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犬暗衛(wèi)與心機女(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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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影懷揣著松鶴堂的綠豆糕,綰綰平日里最愛吃這個當作零嘴,奈何松鶴堂向來只在早上賣出綠豆糕,而且一天只賣五十份,先到先得。 暗影今日凌晨練完刀法,便早早的換衣趕去松鶴堂的門口等著,他到的時候,街上只有普通小販在支著攤子,空氣干冷,北風呼嘯。寒風刀割一般刮過他裸露的臉頰。 他如挺拔的青松站在松鶴堂的門口,綰綰此時應該還在貪睡吧,她總是這樣憊懶,若是沒事不睡到日上三竿是不會起的,不過還是得督促她記得用早膳,綰綰向來對早膳興致缺缺,平日里若是自己在,對她嚴加看管,她到會飲一碗白粥。 今日不在,她肯定會不管不顧的睡到午膳再起。她腸胃不好,又愛辛辣,今天的紅燒魚怕是不能再吃了,讓廚房換一批清淡一點的。 等買完糕點,再轉(zhuǎn)去東街的天香樓買點那里的山藥百合大棗粥,綰綰平日里最愛吃那個。她未用早膳,午膳之前讓她先墊一下,這樣對腸胃也好。 暗影不由得想到前幾日在首飾店里看到的那根白玉簪子,綰綰天生貌美,就算是平淡無奇的飾物,只要戴在她身上,都會成為一件精美的裝飾。綰綰就要與他成親,他卻連一件像樣的首飾都未送給他,實在是自己不對。 只要一想到卿綰,暗影全身上下都洋溢著nongnong的愉悅的,薄唇微微勾起。松鶴堂怎么還不開門,暗影有些不悅,他才與卿綰分開幾個時辰,可感覺像分開了好幾年,他已經(jīng)迫不及待的想見到她了。 等暗影忙完這一切,已經(jīng)快接近午膳了,他縱身向卿綰的珍瓏苑飛去,剛落下地準備拐進轉(zhuǎn)角處,就聽見一旁的小廝和丫頭低聲道:“誒,你聽說了嗎?咱們的綰主子和祁公子定親了?!?/br> 小廝大驚,追問道:“這話真的還是假的,綰主子雖已年芳十六,卻未曾許配人家啊?!?/br> 丫頭得意的說道:“我剛?cè)テ罘蛉朔坷锾硖炕?,親耳聽到的,綰主子和祁公子親口對祁夫人說他們兩個早就情投意合了,只不過前些年綰主子身體不好,怕耽誤祁公子,就一直瞞著大家?!?/br> 小廝恍然大悟:“難怪我就覺得綰主子和祁公子之間有點什么呢,綰主子身體好了也不近男色,祁公子也年逾二五未曾娶親,原來是這個緣故啊?!?/br> 丫頭捂嘴偷笑:“表兄妹從小長大的情誼自是不一樣,可不就是書里寫的良緣嘛,咱們就等著王爺回來宣布這個好消息吧?!?/br> 后面的話暗影根本無心繼續(xù)聽下去,忍住的胸腔里的滔天怒火,手指捏的咯咯作響,他在心里不斷的勸告自己,相信綰綰,她不會騙自己的。這一切都是奴才們的捕風捉影。 他閉上眼睛重重的呼出一口濁氣,起身去往祁夫人的住所。他要親自看看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暗影站在院墻的寬大的陰影下,院子里覆蓋著冰雪的層層疊疊的植物很好的為他擋住了身形。 但眼前的一幕卻深深的刺痛了他的雙眼,卿綰嬌羞的依偎在祁夫人的身旁,臉色泛紅的看向一旁君子如玉的祁昕,眼里女兒家的柔情蜜意毫不遮掩的展現(xiàn)在他的眼前,真是可笑,她從未對自己展露出這樣的風情。 既然她早已對祁昕情根深種,為何還要欺騙自己。他對她而言到底算個什么東西,暖床的小侍嗎?還是只是激怒祁昕的工具而已。 暗影握緊拳頭,指甲深深的嵌進rou掌中,鮮紅的鮮血隨著指縫一滴一滴的打濕腳下的白雪,留下一片深紅的印跡。 他覺得自己的心仿佛被千萬把刀子狠狠的捅了一把,一刀還比一刀重,暗影輕嘆一聲若有似無的苦笑,撫上自己疼痛不已的心臟,踉踉蹌蹌的轉(zhuǎn)身離去。這畫面簡直比要了他命還令他痛苦。 ————————————————————————舒沅軟綿綿的分割線———————————————— 暗影獨自躲在臨安城郊外的湖邊,他摸索著掌心里的白玉簪子,緊緊把它攥在掌心,爾后又像是被燙到了一樣,伸手將簪子扔向遠處的灌木叢里。 見簪子消失在遠方的草叢里,暗影有些后悔,或許綰綰是不是有難言之隱,他一遇到關(guān)于她的事就太沖動,只要她跟自己好好解釋解釋,他就當這事什么也沒發(fā)生,他們還像之前那樣。 暗影想到此,決定親自去問個明白,說不定這是個誤會罷了。 忽然四周穿來人影浮動的沙沙聲,他警覺的握住刀柄,鷹眸探向四周。 樹林的陰暗處,正慢慢的走出來一個人,正是王管家。王管家捻著胡須,笑瞇瞇的看著他一言不發(fā)。 暗影感受到周圍空氣的流動混亂,來此應該不止王管家一個,他慢慢抬起拇指,推刀出鞘。 暗影面色冷漠陰暗道:“管家這是何意?” 王管家有些同情的說道:“自然是來送你一程?!?/br> 暗影冷笑:“暗影不知是何緣故,還請管家指點一二?!?/br> 王管家嘆了一口,說道:“也罷,讓你明明白白上路,也不枉咱倆共事一場,暗影你身為暗衛(wèi)部的統(tǒng)領(lǐng),本來前途大好,可是你卻擋了綰主子的道?!?/br> 暗影瞳孔一縮,面色發(fā)白,嘴唇顫抖的斬釘截鐵的回道:“不可能!” 王管家憐憫的看向他:“綰主子說要與你共度一生不過是怕當今圣上突然指婚罷了,前幾年若不是綰主子還病著,嫁去大漠的怕就不是淮南王的女兒,而是綰主子了。綰主子不過是因為你對她的喜愛,好掌控你,躲避圣上的指婚罷了,不過今日綰主子知曉了表少爺?shù)那檎x,正好應了綰主子對表少爺年多年的愛慕,你以為一條無用的狗,冷漠心狠的皇家人會這樣輕易的放過嗎?你若不除去,將來表少爺要是知道,綰主子可還有好日子嗎?” 暗影被震驚的渾身氣血上涌,整個人仿佛失了七魂六魄。他張了張毫無血色的薄唇,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原來,在她心目中從頭到尾他只是一個工具,那些聞言軟語是假的,誓言是假的,什么的都是假的!就算知道她不愛自己,但凡她對自己有半點憐惜,他也會全盤接受,而她卻想的是如何利用他......可笑他還想與她長相思守。 暗影覺得四周的天地都在崩裂,腦子嗡嗡作響,他的信念開始崩塌,就在他以為自己不再是孤身一人時,會有一個溫馨的家,而獨孤卿綰卻把他推入深淵,萬劫不復。 他腦子里緊繃的弦斷了,既然她不放過自己,那他們就一起下地獄吧! 王管家見此,眼皮低垂,冷漠的吐出一個字:“殺!”霎時間,四周竄出無數(shù)黑影將暗影圍得水泄不通,銀色的刀光劍影直指正中心的暗影! ~~~~~ 卿綰有些焦躁的在院子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這都快到晚膳的時間了,暗影到底去了哪?連個口信兒也沒有,昨晚說是為自己買綠豆糕,剛剛她讓糖豆兒去松鶴堂找人,結(jié)果松鶴堂那邊說人一大早就走了。 卿綰瞇著眼,煩悶的揉揉眉心,他和表哥真沒一個讓人省心的。 卿綰正擔心暗影的去向,突然前方傳來暗影的低沉沙啞的聲音:“主子在外面是在等王管家嗎?” 卿綰驀地睜開雙眼,渾身是血的暗影就這樣撞進了她的眼簾,玄衣被血漬染成了深深淺淺的墨色,刀削般的臉上有幾處劍鋒走偏的血痕。 卿綰大驚失色,連他稱呼變了都未曾察覺,慌亂顫抖的撫上他臉上的傷處,連忙問道:“怎么了?為什么會受傷?疼嗎?快隨我進屋,我屋里有傷藥,不對,我先去叫人請大夫?!闭f著便要拉過暗影往屋里走去。 暗影毫不留情的甩開了她的手,紋絲不動的站在原地,大掌將刀柄捏的咯咯作響,他嘲諷的笑笑:“傷藥?只怕是毒藥吧?!?/br> 卿綰不明所以:“你說什么我一個字都聽不懂,你先處理了傷口我們再細說?!?/br> 暗影恨恨瞪著卿綰,嘴里吐出的話讓卿綰不寒而栗:“我的傷難道不是主子一手造成的嗎?” “我?我怎么會害你,就算我懷疑你是我中春藥的幫兇,我也沒想過要至你于死地?!鼻渚U顫抖的說道。 暗影諷刺的看著她:“都到這個時候了,主子何必還在我面前繼續(xù)演戲,難道主子之前想與我成親不是為了躲避圣上指婚,才選中了被你輕易玩弄于鼓掌中的我嗎?” 暗影怎么會知道,卿綰發(fā)誓這件事她未曾告訴給任何人。 暗影一臉早知如此的表情看著卿綰此時百口莫辯的神色,心里陡然生出一陣凌虐的快感,他繼續(xù)說道:“如今主子與祁公子好事將成,就要擺脫掉我這個累贅了嗎?你以為你做的萬無一失,我就會如你所愿死在你的陷阱中嗎?” 卿綰拼命搖頭,抓著他的手,慌亂的說道:“我沒有,我真的沒有害過你,表哥的事我可以解釋,有我逃避和親的原因,也有我?guī)捅砀绲姆陥鲎鲬驇捅砀鐢[脫姨母為他訂下的親事?!?/br> 暗影的心狂跳了一下,但眼前又浮現(xiàn)出卿綰在祁昕面前羞若嬌花的樣子,他眼皮突突直跳,那一幕真的是太礙眼了。他將卿綰抓著他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扳開,瘋狂陰鷙的眼神直指她的內(nèi)心:“主子,春藥一事不過是我太愛你了,若我不那樣做,你根本不會看我一眼,我在你面前永遠都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侍衛(wèi)?!?/br> 他愛戀的撫上卿綰的蒼白的臉頰,幽幽說道:“事后果真如我所愿,你接受了我,但你怎么能給了我希望又活生生將我打入地獄呢,你怎么可以這樣欺騙我,我的心真的好疼,可惜你根本感受不到。” 他摩挲著卿綰顫抖的朱唇,情不自禁的吻了上去,粗舌毫不憐惜的撬開她的齒貝,瘋狂的在她的嘴里四下舔舐,毫無章法的纏綿似要將她的小舌卷出來一樣,卿綰被他吻得頭昏腦漲,使勁的推拒著他。 暗影拽住她推拒的右手,微微用勁,卿綰被他掐的生疼,只得任由他為所欲為,好不容易他放開了她的唇,還沒來得及呼上幾口新鮮空氣,暗影突然之間掐住她纖細的脖頸,力道之大的讓卿綰根本掰不開他的雙手。 暗影湊到她耳邊低聲道:“主子,你想讓我死我怎敢不如你的愿呢,不過我真的好舍不得你,就算下地獄我也要讓你陪著我一起,你不要怕,我很快就會去陪你,這樣我們再也不會分開了?!?/br> 他根本是個神經(jīng)?。∏渚U被掐的連個詞都說不出來,恐懼一點一點侵襲了她的腦海,她感到雙眼發(fā)黑,呼吸的艱難漸漸取代了脖子上帶來的疼痛,她感到自己的力氣正在一點一點被抽去。 就在卿綰以為自己要被暗影掐死的時候,祁昕正好來到卿綰的院子,他看到眼前的場景,不由得大喝一聲:“放開她!”說完便拔劍飛神刺向暗影。 暗影眸色一暗,只得放開手中的被掐的快要昏厥過去的卿綰,轉(zhuǎn)身拔刀一擋,隨即與祁昕糾打在一起。然而縱然暗影武功略高于祁昕,卻難敵車輪之戰(zhàn),之前的打斗已消耗了他大半的體力,還受了不少傷,祁昕每個招式都直指他的要害,他已無力再去反攻,只得不停的揮招躲閃。 卿綰倒在地上,捂住的自己脖子痛苦的咳嗽,想要呼進新鮮的空氣,可每一次呼吸,仿佛都要撕裂她的喉嚨。她努力的集中渙散的注意力,表哥正與暗影纏斗在一起,就算此時他兩打個平手,要是引來了侍衛(wèi),暗影就真的完蛋了。 卿綰腦子一熱,豁出去的沖祁昕大吼:“表哥住手!讓他走!” 祁昕虛晃了一招,跳出打斗圈,不解的回到她的身旁。 暗影見此,心下大慟,看向卿綰,見她雙眼朦朧的看向自己,無聲的張嘴說道:“快走?!?/br> 暗影按住血流不止的傷口,轉(zhuǎn)身跳上樹枝,借力運起輕功向府外飛去。 卿綰看暗影安然離去,這才放心的雙眼一閉,不省人事的倒在了祁昕的懷里。