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 生死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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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為真龍之后,實力暴漲,無盡的力量在四肢百骸奔騰澎湃,許多天地至理,許多法則的運行方式全部了然于胸。 可是李瑾卻完全顧不上這些。眉心的印記提示他,此時阿狝所在的位置根本不在青溟山。他什么都顧不得,他要先把阿狝找回來。 天空是一種陰冷的蟹殼青,李瑾越飛越快,十三月的真龍實力何等恐怖,幾乎是千里一瞬??伤€是覺得慢,每一秒都被無盡的焦灼和恐懼撕扯得變形。 阿狝不會有事。 阿狝只是生氣了躲開他。 只要找到阿狝,誠心誠意的認錯道歉,阿狝就會像上次那樣,跟他生一會兒氣就回到他身邊來。 李瑾感覺胸腔一陣又一陣地發(fā)緊,好像有什么東西壓在他的胸口,讓他喘不過氣。他咬緊了牙,速度再增三成,如同一道流光劃過天際。可是任憑他飛得再快,身為福運真龍,他已經(jīng)感覺到,有些東西正像所有無奈命運所注定的那樣,從手中飄走,錯過了就再難追回。 李瑾心中越來越恐懼,腦子像灌了鉛一樣,沉甸甸的,只剩一些古怪又可怕的靈光偶爾閃現(xiàn),這一刻,居然無法聚成有效的思維。 他只想快一點,再快一點。 白色身影如同流星,一頭栽進那個小小的秘境。 這個秘境實在太小了,幾乎沒有可以稍稍遮蔽一下的東西。李瑾一眼就看見滿地的,讓人從心底覺得不祥的白,和倒在一株湛藍植物旁邊的小小貓咪。 李瑾的心臟像被一只粗硬又冰冷的手攥緊,擠壓,他停在那,一步都不敢向前邁。他感覺到額頭的貓爪印正在散去,變成暗淡的金色碎屑,消失無蹤。 什么樣的情況下,這種印記才會這樣消散? 李瑾的身體開始顫抖,血液在血管里一寸寸凝滯。他臉上沒有什么特殊的表情,只是一片木然的慘白。 他像是行將就木的老人,一點點往前挪。他的眼睛死死盯著小黑貓的身體,想要看出胸口的起伏。 哪怕一點點起伏也好。 什么都沒有。 一定是他眼花了!怎么可能什么都沒有? 李瑾看著自己那蒼白泛青的手伸出來,慢慢摸向小黑貓的身體。他的阿狝身上一向暖暖的,一身皮毛光滑柔軟,他最愛替他順毛。每次摸到那溫暖柔軟的長毛,他的心就被無數(shù)說不出的幸福填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 顫抖的指尖終于碰觸到小貓的身體,一片冷硬冰寒直接刺得他眼前發(fā)黑。 李瑾聽到有人干啞啞地叫了一聲,根本不像人類的聲音。 對了,那是他自己發(fā)出的聲音。 冰冷和僵硬,根本沒有半點生命氣息。 死……了嗎? 阿狝,他的阿狝啊…… 阿狝! 李瑾的心活生生撕裂了,還沒等他清楚地意識到一切,劇烈的痛苦根本沒給他半絲喘息的機會就砸下來。他抱起小黑貓的身體攏在胸口,原本溫?zé)岬囊粓F變得冰冷僵硬,他扯開衣襟用胸口去捂熱,可是那種僵冷卻一直凍到胸口里面去,把他的筋骨一塊一塊地凍上。 他摩挲著小黑貓的身體,徒勞無功地想把靈力注入,可所有努力都是一片死寂,沒有半點回應(yīng)。 李瑾哆哆嗦嗦地摟緊小黑貓。 這么冷,他的貓怎么可能受得了?他的貓怕冷怕疼又嬌氣,他不敢想阿狝死前受的苦,可是那些想象中的可怖畫面又不由分說擠進他的腦子里。 “瓔瓔,我有辦法讓你化龍不那么痛苦,你準備怎么感謝我?” 就在幾天前,阿狝還在笑著欺負他。 “瓔瓔,你變成龍我可以騎著你飛?!?/br> 是的,一條真龍上面端坐著一只小黑貓,那樣子一定可愛極了…… 我已經(jīng)變成龍了……你呢?你怎么一動不動呢? “瓔瓔,等你變成龍,度過那個鬼劫難,我們倆出去玩吧,這世界這么大,好多地方我都沒去過呢?!?/br> 我真的變成龍了,沒有性命危險了,可以帶著你,背著你,我們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可是你為什么閉著眼睛呢? 李瑾抱著小黑貓,渾身顫抖,眼前一陣黑,一陣白,五官痛到扭曲,眼睛卻干干的流不出一滴眼淚。他看到地上有什么,身體卻僵硬得根本動不了,他的身子一歪,倒過去,身上的白衣沾染了泥土,小黑貓卻被他牢牢護在懷里。 他努力分辨地上的圖案,那是一條魚。 是一條魚……線條雜亂又無力…… 阿狝一直在等他嗎? 一直到最后都在等著他嗎? 阿狝一直都等不到,該有多傷心難過?他就要死了,卻只能孤零零一個人,他有多害怕? 李瑾感覺自己身上的皮rou都被這尖銳的痛苦扒掉了,露出血淋淋的肌腱,白慘慘的骸骨。 他的阿狝……他的阿狝…… 怎么會這樣? 他為什么非要在這時候化龍? 他為什么不能再快一點? 他為什么要那樣對阿狝說話? 阿狝最后的那個眼神在他的腦海里放大,阿狝是希望他站在他身邊的。 而他說了什么來著? 阿狝的眼睛里有淚水,現(xiàn)在他終于看清楚了,那是淚水! 他居然讓阿狝傷心? 為什么死的不是他?! 阿狝離開之前,最后的記憶居然是他的責(zé)備和傷害嗎? 李瑾身子傴僂,越想越痛,可是思維卻不受控制的延展開去。 初遇,湖畔仙境的幾年時光,游歷天下的暢意,兩心相許,洞房花燭,靈rou合一…… 他們甚至還沒來得及正式成為道侶。 淚水毫無預(yù)警地滂沱而下。 回憶越幸福,痛苦越慘烈。 這是假的吧? 痛苦到極點,竟然產(chǎn)生一種荒謬的虛假感,明明之前還是會說會笑的,狡黠淘氣的貓咪,怎么一下子就毫無聲息,怎么會這樣決絕,無可挽回? 李瑾發(fā)不出聲音,只是抱著小黑貓昏天黑地地坐著,世界在他眼前褪色,聲音漸漸遠去,感覺慢慢遲鈍。 就這樣吧,跟阿狝在一起,變成什么樣子都無所謂…… 可是小黑貓的身體卻在他懷里漸漸消失。化作銀色的光點。 “不要……阿狝……不要……”李瑾的聲音干枯沙啞如同八十老翁,他揮動僵硬的手臂,慘烈地想要抱回那些光點。 不要連最后的,最后的一點點都不留給他…… 可是他最終留住的,只有一個小小的,晶亮的貓指甲。 “阿狝……”李瑾看著掌心的小小指甲,真正地感受到無可挽回的失去,心痛如絞,金紅色的血液從口鼻大股大股地涌出來,滴落到小小的指甲上。 李瑾接收到一種奇異的波動,仿佛瞬間窺見了命運的一段弧線。 李瑾死寂的眼睛突然有了一點光亮,他劇烈顫抖著握緊了小小的貓指甲。 阿狝的命運線還在,他的氣息并沒有完全消失。 憑著手中的貓指甲,成為福運真龍的李瑾更加清晰地感受到阿狝的命運因果線。 阿狝的命那么輕,仿佛根本不應(yīng)該存在于這個世界。如果沒有李瑾,好像早該與這個世界毫無關(guān)聯(lián),飄然離去,隨風(fēng)而化了。 只是李瑾帶著福運和天生靈種的強大命運因果線,不由分說纏住了阿狝,阿狝才留下來。 可是這種強求終究還是太過脆弱。李瑾稍微分心,線就斷了。而錯過了,再想要追上,難度堪比逆天改命。 貓有九命,阿狝沒有真的死去,可是天知道下一次阿狝會出現(xiàn)在什么地方? 命運讓人錯失的可怕力量,李瑾已經(jīng)痛徹心扉地深刻感受到。 阿狝的離去,就是在他進入秘境的那一刻,只要早上一秒,阿狝可能就會有救。 可是注定的命運因果線,就在他疏忽的一剎那,就再追不回。 那又怎樣? 只要還有可能再見阿狝,他有什么不能做?無論尋找多久,無論付出何種代價,他一定要重新找回他的貓! 李瑾將小小的貓指甲直接封進胸口的皮rou里,誰也別想碰到一絲一毫。他慢慢爬起來,踉蹌了兩步方才站好。他頭痛欲裂,全身上下也都在劇痛,一眼看到旁邊的天一草,還有那隱隱帶著阿狝氣息的五顆果子,其中一顆已經(jīng)干枯了,上面隱隱都貓抓的痕跡。 心里又是痛的皮rou撕裂翻卷。 原來阿狝一直在這里為他催熟草藥…… 阿狝不見了的時候都是在這里,想要給他一個驚喜。 他卻在別人面前責(zé)備他…… 化龍時最后眉心那縷清涼,就是阿狝最后又一次救了他的命。 阿狝…… 李瑾眼睛發(fā)脹,竭盡全力地呼吸,每喘一口氣都是痛的。沒有阿狝,活著就是痛的! 李瑾將天一草密封保存,地上阿狝畫的那條魚也整片挖起來,封在一個透明的晶體中。他重新整理好衣物,抱著這兩樣?xùn)|西,一步一步走出這個小秘境。 他給秘境又設(shè)置了幾十道禁制,確保絕對不會再有人發(fā)現(xiàn)這個地方,才破空而去。 青溟劍宗 二代,三代弟子和一些小輩核心弟子濟濟一堂,室內(nèi)喧嘩吵鬧無比。 老謝頭人逢喜事精神爽,發(fā)際線后退的大腦門锃光瓦亮,笑呵呵地合不攏嘴。心愛的小弟子終于成功化龍,老頭子去了最大的一塊心病,笑聲洪亮得快把屋頂震塌了。 老頭心道,等小瑾帶著那小貓咪回來,再好好擺上宴席,全派上下還可以慶祝個幾十天嘛。 “小英,別黑著張臉,人家也沒把你怎么著,有什么誤會說清楚就好~”老謝頭看著自己臉色活像個僵尸的二徒弟開口勸道。 老頭活了許多年,大部分事都能看開,小阿狝扒了二徒弟的衣服是不對,但都是老爺們,看一看也沒什么大不了。這二徒弟就是死板,那性子又臭又硬。至于死去的阿黃…… 老謝頭眼中閃過一絲冷漠,人總有親疏遠近,就算真是阿狝出手殺的,小小處罰一下就算了,他不可能為了一個連門人都不是的妖靈傷害自己心愛弟子的心上人。 蔣英馳身體還在微微顫抖,那種羞恥與憤恨還在焚燒他的理智。但他并不想頂撞師父,這筆賬,他自然會跟那孽畜算清楚。 這樣心思歹毒,殘暴yin虐的賤畜怎么配跟小師弟在一起? 其實小師弟也心里有數(shù)不是嗎?他那時也看出了那孽畜的惡毒,所以才會不理那孽畜反而來照顧自己。 呂昭夢和姚少春同樣一臉喜色,他們并不清楚發(fā)生了什么,只是單純?yōu)槔铊晒埗吲d。 這時突然有弟子匆匆進入大廳,通稟李瑾回來了,那弟子的表情有點怪異和惶然。 謝逢心底突然一顫,沒等他想出來什么,李瑾已經(jīng)進來了。 姚少春頓時驚呼:“小瑾,你這是怎么了?” 只見李瑾一身白衣沾染了不少灰塵泥土,胸口處一灘刺目的鮮紅。李瑾向來注重儀表風(fēng)度,絕對不可能以這樣的狀態(tài)出現(xiàn)在大家眼前。 可是他們沒時間理會李瑾的穿著,只是怔怔地看著李瑾的臉。 李瑾發(fā)絲有些凌亂,面頰蒼白如雪,一雙眼睛卻黑得瘆人。從來都是唇畔含笑,風(fēng)儀無雙的俊雅公子居然無端讓人全身發(fā)寒。 李瑾的眼眸冰冷刺骨,慢慢落到蔣英馳臉上。 蔣英馳被他看得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大廳內(nèi)再無談笑之聲,靜得落針可聞。 謝逢暗覺不好,趕緊上前兩步:“小瑾……” “師父……阿狝……死了……”李瑾一個字一個字的說,聲音嘶啞,里面的痛苦,讓最冷心冷情的人停了也不由心尖發(fā)顫。 “死了?!”蔣英馳沖口而出,“那孽畜狡猾多智,怎么可能這樣容易就死掉?” 蔣英馳的身體瞬間被禁錮,慢慢離地,被舉起來。他好像不能呼吸,手腳亂動,眼睛漸漸暴突。 李瑾挺立如一株冰天雪地里的寒松,指尖輕輕戰(zhàn)栗,眼中似乎有血影飄過,瞬間又像倒映著累累白骨。 “阿狝很好,阿狝是最好的?!彼Z氣里的溫柔和眷戀,痛心和悲愴讓人感受到沉重?zé)o比的悲傷。 李瑾將蔣英馳狠狠丟在地上,一字字道:“阿狝不會做那種事。” 在場還有些二三代弟子不清楚事情原委,彼此竊竊私語,很快所有人都在用怪異的目光看著李瑾和蔣英馳。 這是師兄弟因為一個妖靈反目了? 蔣英馳臉孔憋得紫漲,卻沒有生李瑾的氣,只是痛心疾首地說:“小瑾,現(xiàn)在證據(jù)確鑿,你……唉,既然他已過世,那就不必再提?!?/br> 蔣英馳有些茫然,乍然聽到阿狝已死的消息,他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看到李瑾痛不欲生,心碎神傷的凄慘模樣,又有一些驚惶。 他明明是為了小師弟好…… “為什么不提?”李瑾聲音極低極沉,像是憤怒的鐵矛,“憑什么不提?我的阿狝,豈容任何人輕侮?” 四只玉白色龜甲在空中發(fā)出耀眼的光芒,命運的因果線在空中交織,李瑾眼中閃過金紅兩色光芒,一切瞬間清清楚楚。 李瑾一把擒住一個低階弟子,那弟子臉色瞬間大變,拼命掙扎,刺啦幾聲,李瑾扯掉他的衣物,那弟子身上有不少抓傷,甚至很多傷口都是犬類的爪牙撕裂的。 眾人一片嘩然,都是實力不低的靈修,一眼就能看出傷勢的來處。 蔣英馳瞪著那些傷口,他并不是真蠢,之前對于阿狝的偏見和憎惡蒙蔽了他的眼睛,此時再看,那些傷口還殘留著阿黃那種犬類特有的靈力特質(zhì)。 那弟子本來就嚇得半死,這下被人當(dāng)眾揭穿,頓時痛哭流涕:“嗚嗚……小師祖……我,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昏倒了,醒了就,就在阿黃身上,身上……阿黃已經(jīng)死了,我太害怕了,就躲起來,師祖,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真的不知道!” 蔣英馳滿眼不可置信和茫然:“怎么可能?我明明……” 李瑾的語氣痛苦至極:“前因后果沒有任何調(diào)查,師兄就憑著偏見對阿狝發(fā)難,差點一劍刺死阿狝。阿狝不承認,你就滿口污言辱罵,氣得阿狝對你出手……阿狝的身體情況本來就很危險,一怒離開,就……” 李瑾突然哽住,他好像離水的魚一樣,拼命用力,也吸不到幾絲氧氣。 李瑾目光帶著血色,帶著從未有過的兇狠落在蔣英馳臉上:“師兄,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你要這樣害我道侶?!毀我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