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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娩樓在線閱讀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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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欞照進房間,射出一道帶著微塵的光柱。室內(nèi),一片靜謐。

    小花娘細細看著還在沉睡的初云世子,他長得真是好看,閉著眼睛的時候,斂去了平日凌厲的銳氣,整個人顯得很柔和。睫毛長而密,鼻梁挺直秀氣,粉色的嘴唇微微的嘟著,好像等著被人親吻采擷。

    阿蘅看得正投入,初云毫無征兆地睜開眼。小花娘知道,他仍睡著,忍不住親了親他的唇。

    世子的臉突然漲紅了,紅到耳根。

    阿蘅眨眨眼,他這是……醒了?

    然后,初云抖了抖睫毛,又閉上眼,但是睫毛仍是微微翕動。

    阿蘅暗笑,他在若無其事的裝睡。

    少頃,世子許是覺得假寐不是辦法,又睜開眼,對上小花娘的眼神,不自然地扭過頭。當他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阿蘅臥房時,動了動身子,別扭地說:“你這房間太簡陋了,床也硬,硌得腰疼?!?/br>
    阿蘅攬過他,手伸到后面,幫他揉腰,開口道:“世子,這是下人的房間。”

    兩人近在咫尺,呼吸可聞,初云又是雙頰飛紅,偏偏嘴上說:“本世子要沐浴。”

    阿衡道:“我這就讓小廝抬浴桶進來?!?/br>
    初云不滿道:“算了,還是回去洗吧?!比缓笥值溃骸澳阋膊挥米∵@了,搬進我的院子……離得近,方便服侍?!?/br>
    阿蘅說:“叔老爺住在您的院子,我過去,不太好吧?!?/br>
    初云哂笑,“你這個沒見識的。我的院子好幾進,沒什么不方便的。你……就住在我院里廂房?!?/br>
    世子有命,誰敢不從,早飯前,小花娘就搬進了世子的住處。

    這樣吃吃睡睡養(yǎng)胎幾日,忙慣了的世子不用前院議事,突然的清閑讓他有些無所適從,便命人備了畫舫去游湖。府內(nèi)的荷塘連接一大片水域,有一道水門,可以讓貴人們由水路出入。府外是一處花樹茂盛的河道,一直連到皇宮和城中南湖。水道支流復(fù)雜,四時景致各有不同。

    管家讓小廝備了低度的芋頭酒和水果點心,送世子上船游玩。

    船櫓吱吱呀呀劃過水面,夏日蟬鳴不疾不徐縈繞樹枝,微風吹動紗簾,清爽的氣息盈滿船艙。

    初云喝了兩杯水酒,臉色微紅,他蔥白修長的手指捻起一粒葡萄,看了看阿蘅,道:“你唱首曲子吧!”

    小花娘一愣,遂笑道:“世子真是物盡其用,不僅讓阿蘅服侍床笫,還要唱曲解悶?!?/br>
    初云的手頓了頓,不自然的咬破葡萄,“上次你唱的曲子,很好聽?!闭f完,也不看阿蘅,扭臉看向窗外。

    小花娘暗笑,原來上次被他聽去了,然后罰了同她一起游湖的小廝,真是小心眼。湊近世子,在他耳邊道:“給你唱歌,有什么獎勵?”

    孕夫的耳朵最為敏感,阿蘅的氣息吹拂在初云耳畔,讓他身子一麻,“你想要什……什么獎勵?”

    小花娘半邊身子壓著初云,方便手指在他前胸、肚腹游走,她描摹著世子肚子隆起的形狀,畫著圈圈。

    世子極少與人如此親近,動動身子,道:“你離我這么近做什么?”

    阿蘅的唇劃過他的耳朵、臉頰、下巴、脖頸,不是親吻,就是輕輕地蹭。

    初云用力一掙,挪開半人的距離,喘著氣道:“這是船上……”

    話沒說完,又被小花娘壓住,“你跑什么?我又不能吃了你……想聽曲,總要些彩頭。”說著,手指隔著衣襟捻上乳珠,吻住初云軟糯糯的嘴唇。

    世子掙扎,“唔……唔……已經(jīng)出府了,仔細被人看到?!?/br>
    “河道兩邊樹木茂盛,哪里有人?況且,有簾子……”半哄半勸,手指已經(jīng)鉆進褻衣內(nèi)。

    “啊……”初云低低驚呼一聲,半拒半迎。

    正當兩人親親摸摸抱抱之時,水上飄來一個清亮的女聲,“對面船里的可是初云世子么?”

    畫舫上有馥王府的家徽,如今馥王府只有初云一個正經(jīng)主子,能乘坐帶徽標畫舫出游的,多數(shù)是世子本人。

    初云一驚,他此刻玉莖已經(jīng)悄悄漲大,正是箭在弦上的時刻。他喘勻氣息,低咳一聲,吩咐船艙外的青禾搭話。

    青禾立在船頭,朗聲道:“船內(nèi)正是我家世子,請問來者何人?”

    女子的聲音遙遙傳來,“在下景王之女,洳崢?!?/br>
    初云心思急轉(zhuǎn):洳崢王女?景王前不久落馬暴斃,身為女子應(yīng)丁憂(守孝)三年,不得上朝、不得娶親、不得游玩。誠然,豪門貴胄不大張旗鼓的游樂,也不會有人深究。但聽對面船上,隱隱有絲竹之聲,傳揚出去,罪責也是可大可小。

    青禾躬身問:“不知王女有何事?”

    洳崢王女笑道:“王家的幾個孩子一同長大,洳崢與世子也是許多年不見了,今日遇到,想請世子過來一敘?!?/br>
    青禾聽了初云示意,回道:“世子說,兒時伙伴皆已成人,如今男女有別,同處一室恐有不便,還請王女見諒則個?!?/br>
    景王女并不氣餒,笑道:“我這邊,有位世子的故人,世子不想見見嗎?”

    初云自然是不肯見,他現(xiàn)下的情況最不能見人。

    青禾道:“我家世子說,不太方便?!?/br>
    這時,兩艘船已經(jīng)十分接近,景王女船上另一道女聲響起,“初云,是我,我很想你,想見見你?!?/br>
    初云心下了然,船上的是郁王女洳歆,她打聽到自己出來游船,特地在這里等候。遂冷冷道:“郁王女前幾日才被君上禁足,今日是解禁了?”

    洳歆期期艾艾地說:“此處雖是郁王府外,水域卻歸郁王府所有。我自困于府內(nèi)畫船,船行王府所轄,也算不得出府?!?/br>
    初云被她的詭辯攪得心煩,不耐道:“如此說來,王女出京到郁王封地,也不算逆了君上旨意了?”

    洳歆惶恐道:“洳歆不敢。初云……世子,你不要總是說話帶著刺,扎得別人疼,你自己不疼么?”

    初云沉著臉,不愿意再理她。

    郁王女又說:“世子,你我一同長大,不比君上侄女親厚?況且……”她該是想說“夫妻之實”的話,又礙著有旁人,曖昧的停頓片刻,“我對你情根深種。請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好好補償你?!?/br>
    此刻,兩船相錯,郁景二王女的船想勾住馥王府的船。初云冷聲道:“郁王女在自家船上禁足,景王女丁憂期間出游享樂也在情理之中?”

    一句話,嚇得洳崢不敢造次,眼睜睜看著初云世子的船劃遠。

    景王女苦笑道:“可真是辣?。§eimei以后娶了他,日子不好過呀!”

    郁王女氣得直瞪眼,“我能得手一次,便能有兩次,他防不住我。”轉(zhuǎn)而又道:“說來奇怪,我讓人去查那個侄女的底細,君上家里并無這樣的人?!?/br>
    洳崢道:“或者是同族?”

    洳歆搖搖頭,“能配得上馥王府權(quán)勢的,外家旁系可是不成?!?/br>
    洳崢道:“馥王府這塊肥rou,人人想要,就連君上也不想落到旁人手中。歆meimei可要加把勁兒?!?/br>
    君上息梧看著窗外水波瀲滟有些出神。本以為此生再無交集、再不相見,當初固執(zhí)的放了她一條生路,引來身邊人猜測無數(shù)。這不是他的一貫手段,卻是他的性情。往日里,他要掩藏好自己的真性情,才能在朝堂在后宮虛以委蛇的生存下去。也許是遇到那個人后,他太放任自己,明知滅口永無后患,但他就是做不到。直到再次見到她,他才明白,她已經(jīng)成為他心底最隱秘、最美好的秘密。

    正當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緒時,湖面上,隱隱傳來女子的歌聲:

    低吟白雪逢陽春,送君別去無知音。高臺孤矗昂首望,穹凄盡兮宙宇敞。車馬縱兮雁飛翔,春復(fù)秋往世無常,幽清默兮落暗鄉(xiāng),何年何月蹉跎降。莫問莫觀莫惆悵,山石林木無易樣。

    這個聲音有些熟悉,只是聲聞,就讓息梧坐不住了,催促宮人靠近那艘船。

    宮里和王府的畫船制式相同,只是船體大小、裝飾華麗不同。制式相同的船,留有勾連銜接口,兩船相連后,觸動連接,可以合二為一,甲板無縫對接。

    君上船上的人發(fā)現(xiàn)對面是馥王府的船,便與其連接一處。此時,世子累了,正在船上酣睡,小花娘不忍打擾孕夫好夢,親自到君上船艙請罪。

    息梧沒想到過來請安的不是初云,而是阿蘅。心下了然,如今初云身子九月有余,確實不宜出來被下人看到。

    小花娘福了福身,說:“拜見君上。我家世子喝了幾杯水酒,正睡得沉,不便過來給君上請安?!?/br>
    君上的侍從眉頭挑了挑,這女子太不懂禮數(shù),口中說著拜見,卻只是福身。我家君上何等人物,除了女帝不用正經(jīng)下跪叩首,誰人見了會這等輕慢!還有什么世子睡著不便過來請安,這是什么歪理!

    卻聽到君上大人一聲,“賜座。”那女子竟然笑嘻嘻坐到小幾旁。這天下有誰敢同帝父平起平坐,真是賤民無狀!

    君上問:“初云這幾日身子怎樣了?”

    阿蘅說:“還是叔叔的話管用,他當真老老實實待在后院,不敢再理事了?!?/br>
    息梧點點頭,他看見小花娘盯著他面前的酒盞看,于是抬了抬手,吩咐人倒酒,“賜酒?!?/br>
    一聲“叔叔”,侍從們已經(jīng)驚掉下巴,臉色微醺的女子無禮地直視君上面前的酒杯,君上非但不怪罪,還賜了酒,真是奇哉怪也!

    阿蘅一進船艙便聞到一股好聞的酒香,侍從幫她倒酒,她便星星眼地看著。哇,皇宮御釀啊,從來沒喝過呀,好不好喝呢,一定很好喝吧!于是,一飲而盡。

    君上揮了揮手,屏退一眾目瞪口呆的侍從,目光溫柔地看著小花娘的憨態(tài)。

    阿蘅以為御酒同他們船上的低度芋頭酒一樣不醉人,沒成想,入喉甘甜醇香,后勁卻是大。臉上的粉紅,一下子變成通紅。被窗外的風一吹,竟有些暈乎乎。

    君上捻起一顆梅子送到阿蘅唇邊,小花娘張口咬住,小舌無意掃過息梧的手指。

    君上感到酥麻從手指竄到手臂,一直竄入心里,甚至呼吸停了一霎。

    小花娘真是醉了,竟捉住息梧修長的手指,在唇齒中輕輕地咬。

    天知道,君上用了多少自制力,才忍住沒有將她擁入懷中。

    但是,小花娘似乎不知道這樣做有多危險,竟然湊近了他,在他頸間嗅了嗅,笑道:“叔叔,您好香……老師,您真是好看!”手指描摹他的臉頰、嘴唇。

    君上張口含住了她的手指,舌尖與指尖碰觸、纏繞。

    阿蘅抱住了他,在他領(lǐng)口留連,然后吻上了他的唇。他整個人都顫抖起來,既揪心又歡愉。兩個人吻在一處,如膠似漆……

    船身晃動,息梧驚醒過來。

    原來只是一場夢啊!

    君上望著窗外夕陽西下,水波染紅,悵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