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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一寸相思一寸灰【虐戀情深,古早狗血】在線閱讀 - 人生恨4美人恩:小奶狗在危險的邊緣試探

人生恨4美人恩:小奶狗在危險的邊緣試探

    沈明玉又在花架下午睡,秋風漸起、天氣轉冷,泠音勸了數次,沈明玉仍是固執(zhí)堅持,每日必要在這里躺上一會兒。暮春的時候,蕭云龍總抱著他依偎在這兒,在草木搖落的秋天,沈明玉只能回憶著這一點殘余的溫暖,在越來越深重的痛苦中求得一絲喘息和解脫。

    他迷迷糊糊地睡著,昨夜的情事太激烈,他的身體承受不住、微微發(fā)起低燒。秋風乍起、沈明玉感到冷意襲來,不由拉了拉身上的薄被,蹙眉咳了幾聲。突然,似乎有人擋住了冷風,又體貼地為他蓋上了一層被子,一雙有力的手臂猶豫了半晌,終于從身后輕輕將他摟在懷里。這人的懷抱很溫暖,沈明玉被他抱擁著,感覺到久違的安心和愛護。半夢半醒間,他還以為是蕭云龍,心里一熱,便翻了個身,伸手去輕撫這人的臉頰。

    沈明玉恍恍惚惚地睜開眼,熟悉的輪廓呈現在眼前,微涼的指尖從耳鬢撫倒嘴角,忽而,他猛地坐起身,詫異地看著面前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俊美的少年。

    蕭皓塵微紅了臉,有點尷尬地清了清嗓子,輕輕問道:“你是誰?怎么睡在這兒啊?”

    沈明玉見自己身上蓋著少年的披風,白狐貍毛鑲邊、用料考究,立時猜道:“您是大皇子?”

    少年點了點頭,“我叫蕭皓塵。”

    “安能以皓皓之白,而蒙世俗之塵埃乎?”沈明玉微笑道:“殿下的名字真是好?!?/br>
    蕭皓塵見他輕笑的模樣,只覺得比自己想象的更美,心臟一陣狂跳,紅著臉又問:“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沈明玉搖了搖頭,起身道:“殿下,這里不是您該來的地方,還請離開吧?!?/br>
    蕭皓塵見他轉身欲走,連忙追問:“你是父皇的妃嬪嗎?”

    沈明玉目光一閃,垂眸低低道:“不是?!?/br>
    蕭皓塵聞言狂喜,他看著沈明玉離開的背影,緊抱著自己染上美人香氣的披風在原地轉了個圈,又笑又跳,樂得眉眼彎彎。

    沈明玉小憩方醒,在午后逆光的模糊視線中,少年俊臉微紅,陽光下,他臉上細微的絨毛可愛青澀,恍惚間如他父親一般英姿勃發(fā)。沈明玉愣了一會兒,隨后道:“殿下怎么又來了?”

    蕭皓塵羞赧地一笑,柔聲說:“天氣冷了,你還睡在這兒,要著涼的?!?/br>
    “很多事,明知不該,卻還要去做,”沈明玉嘆了口氣,幽幽道:“不過是為了一點執(zhí)念罷了?!?/br>
    “不管為了什么執(zhí)念,也不該不顧自己的身體?!?/br>
    沈明玉見蕭皓塵只是傻站著,便示意他坐在榻上,緩緩說道:“佛家總教人放下執(zhí)念,我卻說,人之所以為人,就因為有執(zhí)念,我偏偏不想放下。真放下了,我又逃不出這樊籠、修不成佛菩薩,和行尸走rou何異?”

    蕭皓塵聽得似是而非,只道:“你這說法好新奇,我從沒聽過。人常是不知自己所執(zhí),所以也不知該如何放下,你分明知道,卻還不肯,寧愿受苦難過,真是奇怪?!?/br>
    “可能是我沒有慧根吧?!?/br>
    沈明玉臉上露出一個微笑,蕭皓塵見了、覺得一陣臉熱,趕緊垂目低頭,又見他一雙白皙修長的手交疊放在薄被上,十指如玉,不由伸手過去握住,心疼道:“你的手好冷,像冰凌似的?!?/br>
    “殿下,”沈明玉微微蹙眉,抽出手道:“不可如此。”

    蕭皓塵的臉驀地紫漲,他慌忙站起身,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局促地說:“是我唐突了,你不要生氣!千萬不要生氣!”

    沈明玉搖了搖頭,起身道:“殿下回去吧?!彼D身向小閣走去,走了一會兒忽聽見背后的腳步聲,回頭一望,只見蕭皓塵不近不遠地默默跟在他身后,像只被主人拋棄的小奶狗。

    “公子,這是...”泠音迎了上來,疑惑地打量著不遠處的少年。

    沈明玉無奈道:“是大皇子?!?/br>
    蕭皓塵生怕沈明玉趕他,假裝低頭去看路邊的花草。沒一會兒,他看見一雙精致的繡花鞋,一個甜美利落的女聲輕笑著道:“泠音見過殿下。公子請您進屋去喝杯茶?!?/br>
    蕭皓塵大喜過望,他走進屋中,見陳設清雅典麗,古琴茶具都是難得一見的珍品,就是后宮妃嬪處也少有這樣的好東西。沈明玉望著他和蕭云龍極為肖似的臉,心中微動,輕聲問道: “殿下會下棋嗎?”

    “會一點,”蕭皓塵放下茶杯,謙虛地說:“下得不好?!?/br>
    沈明玉忙命泠音取出棋子棋盤,他已有許久未和人對弈。其實,他和蕭云龍的棋藝老師是同一人,沈明玉自小就聽老師說,蕭云龍的棋藝有多么好、已在老師之上,他早想和他殺上一盤,可惜二人之間愛恨糾纏,竟始終沒有機會,好好坐下手談一局。

    沈明玉的這點心愿,只能借酷似其父的蕭皓塵來實現。小窗下燃上一爐沉香,茶煙裊裊、竹影搖曳,黑子白子星羅棋布,目光偶爾接觸流轉,透露著棋逢對手的欣喜。沈明玉棋力穩(wěn)健,半個時辰后,蕭皓塵頭上已有點冒汗,黑子眼看就要被白子吃去一片,他苦思冥想許久,終于靈光一閃,反在白子的大本營中落了一子。

    “妙!”沈明玉撫掌道:“好一招圍魏救趙。”

    蕭皓塵笑著說:“我哪兒有這樣的巧思,這一招還是從前和父皇下棋時,偷偷學來的。”

    沈明玉呆呆看了他一會兒,蕭皓塵被他清澈又迷離的目光看得面紅耳赤,接連下錯了好幾個子。

    蕭皓塵從此成了荼靡院的???,常來和沈明玉下棋。他發(fā)覺自己的棋下得越好,沈明玉看他的眼神就越有種說不清的迷離,像是霧里看花、水中望月似的朦朧美麗。年少的蕭皓塵為博佳人一笑,頭懸梁錐刺股地去研讀棋譜,一時把學業(yè)功課全都放下了。

    “泠音,”沈明玉望著棋盤上的殘局,“你說,大皇子和皇上,像么?”

    泠音笑答道:“長得極像,性子卻差多了,大皇子真純赤誠,還是個孩子呢?!?/br>
    “是啊,其實他們一點也不像啊... ...”沈明玉揉了揉額角,他近來發(fā)覺,在和蕭皓塵對弈的時候,總陷入某種微妙的錯覺,明明是在看蕭皓塵、實則卻是在看蕭云龍。沈明玉不由自主地想,要是蕭云龍肯這么陪他一會兒,哪怕只有盞茶半刻,那該有多好。他似乎在不知不知覺中,把蕭皓塵當成了寄托或是替身,沈明玉心里愧疚無比,像是用盡力氣一樣疲憊地緩緩伏在棋盤上,瑪瑙棋子噼里啪啦落了一地。

    這日,蕭皓塵又來下棋。沈明玉見他神色間有些心神不寧的模樣,再三追問之下,蕭皓塵才囁嚅著說,先生考校功課、要檢查習字,他差了二百張大字,實在趕不出來,這回肯定要挨罵。

    沈明玉心知他交不出功課,多半是因為貪玩下棋、浪費了時間,心里更過意不去。忙讓泠音找來他平日寫的字,讓蕭皓塵撿能用的去湊數。蕭皓塵一見他的字,咋舌道:“寫得也太好了,我哪兒有這樣的好字!”三人選來選去,只能找最不經意的習作,好歹湊出了百余張。

    蕭皓塵千恩萬謝,沈明玉擺了擺手道:“都怪我思慮不周,讓殿下荒廢了功課。殿下不必憂慮,還沒補足的,明天自然就有了。”蕭皓塵只以為他是寬慰自己,連連謝過后,自己也得回去臨陣磨槍,唯有戀戀不舍地離開了。

    “公子,你這又何苦?”泠音掌燈研磨,打著哈欠說:“殿下是皇子,就算功課不足,先生還能真重罰他?”

    沈明玉一邊奮筆疾書一邊咳了幾聲,低低道:“害他荒廢了學業(yè),我只覺心里有愧,能幫就幫吧。你困了就去睡,不必陪我?!彼鋵嵗⒕蔚氖峭低祵⑹掟m當成其父的影子,雖然只有他自己知道,仍覺得對這孩子太不公平,想趁此補償一二。

    直寫到明月西沉,東方顯出魚肚白,沈明玉細瘦的手腕再也拿不起毛筆,眼睛也有些看不清,宣紙鋪了一地,大約有七八十張。

    “泠音...泠音... ...”

    泠音早已熬不住趴在桌旁睡了過去,此時聽見沈明玉喚他,趕緊揉了揉眼睛,“公子,你真的一夜沒睡?”

    沈明玉本就蒼白的臉,愈顯出病態(tài)的青白,他勉強笑了笑,輕輕道:“勞煩你跑一趟,將這些字給殿下送過去。”

    “噯!”泠音趕緊將一地的紙張收攏起來,“我這就去,絕不讓您白忙了。您也快些躺下吧!”

    蕭皓塵繃著臉皺著眉踏出宮殿,昨天緊趕慢趕、只寫出三十多張,還是沒湊夠功課,今天必要挨罵了。他急匆匆地走出門,無意間踏到宮門口不知是誰丟下的油紙卷,伺候的小太監(jiān)趕緊拾起來,蕭皓塵打開一看,只見其中七八十張大字,和他自己寫的幾乎無二。蕭皓塵心中大喜,立時眉開眼笑,眼神四處一瞄,果然見泠音在宮墻的拐角處向他揮了揮手,隨后轉身跑遠了。

    授課的大儒看了蕭皓塵的字,夸他長進不少,又肯用功,以后必有出息。蕭皓塵心里感動難言,下了課飛也似的往荼靡院跑,泠音正在修剪花木,見他闖進院中,忙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又把手往耳邊一枕,示意他沈明玉還在睡覺。

    蕭皓塵趕緊點頭,輕手輕腳地走進屋里。寢室中有一股脈脈的冷香,蕭皓塵撥開輕紗床帳,見沈明玉沉沉睡著,像一朵含苞的白玉蘭,靜謐美好。

    最難消受美人恩,蕭皓塵跪在床頭,看著沈明玉有些憔悴的臉,濃密的羽睫在眼下投出一圈陰影,喃喃地說:“你為什么對我這樣好...你也、你也喜歡我的吧?”少年的一顆心狂跳燃燒,他鼓起勇氣隔著被子一把抱住沈明玉,把顫抖guntang的唇壓在沈明玉微涼的臉頰上。

    沈明玉皺了皺眉,仍在睡夢之中。蕭皓塵把臉埋在他馨香的長發(fā)中,半晌后,又自言自語道:“我向父皇要你,好么?”他緊緊擁住沈明玉,又重復道:“我要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