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山中無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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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昊被大火燒的,只剩一具焦骨。當(dāng)晚,明逸為首的朝廷重臣,便紛紛涌入山中。大理寺奉命徹查此事,幾番調(diào)查勘驗(yàn),最后也只是嘆息,這場大火的從頭到尾,看起來都真的只是毫無破綻偶然之失。 最關(guān)鍵人物陸續(xù)死去,太后與輔政王這一對天下間最有權(quán)勢的男女亦是對此事諱莫如深,這聲勢浩大牽連甚廣的楚氏謀反大案,便算是告一段落。 先皇死于內(nèi)宮婦人之手,實(shí)在有失皇室顏面,于是皇室對著天下百姓所說的說法,便改成了先帝纏綿病榻數(shù)月,忽感風(fēng)寒,一夜病情加重,而后暴亡??刹还苁且灰贡┩鲞€是被人毒殺,都算是十足的橫死。因而,宋昭陽便須得在寺廟中待足三七二十一日,算是隆重祈福,為趙恒求個(gè)往生。 小皇帝雖是年幼,卻也不能離了宮廷。既然皇帝尚在宮中,托孤的臣子自然也不能在外逗留過久,明逸等人不過呆了三日,得了宋昭陽對楚氏謀逆一案最終的意見,便也就匆匆下山。 可趙恪卻仍是留在山上,說法也算是冠冕堂皇,只說自己為宗室男丁,先皇親弟,也該為先皇在此誦經(jīng)祈福,以全兄弟一場。這話群臣信不信姑且不論,可誰也質(zhì)疑不得當(dāng)今輔政王,況且這堅(jiān)定?;实氖兰尹h羽也對他此行喜聞樂見。 太后與輔政王是如今朝廷中最大的兩股力量,前者是皇帝生母力量雖弱,道義上卻是占盡了上風(fēng);后者力量強(qiáng)大幾乎掌握大半朝堂和地方,卻在道義上弱了許多,因此雙方相互制衡,倒也保得朝廷安穩(wěn)。 可如今太后不在皇帝身邊,若是任由輔政王在京中,雙方勢力便頃刻失衡,二十一日后誰在上風(fēng)便或許難料。因而,就算是趙恪不主動(dòng)要求留下來,明逸也要想辦法將他留在這里。 這個(gè)道理宋昭陽和趙恪,自然也清楚的很。 午后的小佛堂里,光線昏暗,宋昭陽偏頭看著坐在自己身邊的趙恪。趙恪手中正翻著一本世家志,此刻日光將他低垂的眉眼照的一片溫柔,纖長指節(jié)靈活,翻動(dòng)書頁時(shí),都自帶著優(yōu)雅又矜貴的氣度。 “我的瑤瑤,莫不是看傻了?”趙恪早便察覺到她的目光,略轉(zhuǎn)過頭來,勾起個(gè)笑,看著她的眼神明亮又溫柔。 “我已是年近三旬的人,聽著你這一聲瑤瑤,往日不覺,這一會(huì)倒是忽然覺得,有些奇怪?!彼握殃栆猜冻鰝€(gè)柔和的笑意,一張明艷的小臉近來越發(fā)的瘦了些,更顯出種脆弱而驚人的美,叫看慣了她傾國之色的趙恪都不覺有些恍惚。 趙恪攬過她的肩,待得宋昭陽柔順地偎依在他臂彎,才覺得心腸熨貼下來,低聲道:“怎么奇怪?你,明瑤,無論何時(shí),都是我放在心尖手心里寵愛的小姑娘,即便是有一日白發(fā)蒼蒼,韶華不再,也仍舊是我的瑤瑤。” “生而為人,能尋得一人鐘情,何等不易?自然是如何珍惜都覺不夠,況且,即便是如今年近三旬,可我仍是長你數(shù)歲,在恪哥哥的眼里,瑤瑤便一直是瑤瑤?!?/br> 宋昭陽在他懷中身子都不覺酥軟幾分,趙恪此人性情矛盾,偏執(zhí)起來便是瘋魔,可平日里便又是極溫柔的性情,尤其是對明瑤,幾乎是溫柔的一塌糊涂。 當(dāng)然,宋昭陽心里也明白,這所謂的溫柔也是有底線的,若不碰觸底線,趙恪對她當(dāng)真是有求必應(yīng),任打任罵。 “生而為人,能得一人鐘情?!彼握殃枃@了口氣,拉著他的手,撫上自己已然微微凸起的小腹,“恪哥哥,到底是我對你不住。” “噓?!壁w恪的聲音柔和的像是能滴下水來,情不自禁在她耳垂上落下一吻,趙恪才繼續(xù)道,“莫要胡思亂想?!?/br> “這山中,仿佛日月都長了許多,日日在你懷里,我只覺得連虛度光陰都如此的幸福?!贝藭r(shí)氣氛旖旎,宋昭陽自然也是情話綿綿,她與趙恪自那一日大火之后,關(guān)系竟是奇跡般地快速緩和下來,在他們二人刻意的忽視之下,仿佛在此前數(shù)月之中的矛盾都盡數(shù)消弭,“我竟生出了,想和你就這般,山中終老的愿望。也不需去管社稷江山,也不管祖宗天下,只有你和我。” 她故意不去瞧趙恪此刻的神色復(fù)雜,只是伸手捂住他的嘴,堵了他想說的話,自顧自地說下去:“可我也知道,這話說出來著實(shí)可笑?!?/br> “你有你的野心抱負(fù),我有我的家國天下。就算是生而為人,只鐘情彼此,但我們各自都有比情之一字,還更加珍視的不可舍棄。因而,才會(huì)如今這般?!?/br> “搖兒,你可知道,我的野心抱負(fù),歸根結(jié)底,不過就是四個(gè)字?!壁w恪的神色鄭重,緩緩將她捂在自己嘴上的手拿了下來,握在掌心,“海晏河清。若非要換個(gè)詞,便是,國泰民安。” “我畢生心愿,或是大志,不過兩件。其一,我要革除世家掣肘,開寒門晉升之路,得天下英才;其二,待朝野滿堂英才之后,我要蕩清宇內(nèi),使這天下盡歸一姓之下?!?/br> “如今,南有百越,北有韃靼,東南更有倭寇,天下雖是在掌中,可尚不能說民安;治下江山,內(nèi)有世家囊括朝堂半壁,寒門士子難有進(jìn)身之階,外有水患疾病,庶民艱難,也稱不上國泰?!?/br> “我生為趙氏子孫,畢生所愿,不過如此?!壁w恪的聲音是宋昭陽從未聽過的沉郁頓挫,鏗鏘有力,讓她忍不住直勾勾地盯著他的眉眼,那神色顧盼神飛,一雙桃花眼中,是光芒璀璨。 “恪哥哥?!?/br> “少年時(shí),我不過是一閑散宗室,胸?zé)o大志,只想著能娶個(gè)心意相通的妻子,安穩(wěn)度日,與她一世攜手,開心到老?!壁w恪的手,順著宋昭陽的臉龐緩緩向上,神色是無需分辨的赤誠,“可惜,造化弄人。延慶十四年,那一夜大雪,我就在宮墻上站了一整夜,我對自己說,既然已經(jīng)走到了這里,就該做我該做之事?!?/br> “瑤瑤,我與你之情,與世間任何一對男女都不一樣,它不該是風(fēng)花雪月的詩篇,反倒應(yīng)當(dāng)是系在江山社稷之上,如扶搖直上的闕詞一般。” “趙恪?!彼握殃柎藭r(shí)心緒,不可謂不震動(dòng)。她瞧著趙恪的神色,是從未有過的赤忱虔誠,勃勃的野心在他口中,盡數(shù)化作對這江山萬里的眷念。她確實(shí)毫不懷疑,他胸中塊壘,卻是從未想過,他竟是懷抱著這般的信念。 他不同于她此前認(rèn)識的任何一個(gè)男人,他追逐權(quán)力,卻追逐的不是權(quán)力本身,反倒是權(quán)力之上附加的責(zé)任。說來有些可笑,宋昭陽竟是被他如此高尚的理想,驚呆了。 趙恪或許是這個(gè)故事里,最不擇手段的野心家,可他也偏偏是這個(gè)故事里,最浪漫的理想者。 宋昭陽不能否認(rèn),這一刻,盡管眼前的趙恪三觀扭曲,她卻仍是不可抑制的心動(dòng)。女人都愛有理想的壞人,愛有英雄情懷的壞人,趙恪偏偏就是這樣的人。盡管,她很想對趙恪說一句,你說的都對,可這天下就不是你的。 但這并不妨礙,趙恪為這天下鞠躬盡瘁。若是趙恪只追求這崇高理想,而不追求權(quán)位本身,那宋昭陽愿意為他劈開道路,成全他所有的抱負(fù)。 本就大院里出身的宋昭陽,心中自然也有一股子不同于常人的英雄情懷。這一剎那,她看著趙恪的眼睛,忽而意識到,或許對于她而言,這個(gè)時(shí)代的所有,不過是個(gè)任務(wù)罷了,可對于真真切切活在這里的人而言,卻是再真實(shí)不過的一切。而如今,她是明瑤,是母儀天下的太后。她所做的一切,也都在真真切切地影響著這里。 而生而為人,哪里能有幾次這樣的機(jī)會(huì),一念之間便能叫天下變色。她的心中,忽而也隨著趙恪生出豪情萬丈。但她,也十分清醒,自己要守著的,不是趙恪的理想,而是兒子的性命。這座江山是姓趙,但他的主人從來不是趙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