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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涼州異聞在線閱讀 - 第六章:報應(yīng)

第六章:報應(yīng)

    是夜凌晨,城東的祠堂內(nèi)忽然爆發(fā)出一陣耀眼的金光,守在堂外的幾名漢子被那光芒照得好半天才恢復(fù)視力,齊齊站在屋外面面相覷,不知道到底該不該進去一探究竟。

    片刻后,祠堂的大門從內(nèi)側(cè)緩緩打開,沈青城面色蒼白的捂著胸口,喘了好幾口氣顫巍巍的說:“施術(shù)成功,那妖物已被鎮(zhèn)住。勞煩各位進去將他牢牢綁了,等天亮再商議下一步打算?!?/br>
    幾人聞言大喜,連聲歡呼,而后連忙照沈青城的吩咐把昏迷在地的段嶠五花大綁起來,放置在大堂中央看守。

    “沈先生,您沒事吧?還有徐醫(yī)師他……”

    先前被段嶠吸干精血的徐醫(yī)師也被攙抱至大堂中央,他的狀態(tài)看上去相當不好,全身血色幾乎褪盡,連嘴唇都呈現(xiàn)出衰敗的灰白色,只有隔很久才跳動一次的心臟昭示著此人尚且還未徹底死亡。

    沈青城脫力般歪坐在椅子上,喝了好幾口水,這才苦笑著慢慢說道:“我沒什么事,只是施術(shù)占用了太多體力和精神力,多少有些虛脫。徐醫(yī)師的情況如各位所見,屬實不太樂觀。不過要想救他,倒也不是毫無辦法,只是怕大家或許可能無法接受?!?/br>
    一名漢子立刻答道:“徐醫(yī)師同沈先生一樣,都是我們七星鎮(zhèn)的救命恩人!若有辦法救他,即使是以命換命我也愿意!”

    旁邊幾人也馬上應(yīng)和起來,眼神里充滿堅定和果敢。沈青城點點頭,沉吟片刻,說:“其實這法子施展起來倒不費勁。只需要每日喂徐先生飲上幾口段嶠的鮮血,再將我的獨門秘符燒灰泡水喝下,用以固元。這樣短則數(shù)月,長則半年,被吸去的精血逐漸補充回來,徐先生自然也就可以恢復(fù)精神了。”

    “這……”為首那名胡須濃密的漢子聽完忍不住皺起眉頭,遲疑著問:“也就是說,若想救徐醫(yī)師,這妖人一時片刻還殺不得,得一直留著他供血是嗎?”

    沈青城點頭,“是這樣。這也是我擔心大家不會同意的原因。”頓了一下,他又說,“不過,諸位如若是怕他還會暴亂,那其實大可以安心。秘術(shù)施展的非常成功,他的妖力已被封印大半,平日里只需給他戴好刑具,關(guān)在密室里嚴加看管,便絕對不會出任何問題?!?/br>
    正說話間,被扶抱在胡須漢子懷里的徐醫(yī)師不知怎的忽然咳出一口黑血來,眉心揪成一團,神色看上去極為痛苦。

    “糟糕了…..”沈青城立刻從椅子上下來,跪坐在地上護住他的心口,皺眉道:“情況不太好,請各位快做決斷!”

    幾名漢子互相看了看,一齊點頭道:“都聽沈先生的!”

    當天夜里成功俘虜?shù)蕉螎?,不等天亮,?zhèn)子里的強壯男人們便集結(jié)成一個小隊,將段宅里段嶠的其他手下也一并捉了來,押在祠堂前的空地上審訊。

    這些手下平日里雖是幫著段嶠辦事,但其實大都也不過是屈服于他的yin威,麻木地混口飯吃罷了。見如今大勢已去,不等眾人批判便一個接一個地主動磕頭認罪,甚至當場痛罵段嶠畜生,說自己也早就看不過去他的殘暴行徑,只想將他親手凌遲。

    不過可惜的是,抓來的這班人里,唯獨缺了潼生。據(jù)領(lǐng)頭的漢子說,他們抵達段宅時,潼生就已經(jīng)不在了,后來又派人在宅子里一直守到第二天,也沒能堵到他回來。

    “呸!”胡須漢子一邊喂徐醫(yī)師喝符水,一邊憤憤地說:“就那小子最不是人,跟段嶠那個狗東西蛇鼠一窩!他要是有本事,就跑遠點別被我抓住,不然我定廢了他手腳,讓他也嘗嘗被折磨的滋味!”

    沈青城嘆了口氣,說:“那個人向來神出鬼沒,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不過所幸其他人都被捉拿回來了,以后這七星鎮(zhèn)再也沒有惡人壓迫,大家終于可以安穩(wěn)過好日子了。”

    胡須漢子聞言露出笑容,“是啊,我也再不用沒日沒夜的為他白做苦力,可以回家好好陪陪老婆了?!?/br>
    此后不久,鎮(zhèn)里人推選了一名德高望重的長者擔任新鎮(zhèn)長,而那胡須漢子則是作為副鎮(zhèn)長來進行輔佐。做此決定之前,他其實還來找過沈青城,想讓沈青城來當副鎮(zhèn)長。但沈青城直言自己不擅長處理雜務(wù),且需常常守在祠堂看管被關(guān)押的段嶠,以防出現(xiàn)差錯。這話倒也十分有理有據(jù),于是胡須漢子便就此作罷。

    自那日以來,轉(zhuǎn)眼已過了將近半月。段嶠在被關(guān)押的第三日從昏迷中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腳都被戴上了沉重的鐐銬,脖子上也拴著一根鐵鏈,長度僅夠在半個屋內(nèi)活動,而另一頭則是焊死在墻上。

    這些其實都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身體里的那股妖力已經(jīng)完全消失。也就是說,現(xiàn)在的他又恢復(fù)到了從前的樣子,與所有普通人類無異。

    這個認知讓他一瞬間驚得后背發(fā)涼,他未曾想過竟然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或者說,他完全沒有料到竟會是以這種方式突然地被結(jié)束。

    那個沈青城,到底是什么人?

    段嶠試著回憶當時的狀況,但一想到最后跟沈青城對峙時的場景,便頭痛欲裂,根本無法仔細思考。

    不管怎么說,他這回的確是栽了跟頭,接下來是生是死,且聽天由命罷了。

    吱呀一聲輕響,沈青城推門進來,手里持著一柄小刀和一只小碗,是為徐醫(yī)師采鮮血來了。

    段嶠大馬金刀的坐在床邊,冷眼看他割開自己的手腕,放出一碗底鮮血,嘲諷地說:“你確定這樣做有用?那個醫(yī)師已經(jīng)沒救了,精血盡失,你再怎么醫(yī)治也是白搭。”

    沈青城不答,幫他扎上紗布,而后端著小碗向門外走去,直到出門的一剎那才輕飄飄地說:“無論有用沒用,總歸是要做的?!?/br>
    段嶠瞇起眼睛,總覺得他話里有話,但又琢磨不出那股怪異感究竟出自哪里,獨自糾結(jié)了半晌,忽然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自己身前竟站了一名少年,表情陰冷,眼睛里透出森森寒光。

    “段鎮(zhèn)長,你還記得我嗎?”

    段嶠仔細地打量了他一番,如實回答道:“不記得了,完全沒有印象?!?/br>
    那少年似乎沒想到他會是這樣的反應(yīng),滯了一下,表情瞬間扭曲起來,惡狠狠地說:“不記得了?你害得我家破人亡,身體殘廢!竟然還敢說不記得了?!”

    段嶠挑起一邊眉毛,好笑似的說:“我害過的人數(shù)都數(shù)不過來,哪有功夫一個一個去記?你倒是說說具體都發(fā)生過什么,我也好慢慢回憶。”

    少年被他那傲慢且恬不知恥的態(tài)度激怒,掄起胳膊便是結(jié)結(jié)實實的一拳,把段嶠的腦袋打得向一邊歪過去,而后不解恨似的薅著他的頭發(fā)把他摜在地上,撲上去劈頭蓋臉一頓狠揍,邊揍邊罵:“你這個畜生!混蛋!你他媽的不得好死!”

    就這樣發(fā)xiele不知多久,少年逐漸清醒了些,停下動作喘過幾口氣,忽然咧開嘴角,獰笑著說:“對了,你那時不是說過,留我一命要看看我怎么讓你遭報應(yīng)嗎?那我現(xiàn)在就讓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做現(xiàn)世報!”

    說著,他蹲下來一把扯開段嶠的褲子,不知從哪里摸出一把小刀,向著軟垂的那一處狠狠削去!

    “住手!”

    千鈞一發(fā)之際,一只白皙的手忽然從斜側(cè)里伸出來,用力推開了少年的手腕。那把小刀險險地擦過股間那一處,在段嶠的大腿根部劃開一道血痕。

    “沈先生?”少年驚訝的望向來人,旋即皺緊眉毛,憤懣地質(zhì)問道:“你攔我做什么?這畜生殺是殺不得,難道打也打不得嗎?!”

    沈青城抿住嘴唇,眼睛快速地在段嶠身上掃了一圈,而后嘆了口氣,低聲說:“小譚,我理解你的心情。你要怎么打他罵他辱他我都沒意見,只是千萬不能讓他的身體出現(xiàn)大缺損,否則殘存的精血流失過多,徐先生的命怕是會沒救了?!?/br>
    “什、什么意思?”

    沈青城撿起地上的小刀,拍拍少年的肩膀示意他先跟自己出來,一邊走一邊仔細解釋道:“他的妖力已被我用秘術(shù)封住,不可再像從前那樣通過吸收他人精血來精進修為。也就是說,他體內(nèi)現(xiàn)存的精氣,是取一次少一次的,如果損害太過,導致精氣大量消耗掉,那么便很可能在徐先生清醒過來以前便油盡燈枯,我們大家的努力也就白費了。如若不是因為這,降妖當日便砍掉他的四肢丟在水缸里了,何必像現(xiàn)在這樣麻煩?”

    頓了一下,見少年還是一臉不情愿的樣子,他想了想又小聲說:“小譚,我知道你心里對那件事懷有芥蒂。我這里有一個法子,或許能幫到你也說不定,只是……”

    “只是什么?”

    沈青城眨眨眼睛,“我先去進去把傷口處理一下,血也不能讓它白流。晚點你到后院等我,我與你細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