?為何這般不聽人勸?”扶著他坐下后,玉珠開口道。 王昆笑道:“送信之人旅途略耽擱,他書信送達時,我已經(jīng)到了京城。只是聽聞你參加玉雕大賽,不想擾了你的心神,便等到賽后再請人給你送信?!?/br> 玉珠聞言心內(nèi)一柔,只看著王朗的臉兒,也不說話,相較于倆人剛分開時,敬棠的臉色倒是好了很多,看來神醫(yī)名不虛傳,到底是在閻王殿前搶回了一條人命。 作者有話要說: 新年快樂~~~謝謝親們熱情留言,這時狂仔最好的新年禮物, 下章貼個防盜,鼓勵自己晚上二更換掉,童鞋們買了也無妨,因為正文字數(shù)比防盜字數(shù)多,先買很合適的呦~~~ ☆、第73章 1.1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