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潺潺，樹葉嘩嘩搖曳，風(fēng)撥下幾片，輕拍著樹蔭下的兩人。

    “嗚嗚嗚——”李嫣然全身乏力蹲了下來，雙手抵住嘴唇。

    秦凡生蹲下身：“對(duì)不起。”

    李嫣然一把抱住他：“你…為什么…不來找我……”

    “為什么…連名字…都不留下……”

    “我…好想你…每天…都在想你……”

    秦凡生輕輕地拍著她的背。

    透過樹葉縫隙的斑點(diǎn)打在他們身上，大哭的少女，內(nèi)疚的少年。

    ……

    兩人坐在一塊石頭上。

    許久的沉默。

    李嫣然低著頭，一言不發(fā)。秦凡生看著她，剛要說話，李嫣然把頭靠在了他的肩上。

    “為什么不早點(diǎn)……”

    “我在確認(rèn)?！?/br>
    “現(xiàn)在確認(rèn)了嗎？”

    “嗯。”

    “那天回去后，他們慌了，沒有強(qiáng)迫我了?！崩铈倘恢币暻胺剑耙荒旰?，他把我，綁在床上……”

    李嫣然露出左手手腕的傷疤：“……這就是，那個(gè)時(shí)候留下的。”

    原來是這樣！秦凡生握拳到發(fā)抖。

    李嫣然把手放在他手上：“你一直在看著我，對(duì)嗎？”

    “嗯?！?/br>
    “高中以后，他們就沒有那樣做了，昨天，他說了……”她抬頭，“我知道又會(huì)是那樣，但是你回來了，我等到了……”

    李嫣然突然笑了，眼眶依舊濕潤，雙手捧著他的臉：“三年，你都在，我怎么沒發(fā)現(xiàn)？”

    她注視他：“讓我好好看看你?！?/br>
    “只有兩年，我用了一年，找到一個(gè)地方，我會(huì)帶你去那里?！?/br>
    “哼哼～”她笑著忍住淚水，“嗯，去哪里，都可以?！?/br>
    少女倚到少年懷里。

    秦凡生身體一僵，看向別處：“考試結(jié)束就走，不能讓學(xué)校找我們?！?/br>
    “嗯，好啊?！彼哪槣惤?，“我也不會(huì)，讓他們發(fā)覺的?！?/br>
    “抱我……”

    “啊？”

    “抱緊我……”

    秦凡生手一頓，抱住她，眉頭微皺。

    “你還沒說，為什么不找我？”她閉著眼，紅著臉。

    “我回來的第一天，找了你，跟著你到了家?！鼻胤采牧伺乃谋常拔乙蚕脒^馬上帶你離開，可是……”

    “可是什么……”李嫣然抱得更緊了。

    “你這樣，我不好說話?！?/br>
    “哦。”李嫣然松開手，牽著他的手。

    “我不確定，那個(gè)時(shí)候的你，還是不是你，所以我和你一所學(xué)校，一個(gè)班級(jí)?！?/br>
    “嗯，我知道，我們只見過一面，我還不知道你名字呢，要是你那時(shí)突然出現(xiàn)，我不知道會(huì)不會(huì)跟你離開。”李嫣然捏了捏他的手。

    “我坐在最后一排，能知道很多事，你和張瑛是朋友，江宏正喜歡你，老師們也很看重你，無論什么時(shí)候你都穿著長袖，出神的時(shí)候喜歡咬指甲，和人說話小心翼翼，臉上總是微笑，走路總是不慌不忙……”

    “噗！”

    李嫣然咬了咬嘴唇：”你這是在和我表白嗎？”

    “嗯……”秦凡生摸了摸下巴，抬頭，“但是?！?/br>
    “但是什么？”

    “我很疑惑，這些都是假象，但你卻是真地在笑，直到我無意看到了你在那個(gè)軟件里的動(dòng)態(tài)?！鼻胤采α?，“我才發(fā)現(xiàn)，你，并沒有擺脫這個(gè)地獄，只是學(xué)會(huì)了偽裝，演技很好。我覺得，是時(shí)候帶你離開了。”

    “要是你沒看見呢？你還會(huì)帶我走嗎？”李嫣然抿著嘴，用力抓著他的手。

    “會(huì)。”秦凡生看著她，“本來是準(zhǔn)備在暑假的。”

    “嗯?！?/br>
    李嫣然沒有再問，秦凡生沒有再說，他們知道，自己被裝在瓶子里，在地獄里漂浮，而這一刻，瓶子融合在一起，彼此在地這狹小的安定區(qū)里舔舐著傷口。

    ……

    “該回去了。”

    “嗯?！崩铈倘患y絲不動(dòng)，依舊抓著秦凡生的手。

    “你該回家了?！?/br>
    “嗯，再等一會(huì)兒?！?/br>
    秦凡生并沒有多余的動(dòng)作，只是心里有著其他的事。

    李嫣然知道，便開始拿起挎包，戴上遮陽帽。

    “我送你回去?！鼻胤采鷵炱鸬叮瑢⒌栋堰f給她。

    “嗯?！崩铈倘恍α?，笑得那么開心。

    幸福，這是李嫣然唯一的情感。

    兩人走過雜草的小路，來往人群的老街，向下延伸的公路，互相連接的電線桿。

    “我到了?！崩铈倘灰е齑健?/br>
    “快回去吧。”秦凡生看著天空，已是黃昏。

    “你能…把電話給我嗎？”李嫣然拿出手機(jī)，看向秦凡生。

    “哦，忘了?！?/br>
    李嫣然站在門前，回頭望去。

    秦凡生，沒有離開，微笑著揮手。

    李嫣然紅著臉進(jìn)了家門。

    秦凡生余光瞥見一個(gè)身影，躲在一個(gè)路口的拐角處。

    秦凡生走向與自家相反的路。

    “他媽的！這小子是誰？！”拐角處那人，咬著牙關(guān)，捏住帽子的手微微顫抖。

    “嫣然不是這樣的人，她是個(gè)純潔的孩子，不會(huì)有男朋友，不會(huì)的！”那人捂住嘴，“嫣然，你是我的，這一年來，我一直在默默守護(hù)你，為了你的生活不受影響，我一直沒有見你……可憑什么！那小子就可以出現(xiàn)在你身邊！憑什么！”

    “嫣然同學(xué)，你一定是屬于我的！”

    那人躲在拐角處，等到黑夜降臨才離開。

    而在他身后不遠(yuǎn)處，秦凡生側(cè)身站在一顆樹后，瞇起眼睛緩緩道：“原來是你，真是沒想到啊……地獄的惡魔，就是指你這樣的變態(tài)啊，教導(dǎo)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