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默坐上出租車，捂著臉，心如刀絞，只覺得要喘不過氣來了。

    內(nèi)心的情緒具象化地表現(xiàn)在軀體上，書上看到的“broke　syndrome”大抵如此。

    “您沒事吧？”

    “沒事?！眴棠呐哪X袋，試圖冷靜下來，然而越克制，越痛苦，黑云壓城，看不到前路。

    一路上，喬默都恍恍惚惚的。

    司機忽然停下來：“到了?！?/br>
    喬默抬頭看看，是自己家公寓。

    他捏捏眉心，痛苦到心臟蜷縮起來，用勁擰，最后一滴血也被榨干了。他深吸一口氣，道：“麻煩您圍著湖再繞一圈?！?/br>
    “還到這里？“司機話音剛落，支付寶到賬提示音就響起來了。

    “五百元到賬！“

    “您就隨便走走，兜兜風?！?/br>
    “好叻！“

    師傅沿著湖邊慢慢地開，風送荷香來。師傅打開了話匣子，閑聊起年輕時的事跡。安慰喬默道：“小伙子，只要不生病，沒什么坎過不去的。生了病，也沒事兒，叔叔我血壓高，還有強直性脊柱炎，還不是照樣活得好好的。“

    喬默道：“您從早到晚開車，腰不累嗎？“

    “沒辦法，要生活的嘛。沒事，凡事往前看，后退也不可能了，硬著頭皮走下去吧。“

    喬默苦笑了一下：“借您吉言吧。“

    他從車上下來，仰頭看高高的公寓樓。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他絕不要一直活在宋挽霜的cao控之下。

    喬默走進電梯，回到他和葉曦的家，慘白著一張臉，推開葉曦書房門。

    “進門之前要敲……小默?！?/br>
    喬默抬起臉，看向葉曦，定定地說道：“曦哥，我出軌了?！?/br>
    房間里一片死寂。

    葉曦難得的失態(tài)：“你說什么？“

    “我出軌了，和宋挽霜?！眴棠]上眼睛，從他們相遇到現(xiàn)在，一五一十，盡數(shù)說給葉曦。

    葉曦手里捏著的鋼筆，直把厚厚的白紙一戳到底。

    “……我告訴你不是希望你原諒我，只是想坦白，就算真的離婚，這么久的情誼，到底希望能保持最后的體面?！?/br>
    喬默仰起頭，眼睛紅透了，話語里帶著哽咽聲：“我只想問你一件事，結(jié)婚紀念日那天，你是和他一起去吃飯嗎？”

    葉曦看著他，終于，點點頭。

    喬默跪坐在地上，淚如雨下，打在地板上，哽咽了：“你不喜歡我，干嘛、干嘛當初要答應我？我看上去很可憐吧?！鞍侵閷系氖执蛑?，心碎了。

    嗚嗚咽咽，哭得像只沒人要的小狗。

    葉曦蹲下來，一把抱住喬默，緩慢地撫摸著他毛茸茸的后腦勺，低聲道：“抱歉?！?/br>
    喬默一把推開他：“我不要聽抱歉，我討厭人家抱歉！你不欠我什么，憑什么要跟我抱歉！是我要跟你道歉?！?/br>
    火山爆發(fā)：“我出軌了！跟人家亂搞了！你到頭來就是一句抱歉嗎？！“

    “你不生氣嗎？你快罵我啊，怎么不罵我？你不怨的嗎？！“

    葉曦沉默良久，終于道：“我不怪你?！?/br>
    喬默目瞪口呆，眼淚止不住地流：“你為什么不怪我？你憑什么不怪我？你怎么這么冷靜，葉曦啊！“

    葉曦拍拍他的背，溫柔的臉頰上浮上一絲歉意：“我的心，確實浮動過。“

    他眨眨眼睛：“高中的時候，確實喜歡過挽霜，現(xiàn)在再次遇到他，我確實心動過，約他吃過幾次飯。“

    “小默，不獨你有問題，我也有錯?！?/br>
    葉曦眼睛也有點紅，他摸摸喬默的臉頰：“如果你想離婚，可以?！?/br>
    “我……“喬默不知道該說什么，“我……”

    “你不用擔心錢的問題，我不是那種……”

    “不是擔心這個?！眴棠ы?，攥緊了拳頭，聽到自己的聲音咿呀作響，“我不想跟你分開。我想跟你一直在一起，我想你在乎我，為我動心，為我吃醋。從認識你到現(xiàn)在，我的心從來不曾偏移過。”

    葉曦睜大眼睛，如此濃烈的愛意，人生中，他也只在喬默身上看到過。

    “可不可以……我們各退一步?！眴棠ба?，“我們都不要再和宋挽霜聯(lián)系了，徹徹底底的，重新開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