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心口不一的男人和惶惶不安的女人

    29-04-11

    單身男女，同處一室，干柴烈火，日久生情。

    這是無數故事橋段中出現過的“經典”劇情，也是無論重復多少次都不會讓人厭倦的展開。

    食、色，性也。幾千年前的老祖宗就已經總結出了這樣的至理名言，而幾千年來男男女女也都在用實際行動證明著這句古話的精辟。

    步凡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庸俗的人，但他更明白自己不是一個圣人。就算是古代的圣人，都說出過上面那種直白的名言，步凡自己也不能免俗。

    戚蒙蒙是一個女人，一個年輕漂亮且孤身一人的女人。

    步凡是一個男人，一個單身許久且與寂寞為友的男人。

    當兩人同處在一個屋檐下，并且因為各種各樣的陰差陽錯而發(fā)生了一系列的親密接觸后，步凡不能否認自己設想過和戚蒙蒙在關系上更進一步。

    但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

    他們之間的關系，居然真的在一天之內就從親密接觸發(fā)展到了肌膚之親。

    下班的時間已經到了，步凡獨自一人留在了空蕩蕩的辦公室內。他的心里很亂，因為他發(fā)現自己無論如何都無法給自己下午的行為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他承認自己是很久都沒有碰過女人了，但他絕對不認為自己會是一個被欲望沖昏了頭腦、以至于對異性動粗甚至強迫對方和自己發(fā)生關系的人。

    步凡甚至覺得有點兒冤枉。這一切本來就是從戚蒙蒙的主動開始的，是她主動接近自己，是她主動跨越了那條線，但當他心生期翼、想要和對方更進一步時，卻又被對方拒絕了。他道現在也想不明白為什么戚蒙蒙會對自己親她的行為產生如此大的反應。這算什么？明明都已經做到最后一步了，難道她認為上面的純潔是比下面的貞cao還重要的東西嗎？

    無法理喻……

    想歸想，步凡還是不由得有些擔心。戚蒙蒙最后的精神狀態(tài)明顯有些異常，在目睹她沖進浴室后，步凡本打算安撫她一下的，但最后他還是沒能跨出那一步，逃一般從家里沖了出來。

    但逃是不可能逃一輩子的啊。

    而且這算啥？她戚蒙蒙又不是他步凡的女朋友，兩個人之間的關系別說情侶連普通朋友都算不上，戚蒙蒙最多只能算他的房客，還是連個月的房租都沒交夠的那種，他一個大男人，憑什么要躲著她！

    步凡憤憤不平地想著。

    “喲，你還沒走啊？”

    身后突然傳來一個聲音，步凡不用回頭便知道，這聲音只可能來自謝曲峰。

    “你怎么回來了？”

    “我要是忘了，回來拿。倒是你啊，你不回家還待著干嗎？明天可是星期六，難得的連休啊，你要是沒事，不如咱們一起去……”

    “得了吧，昨天都喝成那樣了，你還不長記性??？”步凡趕緊回絕，昨天晚上他明明沒喝醉，都做了今天這種讓他后悔的傻事。今天要是再跟著謝曲峰去喝酒，他就真不知道自己明天是會躺在家里還是躺在看守所里了。

    “昨天咋了？哦，對了。昨天是你把我送回家里的吧？我都忘記了，謝謝你啊?！?/br>
    步凡有些奇怪的看著謝曲峰，他明明只是把這家伙塞進出租車，然后就沒管了?。?/br>
    而且謝曲峰昨天還求他要借宿，就是為了從剛分手之后、滿是前女友痕跡的家里逃開，怎么現在一看跟沒事人一樣？

    “你……沒事吧？”

    “嗯？怎么了，我挺好的啊。”

    “不是，我不是說你身體怎么，我指的是你的精神……唔，額。你昨天不是說，你和你女朋友分手了嗎？”

    “啊，這個啊?！?/br>
    與步凡的吞吞吐吐形成鮮明對比，謝曲峰表現的異?；磉_。他拍著步凡的肩膀，大聲道：“那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怎么，難道你還以為我會因為失戀而頹廢個十天半個月不成？”

    步凡無語，他都不知道該說眼前這人是個性開朗看得開好，還是大大咧咧少根筋好。

    “行了，不說我的事情了。你今天晚上去不去喝酒??？我都找好幾個人了，你也跟著來唄。”

    “不，還是算了?！辈椒部戳艘谎郾恚呀涍^了晚上7點了?！拔壹依铩~，有點兒事，要早點兒回去，你們自己去玩兒吧，玩得開心點，別管我?！?/br>
    步凡的話反而勾起了謝曲峰的好奇心，他用懷疑的眼神看著步凡，然后吐出三個字：“女朋友？”

    “不是，我上哪兒搞的女朋友？”

    “嗯……我總有種感覺，你今天晚上回去肯定是因為女人。”

    乖乖，這家伙是怎么猜到的？

    步凡只得撒了個謊：“是我家里的事情，我媽要過來看我，我總不能扔下她們不管?！?/br>
    “哦，這樣啊，那就沒辦法了。下回吧，那我先走了?！?/br>
    謝曲峰沒有對步凡的謊言產生任何懷疑，但就在他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步凡卻突然想到了什么，伸手拉住了他。

    “干啥？”

    “那個……你這方面的經驗比我豐富，所以我只能問你了。就是說，如果不帶套做的話，射在外面，幾率的幾率大嗎？”

    謝曲峰看步凡的眼神又不對勁了。

    “你難道……”

    “別瞎猜，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就是……就是昨天晚上看片突然想起了這個，只是想想而已！”

    顯然，這個謊言比起上個完全不具備說服力。步凡被謝曲峰的眼神搞得渾身發(fā)毛，好在最后謝曲峰沒有繼續(xù)逼問，跟他科普了一番無套zuoai和意外懷孕的關系之后就走了。

    但他走的時候留下的那句話還是讓步凡有點兒掛不住臉皮——

    “你啊，以后還是做好措施吧，實在不放心就讓你那位吃藥吧。萬一搞出了‘人命’，可就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了?！?/br>
    切，你有什么資格說我。

    雖然心里這么嘀咕，但步凡還是決定：回家前，去一趟藥店好了。

    步凡回家的路上有好幾家藥店，平常步凡都會在家買藥。他是個在乎時間成本而不太在乎物質成本的人，反正都是藥，不如直接在最近的地方買，節(jié)省下時間好去做別的事情。

    但今天，他特意多坐了幾站路，然后在離家好遠的地方下車，隨便找了家藥店就走了進去。從進店到提著藥出來，前后用了不到五分鐘，但步凡還是覺得跟過了一個小時一班煎熬。

    搞毛啊，不就是買幾盒避孕藥嗎？為什么那個藥店的阿姨要用那種眼神看我?。?/br>
    這可不是步凡心里意識過剩，藥店的阿姨的確是對他另眼相看，只不過步凡并不知道對方看他的原因不是他買事后藥這件事，而是他買的數量……哪有人一口氣買五盒緊急避孕藥的！步凡不僅做了，還特意多叮囑了一句拿“藥效最好的”，結果又多收獲了一雙白眼。

    不多步凡也學到了一點，他之前是真的不知道避孕藥還分事前的和事后的、長期的和短期的這些區(qū)別。要知道他還沒跟前女友分手的時候，兩個人的性生活從來都是在他但方面做好配套措施的情況下進行的。而且因為前女友不喜歡避孕套的味道，又不肯自己做避孕措施，他們每個月最少的時候連一次都做不到。

    現在想想，不和諧的性生活，不就是很多微信雞湯里嚷嚷的“關系破裂的導火索”嗎？

    雖然步凡至今還是不明白，他們之間為什么會一夜之間就形同陌路。至少，作為始終處于被動的一方，他不覺得是性方面的原因。

    畢竟是她主動要離開的，而從始至終，他都是處于被動的那一方。

    沒想到啊，沒想到。這輩子次占據主動，居然是在這種情況下。

    看著手中的避孕藥，步凡不禁露出苦笑。

    他還是不了解戚蒙蒙，這個女孩對于他來說完全是個謎。但至少今天，至少現在……

    他想跟她談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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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緊急避孕藥是不能經常吃的！吃多了會讓內分泌紊亂，副作用會加重的！”

    “哦，唔……”

    “還有，你買這么多盒到底想干什么？我先說好，我可不會再吃第二次這個藥了，你想都別想！”

    “其實，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那個……”

    “你是男人誒！這種事情都是你們男人在占便宜，難道你連戴套這種事情都不愿意做嗎？你還是不是個男人！”

    “我不是……不對，我的意思不是說我不是男人，我是說，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總之我是不會再吃藥的！要不你戴套，要不你就別碰我！”

    男人露出苦笑，他終于說出了一句完整的話，一句讓戚蒙蒙愣住了的話。

    “我本來就沒打算再碰你啊?！?/br>
    戚蒙蒙的心中似乎有什么東西碎掉了。

    “你……什么意思？”

    她逼近到男人臉前，兩人的身高差讓她只能抬著頭才能和男人對視，但她毫不畏懼，眼中像是要噴出火焰一般。

    “我，我……”

    男人囁喏著，他高大的外表在戚蒙蒙心中的加分完全被抹去，此刻，她只能感覺到自己對眼前男人的鄙夷，還有一絲抹不掉的……

    凄涼。

    他嫌棄我了？他發(fā)現我以前的事情了？

    不對，我和他才認識一天啊，他甚至連我的真名都不知道，不應該會發(fā)現那些的啊。

    怎么辦，要怎么辦？

    果然還是該再給他點兒甜頭嗎？但白天都已經做到那一步了，還能怎么給啊！唉，早知道就該更小心一點，誘惑他一下，把他吊住算了。現在可好，一下子就把自己的底牌都攤開，他肯定會得寸進尺的。

    對了，白天做到最后的時候，他是想要，親我，來著……

    戚蒙蒙下意識地用手遮住自己的嘴唇，遮住她最后的堅持。

    難道連這里都要放棄掉嗎？

    我不要，我不想這樣，明明已經是我最后的，最后的東西了。

    可還能怎么辦？男人都是貪得無厭的，給他們會想要，不給他們就會馬上翻臉。姐還教過我什么來著，要趕緊想，要趕快想，必須想起來……

    “戚小姐……戚小姐？”

    姐，我好想你。我是不是不該走的？我留在你身邊就好了對吧，我該認命的，就跟她們一樣，但是我，我——

    “戚蒙蒙！”

    耳邊傳來的大喊將戚蒙蒙從陰暗的思緒中驚醒。

    她驚魂未定地看著眼前，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的臉。

    哎？他是什么時候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的？好重，他為什么看起來這么緊張？是我又做了什么嗎？我，想不起來……

    “戚……小姐，你沒事吧？”

    男人怪異的稱呼刺激了戚蒙蒙的神經，她看著他，眼睛中終于恢復了光芒。

    “別那樣喊我……”

    “你說什么？我聽不清?！?/br>
    “我說，別這樣喊我！什么小姐小姐的，聽著難聽死了。喊我的名字就好了，戚蒙蒙或者蒙蒙，什么都行就是不要加上小姐！”

    男人露出有些遲疑的表情，這讓戚蒙蒙驚覺自己剛才的失態(tài)。

    壞了！我不該那么在乎那個稱呼的，他，他不會聽出來……

    “好吧，我的錯，我是不該那么說你的。”

    哎？他在……道歉？

    “不過我必須要跟你說明一件事。那個，白天的時候，我的確沖動了，做了不該做的事情。我們才剛認識一天，所以我覺得以后還是不要……”

    哎？為什么？

    戚蒙蒙不知道自己的身體是如何開始行動的，但當她反應過來時，她已經抱住了男人。

    “你這是……”

    男人雖然表示出拒絕的態(tài)度，卻沒有把她的身體推開。

    那就好，那就好……

    她必須做點兒什么來挽救！

    “吶，你不想要我嗎？”

    男人的表情愣住了。

    “為什么你不要我，我難道不漂亮嗎？你說啊！”

    男人側過了頭，但她依稀聽到了他的回答：“你……很漂亮?！?/br>
    “那……”

    但她被男人推開了，徹底的推開了。

    表情，瞬間凝固。

    男人站在那兒，她能感覺到他的糾結和猶豫，他開口道：“你很漂亮，我也……很喜歡你，作為一個男人的身份。但我們連認識都算不上，我不覺得，我有什么特別的地方能讓你對我這么另眼相看?！?/br>
    啊……原來是這樣啊。他實在擔心這個啊。

    也對，這樣才正常啊。一個女人，無緣無故的倒貼，肯定會往那方面想的吧。

    另有所圖什么的……

    那就這樣好了。

    戚蒙蒙看著男人，突然伸出手，摟住了他的腰。

    “喂！”

    “你不是奇怪我為什么要靠近你嗎？”

    “額，我，我沒這么說過……”

    “那我告訴你原因。我受了傷，沒辦法去工作了，所以我現在只能靠存款活著，沒有收入，也交不起房租。”

    “誒？這樣啊，那，我至少會照顧你到傷好的那一天的！”

    戚蒙蒙搖了搖頭，她進一步把自己的身體與男人貼近。

    “你養(yǎng)我吧?！?/br>
    “哈？”

    “你包養(yǎng)我吧，在我好之前，你養(yǎng)我吧。我會幫你做飯，打掃房間，晚上陪你做……你想怎么做都成。所以，你養(yǎng)我吧?！?/br>
    “誒，可是，我……”

    “你，不愿意嗎？”

    她抬起頭，看著男人。她知道，這樣楚楚可憐的眼神和撒嬌的語氣最無法讓男人拒絕。

    果然，男人好似放棄了，開口道：“好吧，到你康復重新找到工作為止，我會負責的?！?/br>
    他的話好奇怪，但算了，她不在意，反正男人總會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和堅持。

    她會自己養(yǎng)活自己的，但在那之前，她要找到自己的退路。

    這樣……就安心多了。

    戚蒙蒙閉上了眼睛，然后，向著男人獻上了自己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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