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34
掌…… 煩亂的思緒下,他甚至都有些記不清自己方才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才揮下了那一巴掌? 太醫(yī)開的熱敷方子很管用, 玉珠不一會便磨蹭著墊了軟棉花的枕頭醒轉(zhuǎn)了過來??墒呛竽X勺撞過的地方仍然有漲麻的感覺, 大約是起了腫包了。 而臉頰大約也得到了妥帖的處置, 有淡淡的清香味在鼻息間縈繞。 只是睜眼的那一刻, 意識還有些混沌, 竟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之感。 不過在睜眼的那一刻,自己的手卻被人輕輕地執(zhí)握起來, 有人溫言對自己說:“醒了?要不要喝些水?.” 玉珠轉(zhuǎn)頭定定地看著這個一臉平靜的男人,他語氣溫和的仿若方才的那一場爭執(zhí)只是她的黃粱一夢, 并不曾發(fā)生過一般。 但是玉珠卻知道,那一幕的確是發(fā)生了,而且不可改變。 她又眨了眨眼, 待渾身的酸軟無力感漸漸消退了些, 這才努力撐起了胳膊, 準備坐起身來。 男人及時的伸手一提,便將她的身子輕輕扶起。那力道仿若提起的是二兩棉花一般。 那種輕松的力道再次提醒了玉珠,堯暮野是個手染鮮血的武將,可笑自己以前怎么會認為他會對自己有些什么特例而無害呢?看來是因為時間太久了,而她又是不長記性的,竟然忘了這個男人可是曾經(jīng)捏碎了她手骨的那個冷血男人…… 是以當堯暮野健壯的手臂再次朝著她的臉頰伸過來時,玉珠直覺性地轉(zhuǎn)頭一躲。 堯暮野的臉微微一僵,然后輕輕地調(diào)整了一下她脖頸后的軟墊道:“放心,以后再不會打你……” 堯暮野的這句保證,并沒有入得玉珠的心內(nèi)。事實上她心內(nèi)想的卻是另外一件事情。 玉珠覺得就算堯暮野再要掌摑自己,也要講這些話說得清楚明白。 “太尉當知我當初央求太尉相助蕭妃的初衷,就是希望二姐和她的孩兒能活下去。玉珠來自小鄉(xiāng),見識短淺,不知運籌帷幄,然而只有一點銘記在心,絕不能因為自己的緣故,而坑害了有恩于自己的親人??墒侨缃瘢驗槲壹藿o了太尉,二姐竟然便這般莫名地成為了太尉大人在宮中的嫡系。你我都清楚,如果說二姐以前只是皇帝心血來潮寵幸的一株羸弱的小花,現(xiàn)在卻因為我,而成為權(quán)術(shù)棋盤上的一顆棋子,她和腹內(nèi)的孩兒都成了箭靶,就連對她有著些許憐愛的帝王,在必要的時刻,也會毫不留情地舉起高錘,將她碾得粉碎。因為太尉也知……” 說到這時,玉珠微微抬起有些紅腫的臉,目光幽深地直視著堯暮野,語氣清冷地說道:“男女情愛,在權(quán)力傾軋面前……一文不值!” 聽了這句話,太尉突然覺得臉頰一陣火辣辣的疼,他當然知道這最后一句,珠珠也是在譏諷嘲弄著自己。 “圣上既然已經(jīng)對此事做了決定,那么就這么辦吧,珠珠不要再想了,肚子餓了嗎?想要吃些什么?”堯暮野沒有開口反駁,而是態(tài)度平和地轉(zhuǎn)移了態(tài)度。 事實上,堯暮野現(xiàn)在只想快快將這一頁翻過去,以后也休要再提。這事其實過后想想,也沒有什么要緊的,天子風流,后宮的妃嬪們只會多不會少,再說蕭妃也并不一定生下的就一定是兒子,沒了蕭妃這顆棋子,再安排其他的堯家女便是了。只要皇帝沒自切了做太監(jiān),這事便有活絡(luò)的余地,何苦因為皇帝褲襠里的一泡事情,攪鬧得他府上不得安寧? 可惜他的新婦卻覺得這一頁簡直沒有在翻過去的必要,只繼續(xù)說道:“還請?zhí)敬笕松钏?,你我當初的姻緣,實在是結(jié)下的略顯倉促。太尉大人除了憐惜玉珠外,只怕是還有七分的心有不甘,以至于急于成婚,忽略了種種應(yīng)當考量的細節(jié)。今日這事,也算是癥結(jié)迸現(xiàn),玉珠身為鄉(xiāng)野婦人,實在是難以堪當堯府太尉夫人的重任。愿求休書一份,免去日后太尉大人的為難?!?/br> 玉珠對于自己的事情,從來都是可以當機立斷,立下決定的?;杳郧暗哪且话驼?,可以說是打掉了新婚后的種種蜜意,再次提醒了她,堯暮野首先是百年大族的族長,其后才是一個女人的丈夫。 而袁熙的話,也似有似無地縈繞在了她的耳旁。原來,這就是被觸動里底線后的可怕而冰冷的堯家族長。袁熙當年是否也是被他的這種冷斷翻臉而驚駭?shù)貌荒茏砸涯兀?/br> 玉珠覺得自己當初在袁熙的面前那些自信得沒邊兒的話說得太滿。有些事情,真是需要親身經(jīng)歷才可親知。 而她心知肚明,堯暮野那一巴掌打疼的不光是她的臉,還有她的心。那是一塊無暇的美玉突然被雕琢壞了一樣的心疼和懊喪。 玉珠此時真是希望能快些取了休書,迅速地逃離開這個男人的身邊。 堯暮野當然能看出她望向自己雙眼時的認真與渴望,這小婦人以前氣惱了的時候,也嚷嚷著和離,但是那時,大約是賭氣的,嚷喊著和離的時候,卻是櫻唇微微嘟起,兩只大眼嫵媚而濕潤的望著自己。那時的他只想將她摟在懷里,心肝寶貝地好好哄勸著。 可是現(xiàn)在的她,嘴角輕輕緊抿著,一雙美麗的眼中溫潤盡散,盡是求去的堅毅和渴望…… 他知道,她是認真的。 堯暮野緊緊握了握拳頭,花費了好大的氣力,才壓制住了涌到嘴邊的咆哮,然后繃著嘴角,卻語氣和緩地說:“婚姻不是兒戲,豈能說散便散?珠珠……你要當娘親了。” 玉珠眨了眨眼,似乎是有些沒有聽懂他的話是什么意思。 太尉伸手緊握住了她的柔荑,再次解釋道:“我們已經(jīng)有了孩兒了,珠珠,你懷有身孕了?!?/br> 懷孕是件很玄妙的事情,仿佛無聲無息之間,便有一個小小的種兒潛入了自己的腹內(nèi)綿延生息,從此便頑固地扎下根來。 玉珠是花費了些氣力,才接受了自己已經(jīng)懷孕的這個事實。她更是有些恍然大悟為何自己昏迷醒來后,太尉的態(tài)度為何會發(fā)生截然的變化。 原來俱是沾染了母憑子貴的榮光罷了。如今壞了身孕,倒像是踹起了免死的金牌。 可是這便如同過年的節(jié)令一般,只有頑劣不長腦子的孩子,才會仗著大人們不出年關(guān)不會打罵,而肆意地玩鬧闖禍,卻忘記了年關(guān)已過,大家長們可是會秋后算總賬,將幾次討打一并算來,打得雞毛撣子橫飛。 玉珠并不因為自己有了“免死金牌”而慶幸。與之相反,她實在是覺得這孩兒來的不是時候。哪怕是太尉沒有覺察,與她和離后才發(fā)現(xiàn)有了身孕也好啊。 雖然艱難了些,但是玉珠自信能將孩兒獨自撫養(yǎng)長大??墒乾F(xiàn)在,就算太尉真的心生悔意,想要休了自己這個粗蠢的婦人,也會因為她府中的頭胎嫡子而卻步,而且……日后就算真的和離,他會讓她帶走這個孩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