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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璟寒聲道。 芹兮猛的抬頭:“陛下是說……” “穆蕭風為了容涴綽,背棄西疆,放棄了成為部族之王的機會,甚至不惜隱姓埋名,困守郾城二十年,屈尊一城太守之職,只為成全容涴綽滅楚的瘋狂。我就不信,他沒在容涴綽身上動手腳,更不相信,容涴綽會絲毫不知道穆蕭風的手段!” “溫季玄,你和芹兮替柔柔處理傷勢!” “陛下,你去哪里?” “瀾闋宮!” 容璟寒聲說完之后,轉(zhuǎn)身就大步朝外走去,不過片刻,整個人就消失在門外,帶著暗三幾人不過片刻,就到了關(guān)押容涴綽的瀾闕宮。 瀾闕宮外,之前的大火燒光了所有宮墻外的雜草,讓得宮墻之上,灰黑一片,那煙火滅盡后留下的斑駁痕跡,掩蓋了這宮殿久無人煙的荒涼。 破敗的宮殿搖搖欲墜,荒蕪的院落中雜草叢生,低矮的檐梁上,厚厚的灰塵遮蓋了原本的錦繡膏梁,兩只烏鴉從低空飛過之時,發(fā)出低沉的呱呱聲,讓得整個瀾闕宮中,泛著讓人恐懼的詭異氣息。 容璟站在枯死的老樹下,看著破敗的院墻,和地上那些深刻在骨子里的泥坑,仿佛回到了幼時,被太監(jiān)呼喝,與狗與烏鴉,爭搶腐rou殘食,茍且求活的日子。 他突然抬頭,一道指風朝著頭頂急射而去,原本盤旋在他頭頂?shù)哪莾芍粸貘f“噶噶”的慘叫著跌落在地上,落了一地的黑色羽毛。 容璟寒聲道:“人在哪里?” 暗三看著地上氣絕的烏鴉,低聲道:“已經(jīng)照著陛下的吩咐,將容涴綽關(guān)進了偏殿之中。她好像認命了,從被關(guān)進去之后,就一直沒有動靜,也沒有想著要從這里逃出去。” 逃出去? 沒了愚忠于她的暗刺,沒了能為她舍棄性命的穆蕭風,沒了那些被她用利益欺瞞的叛軍,她一個毫無武功,年過半百的女人,她拿什么逃出重重宮闈,又憑什么不認命? 容璟冷哼一聲,直接朝著偏殿走去,而暗三一言不發(fā)的跟在容璟身后。 等到了偏殿門前時,那些禁軍看到容璟之后連忙下跪行禮道:“參見陛下?!?/br> “開門?!?/br> 那侍衛(wèi)聞言連忙站起來推開身后的殿門,容璟抬頭看了眼昏暗的殿內(nèi),薄唇突然輕掀,嘴角掛上諷刺笑容,對著身旁幾人道:“你們先退出去?!?/br> “是,陛下?!?/br> 那些侍衛(wèi)連忙行禮退下,而暗三則是小心翼翼第關(guān)上殿門,將所有守在瀾闋宮中的侍衛(wèi)全部遣到外面,這才束手站在偏殿門前,警惕地看著四周。 偏殿內(nèi),容涴綽披散著頭發(fā),蜷縮在墻角,她將頭埋在雙膝之中,花白的長發(fā)順著膝間散落在地面,而她身上的衣衫上也盡是灰塵。 聽到殿門打開的聲音時,容涴綽緩緩抬頭,昏黃的光線刺的她用手遮著雙眼,當從指縫間看到那被逆光拉的長長的人影,看著他身后的殿門“砰”的一聲再次關(guān)上,整個殿內(nèi)變成了昏暗一片。 容涴綽看著近在咫尺的容璟,目光落在他完好無損的身上,眼底全是怨毒之色:“本宮果然沒看錯你,你這個孽種,不愧是容秉風的兒子,和二十幾年前的他一樣,陰險狠毒,不擇手段。當年他殺父奪位,今日你逼宮篡權(quán),你們果然是一脈相承。只是本宮沒想到,本宮二十余年的籌謀,居然全成全了你這個孽種!” 容璟聞言淡漠道:“成王敗寇,世事如此。永平大長公主難道連這個道理都不懂?” “本宮自然懂?!比輿鹁b聞言冷笑:“是,你的確贏了本宮,可那又怎么樣,你要是有種,就殺了本宮,你如今這樣關(guān)著本宮,又來本宮跟前說這些,是想向本宮炫耀什么?!還是你想要折磨本宮,來彰顯你的權(quán)威?” 容璟看著怨毒的恨不得殺了他的容涴綽,突然轉(zhuǎn)身看著殿內(nèi)高掛的已經(jīng)褪色的杏黃宮簾,淡漠道:“容涴綽,你想不想知道,這瀾闋宮是什么地方?” 容涴綽怨恨之色一怔,沒想到容璟會突然問她這個。 容璟顯然也沒想要她回答,只是輕輕撥弄著身前的宮簾,淡淡道:“十九年前,這里是一座孤殿,宮里無人敢進出這里,而在這里,除了門口把守的侍衛(wèi),就只有我和一個瘸腿宮娥,還有一個瘋瘋癲癲的女人?!?/br> “我一直以為,世界就只有這一方天地大小,一直以為,只要我安分守己,老老實實,就能拿到定期送進來的殘羹剩飯,領(lǐng)到讓自己不會凍死的衣食,讓自己吃飽穿暖,好好的活下去??墒怯幸惶?,那個瘋女人卻叫著我孽種,殺了宮娥,沖進殿內(nèi)想要掐死我的時候,我才知道,這世界從來都不是你與人為善,便能好好存活……” “容涴綽,你猜,那瘋女人是什么下場?” 容涴綽猛的瞪大了眼,剛才嘴邊的嘲諷笑容瞬間僵硬在臉上。 她死死看著容璟,仿佛已經(jīng)猜到了他口中的瘋女人是誰,額頭上青筋猙獰。 容璟卻好像絲毫沒看到她的樣子,用手指撥弄著眼前的簾子,那灰舊的宮簾瞬間搖擺起來,落下一層飛灰,而他口中卻是繼續(xù)道: “她當時掐著我的脖子,罵著我孽種,說我不該活在世上,說我就是她的罪孽,說要拖著我一起下地獄……所以我成全了她,一刀刺入了她的心臟,然后一下一下,一刀一刀的挑斷了她的手腳筋,讓她親眼看著自己的血,一滴滴流盡,痛苦掙扎,凄厲慘叫而死。” “你住口,你這個畜生,畜生??!” 容涴綽雙眼通紅,她一直知道司馬雯城死在了宮內(nèi),可她卻一直以為,她是被容秉風和蕭如鳳滅了口,可是她怎么也沒想到,那個風華絕代的女子,居然是死在了她自己親兒子手上,死在了這個不該存活在世上,早就該死的孽種手上…… 她猛的從地上爬了起來,直接朝著容璟身上撲了過去,可誰知道還沒等她靠近,就被容璟一腳踹的倒飛出去,撞在身后的桌子上。 “嘩啦”一聲,早已經(jīng)腐朽的木桌瞬間散落一地,而容涴綽則是癱倒在桌子的殘骸里,猛的噴出口血來,臉色瞬間衰敗了下來。 然而她雖然疼的臉色扭曲,卻依舊使勁昂著頭,滿是血跡的死死的看著容璟,那眼中幾欲噬人的光芒,透過滿頭雜亂的頭發(fā),直直落在容璟身上,如同利刃一般,恨不得撕碎了眼前的容璟。 容璟卻好像沒有看到她的目光,只是摸著自己修長的手指,淡漠道:“那是我第一次殺人,也是我第一次見血,可我卻一點都不害怕,反而是從未有過的解脫。” “從那以后,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