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回到學校的時候,打開手機發(fā)現(xiàn)霍巖給我打了數(shù)十通電話。 “喂?”我心情頗好,回撥給他。 “我靠!你他媽去哪兒了?!”他在電話那頭吼我,我把手機拿遠了些,避免震破耳膜。 “我在小cao場,靠近單杠這邊的看臺,你過來找我好不好?”我故作神秘,“幫你帶了好吃的。” 五分鐘以后,我看到霍巖背著吉他跑過來。 “恭喜啊,表演很成功?!?/br> 霍巖及時收回想揍我的動作:“你有去?” “當然,一直聽你唱完才離開的?!蔽遗e了舉手上拎著的鴨血粉絲,“哪,怕你餓了想吃宵夜,特地跑去幫你買的?!?/br> 他接過包裝袋:“是陳記的?你有病啊,跑那么遠?” “但你最愛吃這家啊。” 他不說話了,捧著塑料碗半響才低聲說了句“謝謝”。 “你說什么?”我故意湊到他面前,逗他,“我跑了十幾公里才買到的,你就一句謝謝也太沒誠意了吧?!?/br> “那你想我怎么樣?” “你靠過來一點?!蔽颐撓滦7馓?,罩在我們兩人頭上。 半密閉的空間里,我們能看到的只有彼此模糊的面孔和眼睛里的一點點亮光。 “諾,現(xiàn)在你可以給我謝禮了?!?/br> “不要臉?!?/br> 然后我能感覺到有兩片濕熱的唇緩緩和我相觸。 我探出舌尖逗弄他的唇珠,他一手包住我的后腦勺,主動加深了這個吻。 我勾著他的脖子,讓我們之間嚴絲合縫,宛若一體。 他吮吸我的舌頭,蹂躪我的唇瓣,掠奪我的空氣。 我們相擁著,仿佛要在這方小小的空間里窒息死去。 親完以后,霍巖盯著我看了很久。 然后扯下校服罵了一句:“悶死了?!?/br> 我把鴨血粉絲塞到他手里,戲謔道:“快吃吧,光吃口水可不頂餓?!?/br> 他難得沒回懟我,捧著湯碗開始嗦粉。 嗦完以后,我們又在cao場上吹了會兒冷風。 “喂,你知道嗎?原來隔壁閆曉他爸是城侖娛樂的經(jīng)紀人?!?/br> 我心里一緊。 “怎么?人家看上了你,想找你出唱片?” 他點點頭,又搖頭。 “我爸不可能同意的?!?/br> 果然,這才是束縛霍巖的最大枷鎖。 我再次為今晚的誤打誤撞莞爾。 我握住他的手問:“難道你一輩子都要聽你爸的嗎?” 他低著頭,月光在他側(cè)臉上打下陰影,晦暗不明。 “我不知道?!闭f完又看向我,自嘲道,“現(xiàn)在你可以嘲笑我了?!?/br> “為什么要嘲笑你?”我突然發(fā)現(xiàn)他的手掌很大,忍不住握在手里把玩,“你爸爸除了管你管得嚴以外,不管是不讓你看黃片還是限制你用電腦,他做的很多事情在外人看來其實都無可指摘吧,更何況他生你養(yǎng)你,給了你這么優(yōu)秀的基因和優(yōu)渥的生長環(huán)境,你真的想反抗他自己都會覺得過意不去吧?” “你……” “還有啊,”我掰著他的指頭玩,“你才十六,吃你爸的用你爸的,你有能力反抗他嗎?” 他突然伸手掐住了我臉頰。 我睜大眼睛瞪他。 “我突然發(fā)現(xiàn),”他一改先前的喪氣,眼里滿是驚奇,“你很適合去當心理醫(yī)生?!?/br> 我順勢握住了他的手腕,調(diào)笑道:“要當也只當你一個人專屬的?!?/br> 校慶結(jié)束以后就是期末考。我一邊復習一邊還要填坑,忙到頭禿,沒太多時間和霍巖做心理和身體上的交流。 霍巖學習不像我這么吃力,但最近常常是一放學就不見人影。 我肯定他有秘密,但暫時還沒有精力探究。 好不容易考完放寒假,顧女士家里人來人往,還總有人要來問我一堆屁話。我本來想去找霍巖避避,沒想到他父母直接帶他去國外度假了。 我只好暫時專注事業(yè),隔三差五就跑網(wǎng)吧去更文。 我數(shù)理化跟霍巖比都是自取其辱,唯一能碾壓他的就是語文,所以在網(wǎng)文里,文筆還算看得過去。 加上我手速還算快,基本可以日六千,寫的又是大熱的玄幻修真題材,收藏上漲速度很快,也漸漸開始收到土豪的打賞。 確切看到收益的那一天,我一個人吃掉了一整個奶油蛋糕慶祝。我離自己真正想要的已經(jīng)邁出了最關(guān)鍵的一步。 一中的寒假很短,很快就到了開學的時候。 高一的學生帶著新年殘留的幸福肥還沒有太多學習的緊迫感,并已經(jīng)開始熱烈討論一中特有的春游項目。 今年據(jù)說要去A市郊外的一處景區(qū)踏青野營。 “真沒勁兒。”一炮了,霍巖一邊玩我的rutou一邊抱怨,“A市人長這么大誰還沒去過云瑞巖和靈溪澗?還要順便搞什么素質(zhì)拓展,一去就是三天。” 我翻坐在他身上,握著他的jiba玩。 “只要不學習,你以為其他同學會很在乎去哪兒春游嗎?” 霍巖眼睛忽然亮了,掐著我的腰很激動。 “不然我們別去了,那三天就在賓館春游吧,我寒假在國外又搞了幾十G種子可以觀摩!” 我無語地看著他:“你的腰還想不想要了?” 這個白癡在性能力方面一向自鳴得意,容不得別人質(zhì)疑,聽我說完直接把我掀翻在床上,就著先前殘留的jingye又插了進去。 “不然我們現(xiàn)在就試試,嗯?”他掐著我的屁股rou開始猛干。 “好啦好啦,嗯唔——你就是一中炮王,還是你想當A市炮王也行……嘖,輕點兒?!?/br> 我懶洋洋地躺著,雙腿搭在他肩膀上,隨著他的節(jié)奏晃動。 “對了?!蔽蚁肫鹨患?,“你去過云瑞巖附近的小溪村嗎?” “什么?”他換了個姿勢,抱著我從側(cè)面進入。 我回頭親了口他的下巴。 “小溪村是我媽老家,我小時候經(jīng)常回那里過暑假。雖然現(xiàn)在我外公外婆都不在了,但祖宅還留著?!?/br> “你想去?” “嗯,我覺得那里比云瑞巖有意思?!?/br> 兩人私奔野游怎么也要比集體出行來得有趣吧? 和霍巖約定好小溪村三日游后,我們就跟班主任和家長都扯了謊,一面說自己不想去春游,一面說學校硬性要求每個人都得參與。 出發(fā)那天天氣很好,我們坐了一個小時的大巴到小溪村。 我終于有機會可以在體質(zhì)上光明正大地嘲笑霍巖。 大少爺沒坐過大巴,加上路途顛簸,一下車就吐了個昏天暗地。 “還好吧?”我憋著笑遞給他礦泉水。 這爛人漱了口抓到我在笑他,居然撲上來想親我,揚言要把我熏吐。 我勉強抵擋了他幾招,結(jié)果還是被他親到了。 我:“……臭死了?!?/br> 他得意大笑。 “哈哈哈……嗝,我靠,怎么有個小孩……” 鬧得太瘋,居然沒發(fā)現(xiàn)有個小孩子在場。 我們相視一眼,尷尬,希望剛剛那一幕不會教壞小孩。 那是個光頭小男孩,還在冒鼻涕泡的年紀,膽子倒是大得很,看到生人不躲起來,還敢咬著手指睜著大圓眼睛盯著我們看。 我下意識退開三步遠,害怕招惹到熊孩子。 霍巖倒是對他很感興趣,從包里摸出一顆大白兔要去哄他。 “你叫什么名字啊,怎么一個人跑到村口來了?” 他還想去摸小孩的光頭,小孩忽然咧開嘴笑了。 “親,親親!” 我:……小孩子果然都是莫名其妙。 “媽啊,這小孩也太可愛了吧!”霍巖倒是意外的興奮,還彎腰把人抱起來,連對方的鼻涕都不嫌棄。 我冷眼看著,心生煩躁。 等人家長過來把孩子領(lǐng)走了,霍巖還意猶未盡。 “真的好可愛啊,長得虎頭虎腦的,說話還漏風……”他說著說著還轉(zhuǎn)頭想尋求我的認同,“你不覺得嗎?” “不覺得?!币庾R到自己語氣太重,我刻意放輕了語調(diào),“你很喜歡小孩嗎?” “還行吧?!彼嗣亲?,表情明顯不只“還行”。 我不想破壞這次出游,強行岔開話題。 “快到了,有棵大榕樹的那家就是?!蔽依直劭觳阶哌^去。 “哇靠,你家祖上是富戶吧,屋子這么大,還帶院子的。” “算是吧……對了,我來之前跟我舅舅打過招呼,我舅媽有幫我們簡單收拾了一下。” “你告訴你舅舅,不怕他找你媽告狀?” “放心,他們不親,很久沒聯(lián)系了。” 取出鑰匙,推開木門,入目是滿墻的三角梅和半院子的玫瑰。 霍巖看傻眼了。 “我靠……”他走上前,“這是真的假的?” 我關(guān)好門,走近他。 “當然是真的。我外婆還在的時候喜歡侍弄花花草草,我外公就為她種了半院子她最愛的玫瑰和其他我也喊不上名的花。” 我隨手碰掉了花瓣上的露水,不無感慨:“沒想到他們都不在了,這些花還長得這么好。” “你外公一定很愛你外婆……哦我cao!” 這白癡剛感嘆完就因為手賤被玫瑰刺扎出了血。 我暗暗嘆一口氣,抓著他的爪子去水池沖洗。 鮮紅血液順著他的指尖一滴滴滲出。 我偶然觸到那種血液特有的溫熱,心里生出一種奇異的感覺。 “霍巖,你聽過blood-brotherhood嗎?” “什么?” “是德國騎士用來宣誓的一種儀式,在雙方胳膊上割一個小口子,讓傷口和傷口摩擦,彼此交換血液,至此一生相互忠誠,永不背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