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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早早在院落里鋪了軟墊子,備下巾帕,等著太后起床后健身伸展筋骨。 玉珠量好了偏殿的一處擺設(shè)尺寸后,太后已經(jīng)起身,正在院子里與女師傅一起打著拳。 此時已經(jīng)臨近初秋,夏季的熱意減退,園中的芙蓉花開得正美,滿樹的錦繡被綠意映襯,尤帶著夜露點點,樹下掛著的鳥籠里,畫眉也剛剛開嗓,蹦跳著賣弄歌喉。 徐太后身著一身改良的練武錦緞寬服,嫻熟地扭轉(zhuǎn)身軀打著鶴拳。 年近半百之人,依然能如此敏捷實屬難得。 玉珠恭謹(jǐn)?shù)亓⒃谝慌造o靜觀看。 太后打了一套拳法之后,額角已經(jīng)微微冒汗,飲了一口宮女遞來的茶水后,才轉(zhuǎn)頭對玉珠道:“六小姐來得甚早啊,且過來陪哀家說說話吧?!?/br> 玉珠邊忙過去給太后施禮問安。 “年輕人都貪睡,難為你能起得這么早,下面的人交代事情都是呆板僵硬,估計只一味交代你早些,免得打擾的哀家的起居,卻不顧想著你也是要新嫁的姑娘,那皮膚可煎熬不得?!?/br> 聽了太后的話,玉珠連忙笑著道:“這點子算得什么早起?可不比得前朝的圣上群臣們的日日早起勞苦,何況太后的寢宮雅致清幽,光是欣賞都覺得賞心悅目,哪里還會覺得累呢?” 太后微微一笑道:“你起得這么早,估計也沒有吃飯,前朝的大臣們下朝時,都能去偏殿討得一頓早飯,哀家這里也不能虧待了六小姐,一會且與哀家一同用飯吧?!?/br> 玉珠連忙謝過了太后的恩典,然后移步飯廳,坐在桌子的下處與太后一同用早飯。 宮里的飯食,其實并不比堯府的順口可意。 畢竟宮內(nèi)都是常年制式的三餐,御廚們不會隨意更改,就連食鹽用量都是用專門的銅勺標(biāo)刻,各宮主子們的咸淡口味記錄在冊,熟食火候時辰也各有標(biāo)記。 這樣就算廚子們哪天生病了,也不至于臨時換了掌勺后而讓味道失得太多。 可是這樣一來,飯菜大多味道中規(guī)中矩,沒有什么特別鮮美的味道。 太后的早飯很簡單,就是一砂鍋香米粥,外帶四樣小菜和油炸的豆餅。還有一盤鹵好切開的雞蛋。 玉珠原本不貪圖口舌之欲,但是不得不承認(rèn)自己的舌頭已經(jīng)被堯府的廚子養(yǎng)刁了,加之與太后一同用餐,更是吃得不多。 倒是太后胃口甚好,吃了小半鍋的米粥。 玉珠起身去洗手的功夫,給她端水的小太監(jiān)偷偷將一張紙條遞送到了她的手里。玉珠看了一會后撕碎扔到一旁的水渠里,軟泡得沖刷沒影了。 吃完后,太后叫玉珠跟她欣賞院子新開的花兒,一邊看一邊感慨道:“年輕的時候,忙著服侍先帝,教養(yǎng)著年幼的子女,處理著宮內(nèi)大小妃嬪們的瑣事,竟是抽不出空子好好欣賞這些花兒盛開的模樣。那時,哀家可是最羨慕你的婆婆堯夫人。滿京城里,就是她的宅院最清凈,而且生的孩子也不多,只一對兄妹,皆是早早便離了手的。所以你看她現(xiàn)在的模樣,竟然還是先前當(dāng)媳婦時的樣子,總是那么嬌嬌嫩嫩的?!?/br> 說到這,她又摸了摸自己生了華發(fā)的鬢角感慨道:“哀家可是沒有她那等福氣,也便是將這六宮的重任交到了皇后的手中,才算是可以松一口氣,真正地安閑下享受清福?!?/br> 玉珠聽了連忙道:“家家都有難念的經(jīng)文,堯夫人其實也是不易,別的不說,單是太尉大人有時的胡來不懂事就讓她cao碎了心,私下里也總是生著閑氣,只是夫人不如太后這般cao持著魏宮這么一大家,小宅院里的事情也少,耗費的心血也少罷了!” 有時候女人的攀比是很微妙的,當(dāng)太后覺得某個女人活得很幸福時,并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所以玉珠倒是難得長舌一回,丟一丟太尉大人的家丑,稀釋了一下自家婆婆的幸福之感。 太后聽了卻被逗笑了,只覺得小婦人倒是敢說的,滿大魏朝也沒有敢這么當(dāng)眾說太尉胡來不懂事的人,可是任誰也得承認(rèn),這位六小姐說的倒是實話。攤上這么個兒子,叫個母親當(dāng)?shù)亩茧y心,別的不說,單是這樁婚事當(dāng)初可能就要堯夫人暗自傷神了許久。 堯家啊,清高得只差了上天的人家,卻要迎娶一個西北的商婦,也不知這府宅里母子倆鬧了幾場呢! 太后笑了一下后道:“不過你婆婆也是要離手了的,以后這些個煩心事,可就都是你這個新婦的。你也要好好盡孝,彌補下太尉大人事忙不及盡孝的虧欠??!” 玉珠也是微微苦笑,點頭稱是。 太后與她閑聊了一會家常后,話鋒一轉(zhuǎn),轉(zhuǎn)入了正題:“不過身在這宮里,看著哀家這里花茂清幽,也隔絕不得心煩的事情,昨日夜里,你店里伙計的事情,若是一會事忙,卻先去處置吧,不必在哀家這里耽擱了?!?/br> 玉珠起身跪地道:“正是因為聽說了店里師傅的莽撞,所以才來親自向太后賠罪?!?/br> 太后淡淡道:“店鋪里難免也會混進個宵小之輩,怨不得你,只是這宮里重地,比不得別處,今日混進個偷東西的還好,明日若是混進了刺客,豈不是禍及九族的大事?” 先前徐太后一直慈眉善目,宛若普通宅院里安享晚年的貴婦??墒峭蝗幻忌痪o,聲音雖然沒有調(diào)高,可是話語里的肅殺之氣卻叫人不寒而栗。 叫人不能不警醒,這是一個當(dāng)年能叫圣上廢后,再立她為新后的女人,其中的殺伐手段,可想而知! 玉珠深吸了一口氣道:“太后說得極是,所以玉珠從未敢懈怠店鋪里的人事。昨日被抓捕之人叫寇安,京城西郊人士。家中祖父是前朝的秀才,家底殷實,家風(fēng)清正。到了他這一輩,雖然不再讀書,可是他從小癡迷玉雕,手藝精湛,曾為京中許多大戶制作玉品,不敢說出入的皆是將相侯府,也皆是大富大貴的人家,從沒有過手腳不干凈的風(fēng)評。先前大魏用兵,京城百姓義捐,他聽聞此番義捐是為了收復(fù)失地,便勸服家人,一共捐獻了紋銀五十兩!這筆數(shù)目對于一個小戶人家來說,可是不小??!由此可見寇玉匠絕非眼皮子淺顯之人。是以玉珠斗膽,想要懇請?zhí)笞鲋鳒y查此事,以免事有蹊蹺,白白叫手腳不干凈的人留在太后的宮中。” 徐太后聽完了她這一番話,淡然道:“一直聽聞六小姐是個聰明之人,怎么今日看來,卻是個一根筋呢?昨日是石妃來見哀家時,問起那鐲子可否稱心,哀家才想起叫人去拿的,誰知那錦盒里是空的,命人問了才知,白日里只有你店鋪里的伙計入了那屋去測量尺寸,然后夜里搜查了他的床鋪,又是人贓并獲。這般鐵案,六小姐準(zhǔn)備叫哀家如何去查?是查石妃娘娘還是哀家在陷害你店鋪里的伙計?” 太后怎么會不知這內(nèi)里又蹊蹺,在宮里斗了半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