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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頂尖兒的人臣,這等肱骨之臣本來也不需要一個無知女子的指點。 所以待四目相對時,她便主動開口問道:“天色還早,太尉要不要再睡會?” 太尉摸了摸她的臉頰道:“不了,今日要去早朝,你莫要起,接著睡吧?!?/br> 說完后,太尉便起身命侍女送水洗漱了。 按理說,婚休的日子還沒有到,太尉實在不必這么早上朝。 不一會的功夫,太尉已經(jīng)更衣完畢,命人準備了馬車去上早朝。 玉珠也實在是睡不下了,只待太尉走了之后,她也起身了。因為堯暮野的癡纏,她也有幾日沒有去店鋪了,今日倒是緩了時間可以好好梳理店鋪里的瑣事。 于是她便帶著玨兒上了馬車,一路去了店鋪。 昨晚是玨兒當值,是以屋里最后兩人的爭吵,她是聽得影影綽綽的。玉珠念的那些個書卷,她是不懂,可是挨著內室,大致也聽出了太尉是因為六姑娘要給自己張羅一門官家的婚事而被太尉恥笑自不量力鬧了別扭。 所以玨兒自責難過的這一夜都沒有睡好。 她覺得自己太不懂事,竟然又給六姑娘平添了許多的麻煩。她能看出,六姑娘為了適應侯府的生活,做了許多的努力。可是自己到底還是滿身的莊院小家子氣,時時拖累了自家小姐。若是以后六姑娘再因為她而與太尉大人鬧別扭的話,那么她豈不是罪孽深重了? 所以在馬車上,玨兒深吸了口氣,主動開口求六小姐安排給自己相親店鋪里的伙計。 玉珠見玨兒想通了,心內也是一寬,她倒是不覺得玨兒累贅,而是真心希望她能嫁給一個知冷知熱的人,將來過上殷實富足不必擔驚受怕的的日子。 之前玉珠曾經(jīng)打探過,那個寇玉匠有個表侄在店鋪里學徒,甚是靈透手巧,人也長得精神,年齡更是與玨兒相當。正是合適得很。 所以當時委托了掌柜的內人,給安排著,讓倆人見上一面。 可是沒有想到,等入了店鋪旁的茶室時,除了掌柜內人和那個小伙計外,竟然還有一人立在那里。 玉珠抬眼看時,詫異問道:“常滿,你怎么在這?” 常滿如今也在玉珠的店鋪里做小師傅,他的雕刻技藝本已升堂,只差入室,如今也算能獨當一面了。今日的常滿顯然是精心打扮過一番的,以前瘦弱的身板如今壯實了許多,一陣淺灰色的長衫好像是新做出來的,衣襟處還掛著沒有去干凈的線頭。 他明顯有些緊張,緊盯著玉珠身后低著頭的玨兒,然后說道:“見過六小姐!” 可是他為何又在這里呢? 掌柜內人也是一臉的為難,只請了玉珠去另一間屋室才道清了原委。原來是這常滿無意間聽掌柜提及六姑娘想要給她身邊的侍女玨兒相親后,便也要去相。 可是掌柜是嚴格按照六姑娘的要求跳挑選的。得是父母俱在,家道小康的。常滿可是個孤兒,哪里符合六姑娘的要求??? 所以當然沒有選了他給六姑娘備選。但是常滿卻毛遂自薦,這么死皮賴臉地來了。 聽到這里玉珠恍然一笑說:“既然來了,總不好轟走吧?既然是玨兒嫁人,端看她自己的選擇了。這里還要麻煩你多加照應了?!?/br> 掌柜內人雖然覺得腦殼很疼,但是六姑娘親自委托的差事,自然是一一答應了下來,準備盡力做好這三人的相親之約…… 玉珠不宜進去,便出了店鋪,準備帶著侍女環(huán)翠,在街市上走一走,可是才走了幾步,便有馬車??苛讼聛怼?/br> “太尉夫人,好巧啊,竟是在這里遇到了你?!庇腥肆闷疖嚭?,出聲與玉珠打著招呼。 玉珠抬眼一看,的確是好巧,只見袁熙巧笑嫣然地坐在了馬車里。 “若是夫人得空,可否與我閑坐片刻?我正要去莫言齋選賣筆墨,正愁無人做伴?!痹蹰_口邀約道。 玉珠其實也正想與這袁熙見上一面,好好與她閑聊一下她贈送給自己的那兩件玉品。于是欣然同意,也上了馬車。 莫言齋是京城數(shù)得上的風雅店鋪。店里售賣的筆墨紙硯皆是上品。 所以二位女眷下車時,便有身著長衫的伙計,殷勤地將二位女眷引入一旁的小茶廳里,一邊飲茶一邊選看。 作者有話要說: 敲完 走銀~~ ☆、第139章 落座之后, 袁熙問道:“玉珠可知著莫言齋的塊墨為何出名? 玉珠微微一笑, 秉承著不知者不多言的準則,也不說回答, 只靜等袁熙小姐的回答。 袁熙打量著手里的這塊特級的香墨說道:“這家莫言齋的主人據(jù)說乃是前朝丞相莫振聲的后代, 雖然先祖顯赫, 卻后代卻一心制墨為生, 他家摒棄了石墨而是且另辟蹊徑取用深山桐油煙墨為主料, 配以獨門秘方,堅實如玉, 而又味道清幽,可以根據(jù)客人的喜好, 改變味道。以此作畫,墨汁濃稠而且顏色閃亮,由此可見, 開智啟蒙了的大智之家, 便是做起尋常的手工, 也與那些凡夫俗子不同?!?/br> 玉珠從昨夜起,便聆聽著血統(tǒng)本高貴的言論,如今再聽類似的言語也是面上紋絲不動,只做微笑聆聽者,倒是想知道袁熙小姐起了這話頭想引向何處。 袁熙頓了頓,又道:“所以這么看來,你的父親袁大師能成為一代匠師也是有其緣由的。” 玉珠聽她將話題引向了自己的父親這里,便緩緩問道:“此前曾見袁熙小姐贈給我的玉手鏈,和那套老玉首飾,看著都甚是眼熟,不知出處為何?” 袁熙說到:“那玉鏈想必你也有一條的吧?當年你的父親一共雕琢了兩條,原本便是一套,一條贈給了我,一條戴在了你的身上……玉珠,你的父親本來就是我大伯的庶出弟弟啊,我叫你一聲meimei可不是客氣的呢……” 玉珠聞言,不由得微微睜大了眼,遲疑地開口道:“袁熙小姐這話可開不得玩笑。” 袁熙也漸漸收了笑意,看著玉珠的模樣,長嘆一聲道:“我們袁家的姑娘都是命苦維艱。當年你父親因為是外妾所生,不容于袁家,是以一直養(yǎng)在外宅,后來祖父去世,大伯承襲家業(yè),對待從異鄉(xiāng)學藝歸來的你的父親視若親兄弟來看待,又給予了幾許幫助,不然以你父親外鄉(xiāng)人的身份又是如何在京城立住腳來?當年你父親成親時,伯父便給你父親送去了玉料,你父親當時雕琢了兩套,一套留給了你母親,一套又贈給了我的伯母,我送給你的,便是伯母留給我的那一套,而你母親的,大約是一起陪葬了吧?!?/br> 袁熙說話向來從容而大氣,那種與生俱來的溫雅氣質,叫她嘴里說出的話聽起來甚是有信服力。而且這等成雙的飾物,大約一半都是母女姐妹才會一起擁有,不能不叫人半信半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