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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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就離開了。 時櫻躺在床上,神色微愣,想著她剛剛說的話。 難怪今天早上看池以欽的眼睛那么紅,原來他一晚上都沒睡…… 本來心里愧疚,可漸漸地想著,她唇角微微彎起,泛著一抹甜意,低頭間,眼睛也彎了起來。 抑制不住的高興。 突然覺得……摔這一跤,有點(diǎn)值得。 她努力的朝他邁出腳步,還是有用的。 . 池以欽很快買了早餐回來。 醫(yī)生說她現(xiàn)在盡量清淡飲食,也就能喝點(diǎn)白粥什么的,而且還不能多吃。 吃多了不舒服,到時候還得吐出來。 時櫻看他把粥碗拿起,放了勺子在里面,像是要把碗遞給她。 于是時櫻搶在他前面說:“你喂我?!?/br> 池以欽的動作停住。 他垂眼看向時櫻,這個時候,除開眼睛里還有點(diǎn)紅血絲,他整個人又變回了之前那樣平淡冷漠的樣子。 這讓時櫻懷疑,護(hù)士嘴里說的昨天晚上的那個樣子,是不是真的。 “頭暈,自己吃不了?!睍r櫻小聲的解釋。 池以欽靜靜看著她,似乎在思考。 片刻后,他也沒有說話,只是把粥碗端在了自己手里。 拿勺子輕輕的勺了幾下,晾涼了一些,然后遞到時櫻嘴邊。 時櫻乖乖的張嘴。 全程他一口一口的給她喂,兩人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的交流。 病房里安靜的只剩下吞咽食物的聲音。 時櫻吃的特別認(rèn)真,細(xì)嚼慢咽。 不過是一碗普通的白粥,她卻像是在對待世間難得的山珍海味。 她吃得開心,眼睛亮亮的,整個人心情明朗了起來,都完全忘掉自己頭疼和腳疼的事了。 “我要是想喝南瓜粥的話,可以嗎?”時櫻咽下最后一口,舔了舔唇角,似是回味無窮。 “可以?!背匾詺J點(diǎn)頭。 “以欽你太好了。”時櫻忍不住驚喜了一聲。 “那你能給我煮嗎?”她接著又問,眨了眨眼,滿是期待。 池以欽又點(diǎn)頭。 “那我明天就想吃。”時櫻話剛說出來,突然又想到什么,趕緊搖頭,道:“算了算了,回家再吃吧。” 她是想,讓池以欽給她煮的話,要來來回回,太麻煩了。 畢竟家在近郊,離市中心的醫(yī)院還挺遠(yuǎn)的。 池以欽就這么看著她,任著她說,沒有發(fā)表任何的意見。 “你累不累,先休息吧?!鳖D了會兒之后,時櫻示意著旁邊的陪護(hù)床,讓池以欽先休息一會兒。 都是因?yàn)樗?,害他一晚上不睡覺,這樣下去,誰的身體能熬的住啊。 “不需要?!背匾詺J坐下,卻并沒有要休息的意思。 他沒辦法在陌生的地方入眠。 因?yàn)槎渎牪灰姡慨?dāng)他入睡之后,對外界的防備,就會降到很低。 這樣低的防備,會讓他心里十分的不安。 這也是昨天晚上他一直沒有睡的原因。 更何況那時候時櫻還昏迷不醒。 時櫻仔細(xì)觀察著他的神色,琢磨著,然后問道:“你是不是……在這里睡不著?” 池以欽看著她,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 可時櫻卻知道答案了。 “那我出院。”時櫻當(dāng)即掀開被子,就要從床上起來。 她要是一直在這里住著,他就一直不能睡,既然這樣的話,那他們回家。 回家以欽就能好好的休息了。 只是她人還沒起來,池以欽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氣陡然變緊,盯著她,聲音嚴(yán)肅,道:“別動。” “你現(xiàn)在亂動,腿不想要了是嗎?” 她腿上暫時不能用力走路,不然傷口裂開,到時候就麻煩了。 “我還死不了,用不到你來擔(dān)心?!背匾詺J說著話,把她身上的被子又掩好了。 幾天不睡也沒什么,他以前不是沒有過。 “你把你自己管好,別給我添麻煩就行?!?/br> 他的語氣一如既往的生疏冷漠,可時櫻一邊聽他說話,一邊悄摸打量著他的神色。 趁他不注意,她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我陪著你,你睡吧?!?/br> 時櫻的手指慢慢的往他手指里伸,十指相握,看著他說:“有我?guī)湍懵犞?,不會有事的?!?/br> 她說過要當(dāng)他的耳朵。 她當(dāng)然是說到做到。 池以欽看了眼兩人相握的手。 她手心溫軟,一點(diǎn)都不像昨晚那樣冰涼不已。 他竟莫名留戀。 破天荒的,池以欽沒有把她的手掙脫開,只當(dāng)做不知道,任著她去了。 . 半個小時后。 池以欽沒睡,反而是時櫻先睡著了。 她頭現(xiàn)在還暈,在床上靜靜的躺一會兒,就總想睡覺。 盡管她已經(jīng)努力的在抑制,還是沒控制住。 他睜開眼睛,看病床上睡得正熟的人。 想到昨天晚上,他也是這樣看著她,時間一點(diǎn)點(diǎn)的流逝過去,從黑夜到天亮。 昨晚看著她一直昏迷不醒,那種絕望和恐懼的心情,他到現(xiàn)在還記得清清楚楚。 盡管時櫻沒有提任何有關(guān)她摔下去的事,可池以欽還是知道—— 他來晚了。 她喊了他很多聲,她一直在喊。 他聽不見,他真的一點(diǎn)都聽不見。 “對不起。”許久之后,池以欽低低的出聲,從喉嚨里溢出這短短三個字。 他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對人說這三個字。 是因?yàn)椋睦餆o比愧疚。 為他身體的缺陷和她說一句“對不起”。 這是他生而為人,最大的錯誤。 昨天但凡和時櫻待在一起的是另外任何一個人,都不至于到現(xiàn)在這一步。 讓她還昏迷了一晚上那么久。 時櫻的手一直還是握著他的。 她突然動了一下,池以欽馬上警覺,抬起眼來。 時櫻閉著眼睛,嘴巴卻一張一合的,像在做夢 ,正說夢話。 她做著夢本來在笑,可突然間眉頭皺起,眼淚瞬間沿著臉頰滑下。 打濕了枕頭。 池以欽看著,猶豫了下。 隨即他小心翼翼的伸手,指腹停在她的眼角。 輕輕揩去了一滴淚珠。 淚水揩去后,他的手指停住,莫名竟發(fā)現(xiàn),他的手沒辦法離開了。 他發(fā)現(xiàn)自己左邊的胸膛里,在瘋狂的跳動著。 只要看著她,就停不下來。 就像昨天晚上一樣。 看著昏迷的她,整個人跟瘋了一樣。 平生第一次體會這樣的感覺,他好像意識到了什么,只是又不太了解。 是他自己都看不明白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