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回 恁不公
兩個男人輪番上陣,在大廳就搞了她接近兩個時辰,回寢屋,姝蘭便將自己完全浸沒在熱水中,手捂住臉,她從沒有產(chǎn)生過像現(xiàn)在這樣大的羞恥感。 在心里默默的念只是一場夢,如果這只是一場夢,該有多好? “上天真是不公,讓我生在這樣的世道——女人要想活的好,就只能依附男人。生在這樣的世道便也罷了,天下間的女子全是如此,不是我一個,也沒有什么好埋怨的……可別的女兒家有父親依靠,我父卻拋下我和母親早早走了,母親愛我,跟母親相依為命也是好的,為何老天又把她也帶走了,叫我孤苦無依,僅施舍予我一副好皮囊……” 姝蘭的容貌無疑是極美麗的,那眉眼、鼻梁、口唇,每一處都巧奪天工般的鑲嵌在她線條柔和的臉龐上。輕易就能叫人移不開目光,為之神迷。 可這樣美麗的好容顏,也是她悲劇的源泉。 窈娘在那屏風后靜立良久,聽著她那渺似塵煙的聲音,也是一陣悲哀從心頭生起。 “窈娘,你為何會到天香閣?” 姝蘭擦了擦淚,悵然地望著窈娘。 天香閣的姑娘大都是貧苦人家女子。或是家境貧寒無依無靠為謀生計而入火坑的,或是被家人出賣、典押或遭惡徒拐騙,墮入煙花的。認識了窈娘那么久,從來沒有聽她提起過她的家人,不知道是不是也跟自己一樣,是被財迷心竅的親人出賣的? 窈娘苦澀地一笑,神情有幾分世事變幻難測的蒼涼:“過去的事,不提也罷。” 姝蘭微點了點頭,靜靜地靠在木桶邊緣。 坦白說,發(fā)生這樣的事她并不是完全沒有心理準備。 從進天香閣開始,就沒少聽說過青樓姑娘接客的不幸遭遇。若說普通的良家女子是男人傳宗接代的工具,那青樓女子就是男人的玩物,供男人取樂而用。 很多嫖客或多或少都有些特殊嗜好,什么強jian、迷jian早已司空見慣,最惡毒的方法主要有兩種。 一是祭鞭,用皮條制成鞭子,內(nèi)藏鋼針,稍露鋒芒。被祭的妓女被剝?nèi)ヒ挛?,雙手反綁背后,吊于梁上,然后用鞭子狠命抽打。二是“打貓不打身”,將妓女雙手縛于背后,堵住口舌,然后將貍貓放其褲內(nèi),緊束褲腿,大力抽打貍貓。貍貓吃痛,便在妓女肌膚上亂抓亂咬,將其抓咬折磨得遍體鱗傷。 妓女屬于賤籍。即使被人喪心病狂地殘害致死,罪犯也不用償命,因為妓女不過是“下賤”之人。 所以,像姝蘭一樣渴望從良的姑娘不在少數(shù)。畢竟男人愛美愛嫩,一旦人老珠黃,只會無人問津。只不過從良也不是那么容易。被老鴇狠狠訛上一筆還是小事,更可怕的遇人不淑。 很多男人在與妓女的交往中,確實是得到了無限歡樂。但若是到了談婚論嫁時,卻又有了諸多顧慮。一來顧忌對仕途的影響以及個人的名聲,二來擔心娶回家的女人不守婦道。像天香閣從前有個叫楚兒的姑娘從良后,便只是在街上和以前的恩客說了一句話,便被丈夫一頓毒打,攆出了家門,她為表名節(jié),當夜就投到了那冰冷的湖水中,香消玉殞。 而絕大多數(shù)妓女一生都沒有機會從良,年老色衰后便遭人遺棄。命好一點的被送進寺院,陪伴青燈古佛、了卻殘生。而命苦些的,成了浪跡街頭,無處容身、人見人厭的老乞婆。 她絕對不能淪落到那般的下場,下定決心不再自怨自艾。 自己擦身穿衣,換上了一身雪青色的繡裙,舉手投足,動靜之間,姿儀無雙。 窈娘見她這么快鎮(zhèn)定下來,有一些兒驚訝,但更多的是滿意。這個稚齡少女從來沒讓自己失望過,打第一眼見到她起,便知道,她一定可以為他們蘇家報了那血海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