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 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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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煩惱 第172章 天光徹底放亮,兩輛汽車先后穿過山路,沿途的樹枝荊棘已經(jīng)被提前清掃開了,但爬過不知道多少個深溝后,辛成闕那輛阿斯頓的后輪終于牢牢卡在溝壑里,再怎么加足馬力也拔不出,反倒濺得滿地泥漿。 謝思陽手磨挲著脖頸間的那枚袖扣,視線看向車窗外的灌木叢林,微微失神。 自從那條項鏈被解下后,她就找了另一條銀鏈又把這枚小袖扣掛了回去,這兩天每當(dāng)一個人安靜待著的時候,她就會時不時觸碰一下,仿佛這樣就能多汲取一些勇氣。 探尋真相。 這個詞一直離她很遙遠(yuǎn),就算是前段時間千里迢迢奔赴京市詢問楊聞駱時,她也只是抱著試一試的態(tài)度,就算楊聞駱什么也記不得,也沒有太失落。 在那個大雪封路的一天,一聲槍響隔空傳來,斷送了她的性命,就像她和辛成闕、陸均說的那樣,她無法得知自己為什么被針對上,因此錯愕、驚慌占據(jù)了心神,但她沒說的是,死亡的那一剎那,她感知更多的,是解脫。 所有的一切,終于結(jié)束了。 終于不用再這樣麻木地活著了。 這種想法直至重生后的一段時間都沒消失過,探尋真相就成了奢侈的東西。 而如今,就連上輩子從未發(fā)覺有古怪的項鏈都碎裂開來,將最深層的秘密展露在她的面前,那么這里,真的會給她答案嗎? 這時,在汽車轟鳴聲里,車廂里響起陸均的聲音:先下車,喊人來抬車。 謝思陽微不可聞地呼了一口氣,她解開安全帶,打算下車。 推開車門的那一刻,就見陸均站在面前,逆著光線,直接腳踩泥地,鞋面上沾著些許泥漿,向她微微張開手臂。 她彎了彎眼睛,直接撲進(jìn)他懷中,被他抱了一抱,才落到旁邊干凈些的地上。 呯。 前后兩輛車駕駛座的關(guān)門聲乍響,唯一的區(qū)別是,辛成闕力度更大、更兇悍,本就深陷泥潭的跑車不堪重負(fù)地顫了顫。 辛成闕說:走吧,這個鬼地方還挺大,不管有沒有線索,傍晚前必須離開。 這點是三人在出發(fā)前就商議好的,單從地圖來看,這片森林光靠雙腿一天之內(nèi)是絕對走不完的,更何況路況這么差,等走深了還需要防備鼠蟻蛇蟲。 楊聞駱看了他們幾人一眼,什么都沒說,手顫栗地插進(jìn)褲袋里,默默跟在身后。 這段山路雖然陡峭了些,但對于三個男人而言沒什么難度,謝思陽更是由辛成闕、陸均一左一右穩(wěn)穩(wěn)牽著,就是想摔跤也難。 平崇森林不愧是原生態(tài),等他們終于從外圈踏入林子中,毒辣辣的陽光大多被遮蔽在頭頂?shù)姆敝γ~外,氣溫驟降。 腳下的路變成平地,謝思陽這才有機會稍稍偏過頭,問楊聞駱:你是怎么知道我們來津城的? 整片林子綠意盎然,遠(yuǎn)遠(yuǎn)看不見盡頭,一縷陽光恰好灑在她轉(zhuǎn)過來的側(cè)臉上,隨著他們向前走動的動作又落在他脖頸處。 楊聞駱不知為何頓了下腳步。 他瞥了她的背影一眼:那天聽到的。 哪天? 謝思陽又要回頭,就在這時,她險些被腳下的青苔滑倒,幸虧辛成闕和陸均及時撈了她一把才穩(wěn)住身形。 辛成闕不客氣單手掰正她的腦袋:老往回看干什么?后面是有寶藏等著撿嗎? 陸均淡淡出聲:仔細(xì)看路。 這個話題就此擱置。 說是尋找線索,其實要想在這片森林中找出與過往關(guān)聯(lián)之處無異于大海撈針。臨近中午的時候,辛成闕那些一早就沒看見人影的手下出現(xiàn)了,遠(yuǎn)遠(yuǎn)地在和他說什么,陸均也在一旁,謝思陽看見楊聞駱以一種絕對封閉的姿態(tài)站在樹前,遲疑幾秒,拿了瓶礦泉水走過去。 還在煩惱嗎? 楊聞駱接過水,呼吸微微一頓。 他看見謝思陽笑了笑:想不起來就不用勉強了,如果可以的話,我寧愿你連后面的事也不記得。 她像是不知道該怎么說,頓了頓,只輕聲安慰著他:那不是你的錯,那些殺手是沖著我來的,就算當(dāng)時你不下車,他們也會找到別的機會下手。 乍然聽她提起上輩子,楊聞駱胸腔里的氣壓無聲收緊,那一瞬間,連舌根都變得苦澀起來。 他張口想說什么,就在這時,辛成闕和陸均走了過來。 他們就這么再自然不過地站在謝思陽身側(cè),站得要比她稍前一些,以一種隱秘的姿態(tài)把她擋在身后。 辛成闕言簡意賅:前面有一座廢棄工廠。 工廠?謝思陽側(cè)過臉問。 楊聞駱心臟縮緊。 他目光接觸到辛成闕低沉的視線,聽見他說:嗯,看起來像搞紡織的,待會兒我們正好去一趟。 緊接著,辛成闕眼稍瞇起,拍拍謝思陽的臉,不許再亂跑,聽見沒有? 他手勁不大,卻拍出清脆聲響來。謝思陽也不惱,只拉了拉他的手。 單看這畫面的話,還是十分賞心悅目的,畢竟俊男靚女,再怎么挑剔也很難找出不完美的地方來。 楊聞駱垂下滿是酸澀的眼眸,聲線因為過輕而顯得有些意興闌珊:我還有事,先走了。 然而就在他轉(zhuǎn)身的那一瞬間,從剛剛開始一直沒開口的陸均突然道:你就這么離開,不怕我們真找到什么證據(jù)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