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你以為誰都像你似的，見慣了生死……”

    說著話突然捂了嘴，惶恐看著他，半晌結(jié)結(jié)巴巴說道：“我不是那樣的意思，我說錯了話，是我不對，你別生氣?！?/br>
    榮恪無奈看著她：“你想說什么想做什么，在我面前盡管隨情隨性，不用那么小心在意。”

    她懊惱垂著頭：“如果你不在，我會很冷靜?！?/br>
    “我知道?！彼f著話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圈她在懷中說道，“事已至此，我們力所能及做該做的事就是?！?/br>
    她嗯了一聲靠著他：“本以為今年可高枕無憂……”

    外面一聲稟：“啟稟太后，姜太醫(yī)求見。”

    榮恪松開她，溫雅忙整肅了神情，迅速冷靜下來對他說道：“你別走，也聽聽方太師的病情?！?/br>
    榮恪坐回去，溫雅方緩聲說進(jìn)來。

    姜太醫(yī)進(jìn)來行過禮，溫雅和煦問道：“方太師怎么生病的？病情如何？”

    “方太師昨日得一本古籍，因貪看忘了時辰，坐得過久，過了夜半想要起身去睡，就覺站不起來，好在神志清醒，忙忙喊夫人，夫人跑過來的時候，看他口眼歪斜，知道是中風(fēng)之癥，沒敢讓他動，直接打發(fā)人去了臣府上，臣趕過去時，呂郎中也來了，臣把脈開方，呂郎中針灸。方太師神志十分清醒，只是右手右腳不能動彈，右邊臉口眼有些歪斜，嘴角流涎，言語有些口齒不清?！饼徧t(yī)詳細(xì)說道。

    “休養(yǎng)些日子，可能緩解？”溫雅忙問。

    “口眼歪斜嘴角流涎口齒不清這些會逐漸減輕，右手右腳能不能動……”龔太醫(yī)頓了一下，“得看天意?！?/br>
    “天意？”溫雅挑了眉。

    “中風(fēng)病人病情各不相同，有變癡呆的有失語的有便溺失禁的有半身不遂的，半身不遂的病人有養(yǎng)些日子恢復(fù)的，有雖能動彈卻行動不便的，也有從此病臥在床的?！饼徧t(yī)言簡意賅。

    “此病兇險，發(fā)作只是瞬間，因此送命的也不在少數(shù)?！睒s恪說道。

    龔太醫(yī)感激看他一眼，忙說不錯。

    溫雅嗯了一聲：“我與皇上想去探病，何時去合適？”

    “太師的病不能激動，臣以為，十天半月之后，太師脈相穩(wěn)定，太后與皇上前去，較為合適?！饼徧t(yī)回道。

    溫雅點頭，喚柳真進(jìn)來吩咐道：“龔太醫(yī)列一張單子出來，柳姑姑和薛明帶人前往太師府上，照著單子送些珍貴藥材，并告訴太師，我與皇上十分惦記，待他病情穩(wěn)定后，再前去探望。”

    柳真答應(yīng)著退下了。

    榮恪問龔太醫(yī)：“太師的家人，情緒如何？”

    “方夫人驚得只知道哭，三姑娘若蘭鎮(zhèn)靜，在內(nèi)宅cao持，狀元郎跑前跑后，請郎中抓藥這些都親自過問，太師沒有兒子，大姑娘和二姑娘嫁得遠(yuǎn)，多虧了眼前有這個女婿，這一樁婚姻是結(jié)對了?！饼徧t(yī)因替方太師感到欣慰，面色緩和下來。

    “我都知道了，龔太醫(yī)忙了一夜，退下歇息去吧。”溫雅和煦說道。

    龔太醫(yī)前腳剛走，呂太昌進(jìn)來了，坐下喝口茶搖頭道：“常言說飯后百步走能活九十九，方老頭兒啊，好靜不好動，整日坐著看書寫字，出門有轎子，進(jìn)宮也有轎子坐，一天走不了幾十步，發(fā)病的源頭就是因為動得太少，我跟他說過，不聽，也不信邪，說身體好著呢，待皇上親政后，還要給皇上的孩子們做老師?！?/br>
    溫雅嘆一口氣：“依呂爺爺看，方太師這半身不遂可能痊愈？”

    “再怎么也回不到發(fā)病前了，還得持之以恒得鍛煉，這老頭要是喜靜不喜動的毛病不改，病情還得惡化?！眳翁礈匮虐櫫嗣碱^，又說道，“太后放心，我會多跟他講道理，先讓工部的能工巧匠做輛木輪車，方太師下床后能外出曬太陽，然后再拄著拐杖試著慢慢走動。聽起來幾句話，怎么也得耗半年?！?/br>
    “我知道了?！睖匮趴礃s恪一眼，榮恪會意點頭，下地走動都需半年，看來雅雅在考慮新的輔臣和太師人選。

    呂太昌走后，溫雅對榮恪說道：“如今六位大學(xué)士，四位由尚書兼著，只剩了方太師和孫智周。孫智周不可能任帝師，幾位尚書太忙，其他的人，學(xué)識威望都嫌不足?！?/br>
    “兩位少師就很不錯，都是方太師的學(xué)生，跟在他身邊多年耳濡目染，學(xué)識人品都是上佳。威望確實不足，不如先不給太師銜，先將方太師手中的事項分派給他們，觀察一段時日，再決定由誰領(lǐng)頭?！睒s恪說道。

    “好主意，就這么辦?！睖匮劈c頭，“只是上書房得有個領(lǐng)頭的人，你就暫時充任吧，年底太傅大人回來，也就輕省了?！?/br>
    榮恪說一聲好。溫雅看著她：“國公爺身兼數(shù)職，我得給你個官職才是。”

    “不如就叫跟班大臣，太后走到那兒，臣就跟到那兒，太后指那兒，臣就打那兒。”榮恪認(rèn)真看著她。

    溫雅手掩了唇：“這個官職好，前無古人后無來者?！?/br>
    榮恪搖頭：“先不要有官職，我做事就行了，免得太過惹人注目?！?/br>
    “那倒也是。”溫雅點頭。

    榮恪站起身：“我去瞧瞧方太師?！?/br>
    溫雅說聲去吧，看著他告退走出，端著茶盞沉吟片刻，起身進(jìn)了隔間批閱奏折。

    午時柳真回來了，溫雅忙問如何。

    “方太師一直睡著，三姑娘倒是鎮(zhèn)靜，只是可憐了秦渭?！绷鎿u頭，“方夫人昏迷了一次，醒來后問起方太師病情，龔太醫(yī)體諒她的心情，說得模棱兩可，呂太昌不管那么多，都是實話實說。方夫人接受不了，就怨天尤人，頭一個被埋怨的就是秦渭，方夫人說二人成親前去大相國寺抽簽是下下簽，去白云觀卜卦，道長說二人八字不合，果然成親才半年，方太師就病倒了，話里話外的意思，被秦渭給尅的?！?/br>
    溫雅詫異問道：“方夫人竟然對秦渭這樣的女婿不滿意？”

    “方太師耿直，兩袖清風(fēng)，家中銀子本就不多，方太師又愛淘個古籍字畫文房，花費不少，府上又總是賓客盈門，方夫人掌家，難免捉襟見肘，三姑娘美貌，總盼著能嫁入公侯之家享福，誰知嫁了秦渭，方夫人只當(dāng)他是上門女婿看待。”柳真說道。

    “那秦渭豈不是受了不少委屈？”溫雅替秦渭不平。

    柳真搖頭：“他倒是滿不在乎，沒聽到一般，該叫人還叫人，該做什么做什么，還有方姑娘護(hù)著他，當(dāng)著面就說方夫人，也不生氣，慢條斯理得，母親自己好好想想，您這話說得合適嗎？方夫人就不說話了，過一會兒又憋不住提起話頭，方姑娘就拉了秦渭的手說，我們回房去，陪著秦渭回到房中，很快又回來，對方夫人道，再這樣不尊重他，我們就自己買了小院，搬出去住，方夫人就不敢說話了?！?/br>
    “有人護(hù)著就好?！睖匮判睦镆凰桑瑔柫?/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