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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郁面無表情,黃忠接著說道: “烏孫皇帝于文德初年跟著龍章閣大學士杜文翰前往洞庭書院,到了洞庭書院后,由一名叫做吳惟應的教諭專職教授,杜閣老每旬親自考核,杜閣老評價烏孫皇帝聰明多智博聞強記勤奮好學,烏孫皇帝十六歲時,杜閣老認為吳惟應的才學已不堪為其師,可烏孫皇帝在情感上很依賴吳惟應,所以杜閣老依然讓吳惟應做他的老師,同時鼓勵他自學,并隔三差五親自指點他?!?/br> 符郁看一眼吳惟應,吳惟應一聲冷笑:“胡亂捏造?!?/br> “并非胡亂捏造,這些都有杜閣老親筆記錄為證。”魏如放松了些,出言反駁吳惟應。 “人都死了,杜文翰的字誰都可以模仿?!眳俏f道。 “十一年前烏孫皇帝失蹤后,杜閣老深感愧對睿宗皇帝所托,帶著老妻到一個山村避世隱居,以啟蒙兒童讀書識字為樂,如今年過八旬,身體康健耳聰目明。這些記錄是他親手交給臣和魏大人的,同時附有給太后的親筆信。”黃忠說著話將一應記錄和書信上呈太后。 溫雅直接遞給了符郁:“烏孫皇帝陛下該認識杜閣老的字,請自己看吧?!?/br> 符郁看過書信,臉色陰沉看向吳惟應:“杜閣老嚴肅,不茍言笑,先生曾跟我說他討厭我,討厭我是烏孫人,既怕我學不好,無法跟殷朝皇帝交待,又怕我學得太好,超過其他漢人學子?!?/br> 吳惟應聽到杜文翰依然在世,又看符郁烏眸沉沉似深不見底,心里有些慌亂,面上卻依然強做鎮(zhèn)靜:“他跟其他的教諭這樣說時,被我碰巧聽到的。這些記錄沒人知道是真是假,杜文翰是否真的依然活著,也是真假難辨。” 溫雅懶得再聽他辯解,問黃忠魏如道:“烏孫皇帝陛下在洞庭書院,可還有別的事?” “文德五年,烏孫皇帝十七歲,有一次在洞庭湖游船,因遭遇激流,船被沖到湖心小島,偶遇在島上游玩的曾家千金曾楚,二人相識相戀?!秉S忠說道。 符郁手顫了起來,緊攥成拳低下頭去,魏如說道:“經過查探,此次并非偶遇,乃是有人提前設計安排,此人知道曾楚常去湖心小島上游玩,收買了烏孫皇帝游船的船夫,船夫假裝被激流沖擊,將小船泊在小島附近,曾楚擅長吹笛,烏孫皇帝聽之心折,特意上島去尋訪吹笛之人,便結識了曾楚。其后更有人將烏孫皇帝心中的憂憤透露給曾楚,提醒曾楚曾家商隊可自由出入殷朝邊境,于是曾楚便幫著烏孫皇帝混入商隊前往南詔?!?/br> 符郁拳頭捏得咯咯直響,吳惟應起身跪倒下去:“陛下,陛下勿要聽信小人之言,他們這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憑空給臣捏造罪行。陛下初來殷朝,他們就找來一位貌似曾楚的樂伎試探皇上,知道陛下未忘舊情,就拿曾楚大做文章,想要治臣于死地,以斷去皇上的左膀右臂。他們害怕烏孫崛起與殷朝抗衡,他們用心何其狠毒,陛下萬勿被他們蒙蔽,陛下,臣這些年對陛下的忠心,陛下都看在眼里,豈能被他人三言兩語挑撥,陛下……” 他說著話趴到地上,伸手撫摩著符郁的鞋尖,身子顫巍巍發(fā)抖。 符郁挪一下腳,他又伸手撫摩了上來,哀哀喚著:“陛下,陛下……” “當年的船夫已經帶到京城,可做證人?!蔽喝缋渎曊f道。 “洞庭湖船夫何止萬千,隨意找一個人指證就是?!眳俏曊f道,“陛下,陛下千萬明鑒……” “吳惟應,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我給各位講一則舊事?!睒s恪趴在長凳上笑說道,“昔年睿宗為皇子時排行第二,大皇子為人仁懦,不受高宗皇帝喜愛,又非嫡出,打小受盡冷落。十二歲的時候封為禮王出宮建府,沒過多久,禮王府來了一位幕僚,此幕僚深知大皇子缺疼少愛,投其所好關心他疼愛他,與大皇子建立起父子一般的感情,大皇子本無意皇位,可這位幕僚野心勃勃,便慫恿他爭奪皇位,因其善于揣摩他人心思,大皇子漸漸在高宗皇帝面前得寵,眼看著就要被立為太子的時候,烏孫出兵侵略邊境,二皇子前往邊境親征得勝,歸來后被冊封為太子,大皇子只能一輩子做禮王,此人眼看沒了位極人臣的指望,離開禮王府投奔太子府,可睿宗皇帝倚靠的是方貽直與杜文翰,他沒有出頭之地,便到江寧總督府去尋求機會,正四處托人的時候,得知一個消息,杜文翰告老,要回到祖籍岳州建立洞庭書院,烏孫二皇子隨行。他看到了機會,提前到了岳州,費盡心機結識了杜文翰的學生費季澤,費季澤竭力向老師推薦此人,杜文翰求賢若渴,此人又確實有些才學,于是進了洞庭書院到了符郁身邊。初始符郁不通漢學,乃是啟蒙,由他擔任教諭綽綽有余,其后符郁學成極快,他才學已不足,但杜文翰為關懷起見,依然讓他留在了符郁身邊?!?/br> 吳惟應一聲長號潸然淚下,榮恪笑道:“瞧瞧,被揭了老底,見了棺材,眼淚掉下來了?!?/br> 溫雅嗯了一聲,看向符郁道:“這前前后后的事都連起來了,是真是假,我想烏孫皇帝陛下心中已有論斷,只是這吳惟應喊冤叫屈的,總得拿出些憑證,讓他閉嘴才是?!?/br> “禮王府的很多人都見過他,對了,他那會兒不叫吳惟應,叫做張保生,禮王帶著家眷離開京城前往瀘州嶺南封地,自然也要帶著恩師一家,可就在臨行前一夜,恩師房中失火,恩師被燒死了。禮王痛哭著將恩師下葬,這位恩師呢,改名換姓去找下一位能給他帶來富貴前程的主人?!睒s恪笑著看向符郁。 吳惟應一把攥住符郁的袍角:“陛下陛下,都是憑空捏造……” “禮王府的人都認得這張保生,隨便兩個人過來都能指認。說來也奇怪了,他知道改名換姓,怎么就不知道換張臉呢?大火中燒毀豈不是更能掩人耳目?”榮恪看著符郁搖頭,“對了,他還得留著那張皮相拈花惹草,他在烏孫暗地里養(yǎng)著多少個女人,又生了多少個孩子,瓊華公主已經派人查探去了?!?/br> 符郁看向吳惟應,吳惟應連忙說道:“臣沒有別的女人,更不可能有孩子,老妻幼女被殷朝人害死,我日思夜想涕淚泣血……” 他又哭了起來。 “你的老妻幼女如何死的,不如召楚子都過來問問?!睒s恪一聲冷笑,“此人惡心得前無古人后無來者,今日本國公就揭下他的人皮?!?/br> 第64章 真相 楚子都雖被關押在楚府地牢, 楚子材將其照料得很好,白胖了一些,衣著干凈整潔,眼眸中沒了陰郁冰冷,茫然而空洞。被帶進來后,問什么就說什么。 榮恪問他:“八年前你有沒有接到過奇怪的暗殺任務?” “有?!背佣键c頭,“接到主人命令后,幾名死士趕往武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