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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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蘭生頭痛的很,家里頭賬本換了個新的賬房先生,頭兩個月倒是規(guī)中規(guī)矩的按照前面的寫,也沒什么大差錯,后兩個月便一日不如一日,等她對賬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全是一筆糊涂賬了,字寫得又爛,涂抹還多,別說是她,就是賬房先生自己都認不出什么來了,好在勉強能看出來幾月幾日誰來支出。便熬夜點燈的讓賬房先生站在房里頭認,自己找紙重新謄寫清楚,好找人對賬。 竺光涵瞧一連兩日院子里丫鬟婆子都沒日沒夜的進出,便問荔香兩個人是出了什么事兒?青竹到底是夫人的丫鬟,對院子里的事兒心里明鏡似的,說是賬房先生不中用,小姐跟著對賬,兩天都沒睡,丫鬟婆子都跟著叫來對賬。 “這樣啊,那若是宋姑娘或者嬸嬸伯伯問起,我就不來吃午飯了,上次有些地方我有些興趣,今天還想去逛逛。”竺光涵說,她上次跟李大嫂子出門,一路聽宋府的事兒,也沒什么心情逛街玩耍,今個兒正好宋姑娘忙,嬸嬸伯伯早上就出去應(yīng)酬,她得空能溜出去玩玩。 荔香一聽就要叫小丫頭喊小廝過來陪著。竺光涵連忙擺手說:“沒事,沒事,我在家那邊也經(jīng)常自己出去買些東西?!彼赣H是個粗人,哪能把她照著宋府這般金尊玉貴的養(yǎng)著,只要出去交代一聲,也沒什么人管,最多關(guān)心幾句錢夠不夠。 兩個丫鬟也沒攔著,光涵便做利落打扮,從角門出去了。 她前腳剛走,后腳荔香就去對門找小姐,說竺姑娘自己個兒也沒要人陪著,就出去逛街了。宋蘭生對賬恨不得變成三頭六臂,聽見這事兒,恨不像孫悟空,吹根頭發(fā)再變出一個自己來,只能嘆口氣讓李大嫂子帶著幾位小廝去找人,還派丫頭吩咐角門的門子以后看見竺姑娘一個人走,就派幾個小廝跟著。 賬房先生在椅子上都不知道打幾個盹了,翠痕帶著幾個小丫頭都在跟著謄賬本。每個人都烏眼雞似的,妝也花了,眼也青了,臉都蠟黃。 宋蘭生又重重嘆口氣,她真希望能痛揍賬房一頓。旁邊的春秾踢了凳子一腳,賬房先生嚇得一激靈,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 “都先休息休息吧。再熬下去,賬本沒寫完,人都累死了。給他門口安排上人手,別趁亂跑了,到時候找不到人?!彼翁m生深吸口氣,露出一個完美的,蒼白的假笑。她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花瓶被推到了桌子沿兒上,只要再有一點風(fēng)吹草動,就會跌下桌子,摔得四分五裂。真不知道自己的母親是如何這么多年事事都處理的得體妥帖,絲毫沒有紕漏的。 隔了一會兒李大嫂子回來稟報沒找著竺姑娘,也不知道去哪兒了。 再一會兒又聽見春秾說新的賬房正等著見,她撐著意識去見,新的來應(yīng)聘的賬房是個女先生,姓井,模樣大概二十五六,自從丈夫死了,獨力難支,又有兒子要撫養(yǎng),看見招聘賬房的告示就來碰碰運氣。 “你會記賬嗎?”蘭生問。 井夫人就拿出來一本賬,說:“這是我丈夫家全部的賬目明細,全部都是我自己記的,小姐可以看看?!?/br> 春秾將賬本接過來遞給蘭生,她翻了幾頁,字跡娟秀工整,每一筆收入支出都記得清清楚楚,小到廚房買米,大到家里設(shè)宴。又隨便翻了幾頁,賬本整理的賞心悅目。 蘭生喝了口茶問:“你讀書識字方面怎么樣?” “我父親開了一家私塾,一直都在里面跟著念書。”井夫人微笑回答。 “你父母公婆都尚在人世嗎?”蘭生又問。 井夫人嘴角的笑容一下子抽了回去,但是雇主問話,也不得不回答,猶豫了幾秒鐘說:“我公婆在我過門沒幾年就去世了。小姐別擔(dān)心,我夫家的人不會過來鬧事的,他們都在鄉(xiāng)下,自從我丈夫去世,把家里東西分了,便再也沒見過面。我父母健在,只是今年父親得了一場急癥,請大夫把家里的錢都花的差不多了?!?/br> “請井夫人回吧?!碧m生示意春秾送客。 井夫人聽見這話就知道蘭生不想用自己,但是她真的很需要這份工作,宋府是她目前能找到的工錢最高的工作了。她之前試過賣繡品,賣字畫,對方只要見她是一個女人,就狠命壓價,欺負她潦倒不敢還價,原本能賣一兩銀子的,壓成五百錢,能賣五百錢的,壓成三百錢。 “小姐,請你考慮考慮吧,如果是覺得工錢太高,就少給幾兩銀子也好?!本蛉俗谝巫由喜豢献撸雷约褐挥羞@最后一次機會了。 蘭生蹙了一下眉,說:“你的賬本是做的很好,只是你還有個孩子。若是你孩子病個三五天,難道要我再給你找個人頂著嗎?你又是寡婦,還要嫁人,誰知道能不能干滿一年。我也不可能一年一招人。”她是很同情這位井夫人,但是府上又不是只要同情就能做事。 井夫人聽了,臉色一下變得更蒼白,白的就像是蟬翼,似乎整個人都被苦難穿透,只剩一副千瘡百孔的殼子坐在這里聽著。她想要說什么,卻只能扭著手指,指甲蓋上鳳仙花褪色的七七八八的一雙手。她盯著蘭生,想要找出一點心軟,一絲同情,但互相注視著,最后還是默默的起身,收好了賬本,福了福身跟著春秾出去了。 春秾走到角門,看她洗的發(fā)白的,帶著飛邊的衣裳,和失去光彩的眼神,便掏出一把銅錢塞在她手里。 “謝謝?!本蛉诉且话雁~錢,嘴角艱難的,像是石頭被風(fēng)吹裂般的,露出一點笑意。 春秾撫了一下她的肩說:“再見。” “再見?!本蛉它c點頭,出了門,她回望幾個拿著告示的男人們從角門進去,只是輕輕嘆口氣。 “我先去睡會兒。你和王大嫂子看著這些賬本,要是有能用的就叫我過來,要是竺姑娘回府,也通知我一聲兒?!碧m生困了,吩咐春秾和王大嫂子看著,自己回房去睡一會兒。 夢也是一本糊涂賬,只是躺床上打個盹兒,就聽見敲門,迷迷糊糊的聽見翠痕說竺姑娘回來了,她點點頭,眼睛閉上又打了個盹兒。 “姑娘,該起來吃飯了?!笔谴憾尩穆曇?,她勉強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天色已經(jīng)快黑了。 “我睡了這么久,都要吃飯了?!彼鸫驳臅r候意識還不清醒,讓春秾倒一杯冷茶過來,喝了,這才清醒一些。 “姑娘,該起來吃飯了,夫人老爺都在催你過去呢。”春秾說。 “好的好的,我就過去?!彼钗跉猓杏X自己快哭了,只想現(xiàn)在就躺在溫暖的臂彎里躲一躲。只是和橫波姑娘商量的日子又沒到。她心思一動,叫李大嫂子去找橫波姑娘推薦一個嘴嚴實的姑娘來。隨便是誰都行,只要能給她一場痛痛快快的歡愉,讓她從壓力里解脫就好。 晚飯吃的也沒什么滋味,所有人說話的聲音就像是在很遠的地方,又像在很近的地方,她聽不清又聽得清。 “蘭生,你新招賬房怎么樣了?”是父親在問。 她瞧著父親,微笑著說:“還在找?!?/br> “現(xiàn)在呀,人都太浮躁了。一個能用的也沒有?!蹦赣H問。 她繼續(xù)微笑著說:“有倒是有一個,是個寡婦,賬本做的很干凈,就是家里有些麻煩,公婆丈夫都去世了,父親今年生了病,還自己拉扯一個兒子?!?/br> “那就讓她來幫忙嘛?!蹦赣H說。 她說:“但是是個寡婦啊,父親病了還要人伺候,兒子要是病了更是麻煩,賬房哪能三天兩頭的沒人影。以后又要嫁人,說不定一年就跑了。” 父親說:“黃杏,你讓那個寡婦明天來一趟,我和你母親看看,你瞧瞧你這孩子忙的,就是她能幫一段也好?!?/br> 一旁的黃杏趕緊下去跑腿,讓小廝拿著地址去通知井夫人明天上午再上門一趟。 飯吃完了,她似乎整個人又有了一些活力,便笑著問:“meimei,你今天可讓我好找呀,以后姑娘家出門可不能自己就走了,得帶著人跟著,這城里雖然太平,但是也有些不三不四的人,專門挑孤身姑娘輕薄?!?/br> 竺光涵點點頭說:“以后我記住了。今天也是一時興起,去街上轉(zhuǎn)轉(zhuǎn)。王大嫂子之前都陪我逛了,總是勞累她也怪不好意思的。” “你這丫頭呀,進了我們家的門,那就是一家人了,哪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聽蘭生的,以后想要出門,就找王大嫂子,讓她帶著你。姑娘家,平平安安才好。”宋夫人慈愛的說。 光涵點頭道謝,又和宋蘭生一起回院子。 一進院子,宋蘭生就看見徐橫波站在那兒,穿的明艷動人,金簪銀環(huán),在月光下,天仙掉下來人間了。 “你來了?”宋蘭生意外的說。 徐橫波先是打量了一下她,又打量了一下竺光涵,盈盈一笑對著竺光涵自我介紹說:“我姓徐,閨名橫波,是榴花樓的姑娘。不知道姑娘是?” “徐姑娘,這位是我父親兄弟的女兒,竺光涵,竺姑娘。你們今個見面倒是好了,省了我去拉線。竺姑娘,這位徐姑娘每個月都會請一些姑娘去參加游園賦詩會,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一起去?”宋蘭生介紹。 竺光涵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了半天徐橫波,又看了兩個人半天,才說:“哦,有興趣,人多一起游園才有趣?!彼睦锵耄鞕M波的臉像是茉莉花似的,和上次見過的憨文姑娘不管是打扮還是氣質(zhì)上都完全是兩樣。 “meimei先休息吧,我和徐姑娘還有些話要說。”宋蘭生拉著徐橫波的手要回房。 竺光涵露出一個靦腆的微笑點點頭,眼前這兩個人一會兒要進行肌膚交流,她可別礙事兒。點完頭就立馬溜回房去了。 不過聽力太好也有點痛苦,比如說深夜能聽見小院子,自己對門的屋子里傳出來一些讓人面紅耳熱的聲音。竺光涵睜著眼睛盯著床頂數(shù)羊,聽見聲音一會兒高一會兒低,心里想這種事到底要做多久?她真的想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