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綰綾猛然想起,老人們常說,人死后安置在墓室中的鏡子,是能夠穿透陰陽,看清一個人原本的樣子的。 而當時,站在自己身后, 也入了鏡中之人,正是眼前目光復(fù)雜的望著自己的謝明珠。 葉綰綾的心臟又是狠狠地一抖,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感覺到周遭氣氛突變,玉潤這才驚覺自己失言,她滿目擔憂的看向謝玨半透明的身體,又瞟了一眼情緒緊張的葉綰綾同謝明珠二人,心跳狠狠地沉了下去。 心知無法再逃避,謝明珠深吸一口氣,鎮(zhèn)定的望著葉綰綾道:“綰綾,此事,等我們出去,我會慢慢同你解釋?!?/br> 這聲線雖是同謝明珠的別無二致,但沉穩(wěn)的語氣,還是讓葉綰綾聽出了不同。 她猛的眨了眨眼睛,目光如炬般掃向的謝明珠,仿佛是向要從那張嬌俏的容顏里看出當年俊朗少年的影子。 可惜淚水卻不爭氣的模糊了她的視線。 見到一向沉默寡言,鮮少表露出情緒的葉綰綾如此,非夜只覺得揪心之痛,他下意識的摸向胸口,可那毫無起伏跳動的心臟卻仿佛赤裸裸的嘲笑著自己。 明明是一個死人罷了,又為何還會心痛呢。 玉潤見到這二人如此,也是長嘆一聲,轉(zhuǎn)眸看向謝玨的。 “阿絕,你的身體,現(xiàn)在在何處?” 事到如今,她已經(jīng)不見了方才的慌亂,一門心思只想著若是不晚,謝玨應(yīng)當還能夠還魂。 見到玉潤只是片刻便恢復(fù)了鎮(zhèn)定,謝玨欣慰的同時頓覺有幾分心酸,他的卿卿,在前世洛陽城破之日,也是這般的淡定從容,一心求死。 想到這里,謝玨神色一凜,沉聲道:“當時我同洛陽王正在主墓室,可不知為何墓室中突發(fā)大水,再然后,我就進入了那夢境中?!?/br> “你是說,主墓xue已經(jīng)被水淹沒?” 玉潤暗道不妙,如此說來,這墓室豈不是要被毀掉? 她雖然對如何打造墓xue并不精通,但也知曉一般為了保存墓主尸身不腐,墓室從來都是密不透風,可謝玨卻說他們之前遭到水災(zāi)…… 難不成,這制造墓xue的能工巧匠還將活水引入其中? 可那些工匠為什么要做如此冒險的事情,他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思及至此,玉潤心下一驚,猛的抬頭道:“不好,只怕是這墓xue要被大水沖毀!” 聽她如是說,葉綰綾也漸漸收攏了紛飛的思緒,轉(zhuǎn)眸神情凝重的看向玉潤。 “你是說,方才我們遇險,是乞伏國仁的軍隊在暗中搗鬼?” 他們一路追了進來,險象環(huán)生,若說沒有幕后推手,葉綰綾是絕不肯信的。 玉潤聽了這話,還來不及思索,就聽見謝玨又道:“乞伏國仁怕還沒有這個本事?!?/br> 說到這里,他語氣一頓,好看的眉毛輕輕蹙起。 “卿卿,以我之見,這些蹊蹺事件,應(yīng)當是這墓中亡靈所為?!?/br> “墓中亡靈?”玉潤抿了抿唇,不由得聯(lián)想起自己初入洞中時的所聞所見,如此說來,當真是蹊蹺萬分,以至于她稀里糊涂的就進入了那個前世之夢。 玉潤深吸一口氣,頗有些澀然的嘆道:“的確,畢竟是我們擾了人家死后的清凈?!?/br> 葉綰綾見她在這里自言自語,心中不免有些狐疑,小心翼翼的問道:“玉潤,你當真看得見謝玨?” 聞言,玉潤眸光一黯,不由的垂下了眼簾。 “ 當務(wù)之急,是如何從這墓室中脫困?!?/br> 非夜見她二人如此,也是重重的嘆息一聲,于是便說了這話,想讓二人打起精神。 沒想到聽了這話,玉潤卻是一掃剛剛的憂郁,堅定道:“我倒是有個法子,可以一試?!?/br> “哦?什么法子?”葉綰綾連忙詢問,卻見到玉潤的笑容有些慘淡。 “方才我不小心入了一個夢境,若是能再進一次,回到建造墓xue之日,想必就能找到這墓xue的出口了。” 葉綰綾聽到這個回答,不由得咋舌,正懷疑玉潤是否異想天開,卻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將目光移向四周的墻壁,望著那一幅幅壁畫出了神。 這畫中場景記錄的全都是墓主生平,而且根據(jù)畫中的內(nèi)容,應(yīng)當都是按照時間所記錄,如此說來,這最后的一幅…… 玉潤視線下移,目光落到室內(nèi)最不起眼的角落,果真見到那一隅記錄的內(nèi)容。 那是一個蕭索的背影,一個帶著幾分熟悉,讓她眼眶不禁有些澀然的背影。 那個背影站在凜冽的寒風中,身姿依舊挺拔筆直,可是在他的后背,卻狠狠的嵌著一顆冰冷的箭頭,鋒利的割裂了皮rou,讓玉潤瞬間倒吸一口冷氣。 驀地,有一個奇怪的念頭冒了出來,她脫口而出道:“不對!這墓主,應(yīng)當是那趙王世子才對!” 而在這個念頭冒出來的同時,玉潤立刻將視線移向謝玨,似乎是有些震驚的顫聲道:“你……到底是誰?” 與此同時,大水剛剛退去的墓室之中,原本依靠在洛陽王懷中,停滯了呼吸的白衣少年突然猛的睜開了眼睛。 洛陽王原本壓抑沉痛的情緒瞬間被驚異所取代,那隱約泛紅的眼眶證明他幾乎要喜極而泣。 “你終于醒了!我還以為……”剩下的幾個字,洛陽王哽咽在喉嚨中。 謝玨一睜開眼,立刻斜睨向四周,打量起周遭的情形來。 說來也奇怪,他原本成功潛入了有人織就的夢境里,可是到最后卻又稀里糊涂的逃了出來。 也不知道卿卿她,到底脫困沒有。 思及至此,謝玨再也無法坐以待斃,連忙同洛陽王商量尋求出口。 而那耳室之中,玉潤看著近在咫尺的“謝玨”魂魄,起了nongnong的懷疑。 見到她用這般審視的目光望著自己,“謝玨”倒也不掙扎,竟是嫣然一笑,頗為無奈道:“隔了幾百年,你的脾性,卻都還是這樣?!?/br> 說到這里,他突然飄到玉潤身邊半透明的手指輕輕在玉潤鼻子上刮過。 他這一下來的極為突兀,玉潤來不及防備便也沒有躲開,只是同以往不同,她并沒有任何碰觸之感。 “你啊,聰明是聰明,但就不怕一下子的說出真相,惹惱了我?” “謝玨”抱著肩膀玩味的看了玉潤一眼,卻見她銀牙死命咬了咬薄唇,半晌才頗為別扭的吐出一句:“你不會的?!?/br> “哦?誰說我不會,我現(xiàn)在,可就是惱了的!” “謝玨”冷哼一聲,突然沉下了臉色,整個耳室也是在他變臉的瞬間,狠狠的震顫了一下。 這突如其來的振動反而是將葉綰綾嚇了一大跳,她正要走過來拉住玉潤,叫她在室內(nèi)塌方之前趕緊離開的,卻不料玉潤不僅不動,還毫無頭緒的冒出一句。 “便是你惱了,也不會害我?!?/br> 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