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回 悅?cè)四?/h1>
每當(dāng)夜幕降臨,都是秦淮河最熱鬧的時候。秦淮河里的船,略可分為兩種:一是大船,一是小船。 大船艙口闊大,船身極盡奢華,可容二三十人。里面陳設(shè)華美,窗格雕鏤頗細(xì),刻有精致的花紋,頗悅?cè)四俊?/br> 小船規(guī)模雖不及大船,但空敞的艙,也足系人情思。里面通常放著藤織的躺椅,躺下,可以談天,可以望遠(yuǎn),可以顧盼兩岸的河房。 不管大船小船,艙前的頂下,一律懸著燈彩。每當(dāng)夜幕垂垂落下,大小船上都點起燈火,透過燈彩,反暈出一片朦朧的煙靄,透過這煙靄,在黯黯的水波里,又逗起縷縷的明漪。 在這薄靄和微漪里,聽著那悠然的間歇的槳聲,誰能不被引入秦淮的美夢去呢。 姝蘭被牽引上二樓主宴廳,見到太子莫習(xí)凜坐在上首,另有十來個少年郎君次列左右。鄭驍、封玄奕也在其中,但并不見霍剡。 “蘭兒,過來。”莫習(xí)凜朝她招了招手。 姝蘭福了福身,便施施然走了過去。動作輕盈優(yōu)美,仿佛行云流水。 她今日做了很細(xì)致的裝扮,身著一襲淡紫色襦裙,披著同色風(fēng)衣,耳垂上戴著的是一副碧玉耳環(huán),隨著動作輕輕搖曳,一如她的身姿,風(fēng)流裊娜,光走路都能引起男人欲望。 那一張臉更是美得驚心動魄,雪膚紅唇,烏發(fā)蟬鬢,還有一雙會說話的美眼,一進(jìn)大堂就奪走了所有人的視線。 姝蘭坐到莫習(xí)凜身邊,那些驚艷的目光很快轉(zhuǎn)為羨慕或者嫉妒,落在他身上。 莫習(xí)凜自然見到滿屋人覬覦她的神色,心中得意,吩咐一聲,舞姬們便如云雀般飄了出來,隨著絲竹之樂開始翩然起舞。 舞姬們身材曼妙,面容俏麗,輕歌曼舞,賞玩起來著實是種享受。 “這些舞姬的舞,同天香閣的云裳姑娘比之如何?”莫習(xí)凜問姝蘭。 自云裳首次登臺,贊她舞姿優(yōu)美的詩詞數(shù)不勝數(shù),莫習(xí)凜也略有耳聞,才有這一問。 姝蘭笑了笑,低語道:“要論舞技,我們云裳未必及得上眾位姑娘,但論風(fēng)情,場上的姑娘則未必及得上她?!?/br> 歡場上的妓女,待客秘訣,全在一個“媚”字。云裳姿色不算是拔尖的,舞技也未必是最出挑的,但她知道逢迎男人的喜好,舞姿熱情奔放。而這些舞姬的舞,相比之下就太過含蓄了,含蓄得叫人覺得乏味。 便是姝蘭的舞,也是含蓄的,這也是她的目的,她要展現(xiàn)的是才藝,而非僅僅只是舞姿,抑或風(fēng)情。 只不過她卻不知,她身上天然一股媚態(tài),從頭上至足上,沒有一處不媚,便只說一句話,淺淺一笑,也是橫波流盼,銷魂攝魄,讓人只想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她。 鄭驍和一幫子宗親勛貴子弟坐在下首,遙遙向姝蘭這邊看過來,有的看得幾乎口水都要流下來,一個見鄭驍亦目光熱烈地看向那邊,嘿嘿笑道:“靳言,你也是姝蘭姑娘入幕之賓,你倒同我們說說,她可真跟傳聞中一樣妙不可言?”邊上聽見也目光灼灼地看過來。 鄭驍才沒有興致跟他們談?wù)撟约号说氖褂眯牡?,他的心神全被上首的她吸引過去了。 他的視力聽力很好,不止聽到了莫習(xí)凜的話,還看見了莫習(xí)凜和她柔聲細(xì)語說著話的樣子,整個人顯得神魂顛倒。 處心積慮把魏恒弄走了,倒便宜了他莫習(xí)凜。辦這場宴會,不就是仗著他是太子,仗著他們明面上不敢與他為敵,想將她占為己有,哼!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